贵妃的尖叫响彻山林,柴榕顿时来个扫堂腿就撂倒一堆,回头就看见贵妃就像冬日里村里人倒挂的腊肉似的,心火就燎到了脑瓜顶,从腰间把镰刀抽出来朝吊着贵妃的那绳子上就撇了过去。
“阿美别怕,我来救你!”
杭玉清再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毒妇惊惶失措,毫无形象的乱叫,不禁为一群费心劳力设陷井的小混混兄弟们挑了双手双脚的大拇指。
他拍大腿笑的正欢,只见镰刀嗖嗖卷着风就砸过来,顿时屁滚尿流就往后退,也是一阵天悬地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大头朝下离地面一丈高了——
他这时才知道从下往上看不算高,从上往下看才是真的高,高的透心凉心飞扬。
报应来的太及时。
“啊!”
他的尖叫声才响起来,就看见吊贵妃的绳~子断了,她捂脸尖叫着就从他眼前滑落,然后柴榕一阵风儿似的扑过来,一伸胳膊就接了个准确无误。
贵妃只觉得她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都要跳出胸膛了,这刺激的比让老太子一刀捅死还来的猝不及防。
好在她有柴榕……
贵妃还没等给他个小眼神,以示感激涕零的小心情,柴榕轻拿轻放的把她抱到地上放好,一个转身高抬腿就再度加入战斗,勇猛的小胖子攥着沾屎棍就往前冲,结果还没等到跟前不知又踩到哪个机关,一个倒栽葱也挂上去了。
“谁设的套?!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啊!我的天。我觉得我要把绳子给坠折了,下面来个人接接我啊!”
他倒是没像他说的那样直接掉地上砸个坑,可手里的屎棍总算撒了手。一掉就掉到了柴榕脚边。
柴榕也不怕脏,抓起来朝着人群就是一顿抡,棍棍不走空,每每抽的人哇哇乱叫,这顿味儿散的。
杭玉清在上面吊着不甘寂寞,大叫道:“师娘,你跟师父打个商量。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这样空着我脑袋疼。”
贵妃就站在他身下不远处,因为不知道哪里又有陷井也就不敢乱动。闻听杭玉清之言,好悬没把白眼翻到后脚跟。整这么一出十里埋伏倒还罢了,居然还把她当猪一样吊起来!
她没捡几根树枝子给他点上火燎他都是厚道,还让他们把他给放下?
他掉粪坑里的兄弟都不带答应的!
贵妃跟没听见似的。听他在树上呲哇乱叫。一双美目只盯着柴榕一以敌十,这就看也杭玉清战略战术布置的失败,上来打架的人根本闹不清楚哪里有陷井,根本不用柴榕费劲往树林子边上踢,就陆续有人不是踩了绳套吊树上,便是掉进一个新的粪坑。
估模着掉粪坑的多了,那股味儿渐渐漫上来汇成更大的一股毒气,山风一吹漫延更广。
不得不说武馆的人素质就是不一样。还真有坚持不懈的那股劲儿,打的鼻青脸肿人家还就坚持站起来接着打。到最后就只剩瘦竹竿和在后面摇旗呐喊的小个子。
如果除去场上越显浓郁的不祥之味,场面尚有几分悲壮。
柴榕突地停下手,扬起屎棍往树林深处一指:“这里——怎么还有人?你们一起都出来吧,省得我进去找!”
话音刚落,就连贵妃这没半点儿功夫的都能听到树林里急忙逃窜的脚步声,和奔跑中踩断及刮断的树枝声。
年画女圭女圭到底是藏了多少人?
贵妃嘴角抽搐,她说怎么越打感觉越不对劲,明明都是走的正统功夫风,怎么还玩儿挖坑填粪这么脏的招儿?
原来竟是不同的两批人,画风完全不一致,树林子里明显是猥琐多了。
柴榕眼疾手快,啪啪啪就把手里的屎棍子给掰断了,听风辨位,朝着移动中的目标远远地扔了过去,手落声响,配合几声惨叫呼啸而过的是他们从不曾停止逃命的脚步。
贵妃忽地拍了一下巴掌:“今天切磋就到这里吧,如果诸位不服,可改日再战,如何?”
这算是给足了地上树上坑里的众多小女圭女圭们面子了。
得了个台阶,瘦高竹竿准备就势下了,正沉吟着装会叉儿在兄弟们面前不想输的太难看,就听树上吊着的杭玉清已经迫不及待地拍起了巴掌:
“是啊,今天的切磋就到这里吧,哈哈哈,小师娘你看我找来这些小兄弟功夫还不错吧,够给师父练手吧?练手嘛,就是点到为止——师父,快住手把我放下来吧,你真是傻,咱都是师徒了,都是一家人,还打那么认真,随便使两招给徒弟看看不就得了?”
杭玉清干笑:“赶紧都停手吧,快,找俩能动弹的,先把我们在半空吊着的卸下去,我头晕眼花腿抽筋——我要回家温书了。”
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无耻到这地步的,连粪坑里哀嚎着往上爬的都没了动静,让他给恶心着了。
他们虽说是看吴桐的面子,可好歹也是替他出头,要不要到临了了把关系撇那么清,练个屁手啊,他们纯是来挨揍来了!
说是人家欺负他,他们现场直播可看明白了,哪里还用得着人家欺负,他这腿这嘴也太软了,说跪就跪啊,师父师娘叫的才叫一个欢实。他们三个倒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反而他们纯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让个大傻耗子好一顿胖揍。
“那就……这样吧!”竹竿男一拱手,连看也不看杭玉清一眼,就开始四处找粪坑里的兄弟往上捞。刚才打的欢没留神……咋这么味儿!?
杭玉清这主意真是馊到家了,熏死个人!
“后会有期。”贵妃也不管有没有观众看她,施施然一笑,冲柴榕摆摆手,人家俩挎着胳膊走了,全然视杭玉清撕心裂肺的悲嚎于不顾。
柴榕一边迈着小碎步随贵妃往前走,一边侧耳似是还在听声辨位。
“行了,他们都服了——”
贵妃话还没等说完,就见柴榕从箭袋里抽了支箭出来,嗖地往东南方的矮树丛那边一扔,就听一声闷哼,柴榕比刚才那支箭还快的速度直奔矮树树蹿了出去。
“四郎,手下留情啊。”
跟着她的话音儿,矮树丛里跳出来的深蓝麻布衣服的男子呲牙咧嘴地就和柴榕打到了一处。
……这可和刚才那些乌合之众不是一伙的了,一招一式都透着股子狠厉,她不懂武,可也看出来这位身手绝对不凡——而她的依据只是柴榕居然没占到半点儿便宜,打了个势均力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