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墩儿在贵妃还未出招之前就知道她要使的这招无非就是敲山震虎,把他想出来的计策和柴银杏说了,存心就是要吓唬吓唬她,以达到止住皮毛收购价格上涨的势头。
不过想归想,到底亲自跟过去看现场是对了。
眼瞅着柴银杏一张孤傲冷漠脸瞬间就变成了铁青色,牙根都止不住发颤,那股内心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自豪感那是无可比拟的。
这、招、是、他、想、出、来、的!
是他!
如果不是用嘴使出来这招,而是实打实的发挥到商战之中,柴银杏的反应又绝不仅仅是这样,苦胆不给她吓出来,他刘大锤就不姓刘!
不过不管怎么样,短时间内柴银杏一家子是暂且消停了。
至少柴银杏是确信了贵妃背后有这么个精于商战,且心狠手黑的合伙人。木墩儿相信在<他们未挖出此人的身份之前,短时间内他们不会轻举忘动,为免遭到更猛烈的反扑。
贵妃之所以往柴银杏家里跑这么一趟,也不是为了走亲戚串门子,其目的也不过是先扯个老虎皮把柴银杏震住,令她模不清他们的底细,不敢放开了手脚来全力对付他们。
于是,皮毛收购价格上涨的趋势也就止住了,这才是最根本的。
柴榕一路跟进跟出纯粹是个跟班,有听没有懂,看戏都看不到戏眼,可是木墩儿却是熟练于心,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的凶险,而一切如果不是贵妃说破,只怕柴银杏一家子想都想不出他们会有这样的一计——
如果能想到有这样的一计,他们也不会敢和他们玩儿价格战了,将他们一军他们就是死棋了。
木墩儿引以为傲的也就是这个,佐以柴银杏心惊肉跳的一张脸,天知道当时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美的笑出声儿来。
“这招要是使出来——”
他的话没说出来,就让贵妃给抢白了。
“那就家无宁日了。”她冷冷地道:“柴银杏必定搅的柴家永无宁日,逼人太甚,到最后她敢吊死在你家门前,你信不信?”
“你不想想,你这不只是断人财路,你是把人家整个一家子全坑死了。但凡有点儿血性,都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你想还能拼什么?他们一无所有,唯有命。”
“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更何况柴银杏和咱们怎么也算是一家人。”
贵妃说句最实在的话,“破船还有三斤钉,陈家做生意也有十几年了,生意做的也叫那么大,不可能没有几个有背景有靠山的亲戚朋友,万一躲在暗处给咱们一个暗箭,防不胜防……”
“咱们求财而已,没必要杀人。”
木墩儿有脑子,有决断,贵妃看不惯的是——这毕竟不是宫廷权势斗争,你死我活的较量,不过是商场,在商言商,事情做绝了就没意思了。
人,除了生死无大事。
木墩儿玩儿惯了现代商战,遵循的就是商场如战场,使出来的就是置人于死地的打法,这就是他和贵妃之意思想意识的差别。
以前他还只当贵妃是妇人之仁,顾念着大家都姓一个柴,今日贵妃说的透,不只于此,难得深入地谈到了古代商业水深,她更多的是在没有模清陈家的底子之前谨慎保存自身的态度,到此木墩儿才算理解了贵妃的心思,比深沉还要更宽广些,想事情是呈辐射状往外渗透,他也不得不佩服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精儿,特么的把人都玩儿绝了,算计你都算计到骨头渣子里。
“古人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贵妃淡淡地为她这一计做结语。
“吓唬吓唬他们也就罢了,他们顶好就是有自知之明,以后一系列麻烦事就省了。万一他们贼心不死——”
“那娘娘待如何?”
贵妃扒了一小口饭,细嚼慢咽,直到嘴里空了,把吃食咽下去才道:“那就一招直击要害,让他再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木墩儿默,她这绝不叫妇人之仁,他千不该万不该还是拿以看女人的眼光看他便宜娘亲,人家根本是超越了性别凌驾于男女之上的一个存在!
贵妃浑然不知在木墩儿眼里她是这么一种状态,如果知道了指不定一碗饭就扣他脸上,砸他个生活不能处理——
她前世天天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男不女,那不就是太监吗?!
如果她知道便宜儿子把她看成了和太监是一样的存在,她能狠下心来手起刀落,让他分分钟变太监!
“不过,我不认为和柴银杏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小打小闹,太过认真咱们就输了。老皇帝说过,万事以和为本,实在和不了,不妨再把它弄死。人……心里要存着仁善。”
噗!
木墩儿嘴里的饭好悬再度喷出去,他算见识了他家娘娘的‘仁善’,特么他觉得自己和她一比才好仁善好么?
他现在终于看清了他家娘娘什么以和为本,一笔写不出两个柴字都是狗屁,实在是因为柴银杏在他家娘娘眼里根本还算不上个对手,对她使手段破了杀戒他家娘娘都觉得不值当!
木墩儿这时都不知道是为柴银杏庆幸的好,还是悲哀的好。
“……你俩在说啥呢?”
柴榕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往来对话,脑袋转的跟个波浪鼓似的,可愣是听了一晚上没懂一句话,他觉得那个山羊胡子的老大夫扎针扎的他脑袋越来越不好使,连话也听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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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银杏那边果然一如贵妃所料,皮毛收购的价格几天过去再没有往上浮动,基本上和贵妃给出的价格持平。只不过猎户们先前吃到了甜头,仍持观望态度,一时间进货量倒是没有太大的改变。
出乎贵妃意料之外的是陈家收购皮毛的需求量突然加大,几乎多要了上个月的一倍。一下子就将贵妃手里的货全都要空了,交付给陈家之后,她手头上就连根毛儿都不剩了。
除了进手的一大笔银钱,贵妃才真正开始愁起来货源这个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