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牙子这边撬了人家定好的铺面,自觉把事儿办妥了,大话没砸到地上,隔天就去贵妃那里交差。
“今天晌午人家就得空,夫人若得空,咱们今日就定下来?”
话是这么说,不过是客气,贵妃早交待托她权全决定,她这么一问纯粹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以示尊敬。
“只这铺面现在人家还照常开门做着买卖,要到半个月后才能腾出来,夫人要开工的话只怕还要等等。”贺牙子笑道,把店里的实际状况又交待一遍,不过中间曲折的过程,她却一句没提。
毕竟她大话先说出去了,没办明白是她失误,办明白了却是她本来应当应份的,这时候说了反而显得她处事急躁,没得分寸,连铺面让人定出去了都不知道,还舌忝着个脸和人家卖乖要好的,所以索性她连提都没提。
反正事情她给办的敞亮,把她这办事能力一显,以后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多的是。
从贵妃进明阳城开始找上她,这一路她又是找铺面、房子,用的伙计婆子都是她经手,用他们牙行的话说整个儿把她承包了一样,成御用的牙子了。
说这话的人不乏嫉妒,可是贺牙子心里乐,她巴不得成御用的,贵妃出手大方,爽快又好说话,不像有些男人都磨磨叽叽,不赶个好老娘们儿。
眼下租下了铺面,以后用人用工的地方还多着,那可都是进项,叮当响的大钱儿嗖嗖就往兜里蹦了,她瞅着贵妃就跟瞅着个金元宝似的,金光灿灿带着钱味儿,再没这么尽心尽力的,就差每天给她日夜三柱香保佑贵妃财源广进,生意越做越大,连带着她也日进斗金。一人得道,她跟着鸡犬升天。
要说吴大海也是个敢想敢干的,又一天没等着人,自认为仁至义尽,乐颠颠地就跑来把一年的租金收了,签了租房合同,贺牙子作为中间人也签上了大名。
这一桩心事算了了,钱包也一下子就瘪下去了,可是眼瞅着铺面到期,选掌柜和伙计的事儿又搬上台面,几次下来贵妃十分满意贺牙子的办事效率,一并都交给了她。
贺牙子乐颠颠的应下,一天天忙的飞起,可把牙行的同僚们给羡慕坏了,人家这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就她这树上吊死了,各种羡慕嫉妒恨。
贵妃手头上不宽裕,后续哪哪要银子,贵妃就把主意又打到杭玉清头上。
要说杭玉清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药,自从认识了他,她就再不担心想坑人的时候没人坑,想算计人的时候没人算计了。
贵妃越发觉得杭玉清这货的重要性了,默默的在心里觉得这人没白认识,虽说人不靠谱,可每次用起他来还是相当顺手。
杭玉清说到用钱是没有不答应的,利滚利借一百两还一百一,借二百还二百三,他有了上次借贵妃钱收取了高昂的利息之后,自以为这是个发家致富的捷径,而且贵妃又有和他绑一块儿的买卖在,不怕她还不起银子。
烧烤店的盈利除了一小部分留作进料及各种人工、税收,把其余一半分给俩东家,落到杭玉清手里就有九十两,到了年底再算总的盈余,一起再行分红。
他一听贵妃要借钱,硬是把家底儿那些值钱的东西又当了不少,凑足了二百两扔贵妃手里。
贵妃本意就是借一百两足够用了,再想不到杭玉清个利欲熏心的自行定了利息,为了多赚她十两利自行加码就拿出来二百两……
这么借钱的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觉得自己三观都要碎了。
她这是把人家孩子给教歪了,钻钱眼儿里出不来了,还是他本来自小就受朱三公子的熏陶,再经她这么外部一催化才歪的?
不管怎样,做生意把银子备足了总是好事,以防万一,所以贵妃虽然这银子借的有些出人意料,到底还是全数把二百两给收了——杭玉清人家又加码了,三个月还是这个利,半年后还就得双倍,一年就是四倍。
贵妃好悬一口老血喷他脸上呛死他,特么他咋不去抢!
高利贷都没他这么贵!
“谁让你皮毛店算我那么点儿份子,我不在这上面赚你点儿,我以后拿什么娶媳妇……我娘最近又给我找姑娘家议亲了——愁人,丑的我看不上,漂亮的我又不敢要。”
杭玉清哀怨地看了贵妃一眼,就因为她,他现在看着漂亮的就发怵,生怕又是一个师娘——表里不一,满月复心机把他骨髓油都能榨出来。
贵妃恨恨地想,就这货青出于蓝的架式,只怕过不几年就把她给超过去了,真怕的得是人家那姑娘,不把人家骨髓油都给榨出来啊?
“你以为丑的就一定有颗善良的心,让你捏圆搓扁的脑袋?指不定又丑,又满月复心机,把你骨头渣子都嚼烂了,卖了你还替人数钱。”
“没人教你人不可貌相吗?不管丑的俊的,这话你也得一视同仁地看。”
几句话把杭玉清噎的直到她走都没想起来怎么回击,憋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冲她背影直喊:“你是想让我这辈子瞅着女人都发怵吧——其心可诛!下次——下次利息还要更高,你看吧!”
贵妃向人借钱自然是她屈就到的永安县,杭玉清挑了个清静的茶馆,憋气喝了一壶的茶水气还是没消。
而被一株绿植给挡住的角落里,周显荣目光阴晴不定地望向茶楼外坐上驴车远去的贵妃,一时走了神,并未留意对面坐着的同窗好友那些安慰话。
他在家抱病了近一个月,总算回到衙门口继续供职,可能是最近恩科要开,他的心活了,也可能是被贵妃这一飞冲天的架式给比下去了,以前难得谋到的差事,他干起来越发的没趣。
“……那是小霸王的师娘?”同窗顺着周显荣的眼神拧过半边儿身子看了眼,一脸的不屑。“说是师娘,县令家的公子可是够上心的,自从和她勾搭到一处,反而没听说他有其他什么欺男霸女的丑|闻了。也真是一物降一物,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