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呵呵笑道,“恭喜啊,你就要重生了,小丫头的魂魄一出来,你就赶紧钻进去。”
钱亦绣并没有多欢喜,不忍道,“小妮子好可怜,那么小就要死了。”
马面道,“人家福气好,下辈子是女强人的命,要当CEO。”
哦,若这样倒是令人羡慕。
正说着,一群人冲进了院子,“三贵哥,不好了,满江媳妇和绣儿滚下山坡了。”接着这群人冲进了堂屋,钱三贵赶紧拄着拐晃悠出来。
小钱亦绣刚被一个男人抱进了屋,一条绳子就把魂魄勾出了这具身子。钱亦绣还在愣神中,只觉背后被人一推,便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正躺在床上,耳边有人说话。
是钱老太在骂人,“……这个家已经过不去了,还救她干啥?绣儿那个丫头片子救也救了,到底是咱们老钱家的人。还管那个傻子作甚?不会做活,还到处勾人,要我说死了正好。为了她,你却拉了这么多饥荒,还送到县城的保和堂去诊治,还买那么贵的药……哎哟,我可怜的三贵,咋娶了这么个不会过日子的败家婆娘。”
吴氏哭道,“月儿是满江的媳妇,是锦娃和绣儿的娘。我咋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死?”
“哼,不忍心看到她死,那就忍心看着一大家子喝西北风?我三儿的身子那么弱,锦娃子正在长身体,霞姑还没找人家。你说说,你家借那么多的债,你让他们怎么活?”又哭道,“四贵现在艰难,他所有的钱都投进了生意里头去,我们两老口这几年攒下的一点棺材本也借给了他们。如今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钱,偶尔香娘给几个子儿,也多吃进了锦娃子的嘴里。现在我就是想帮帮你们,都拿不出钱来帮。”
钱亦锦从外面端了一碗水进来给钱老太说,“太女乃快喝口水,加了糖的。”见钱老太喝了,又说,“求太女乃别骂我女乃了。我和妹妹已经没有爹爹了,若是再没了娘亲,可怎么活。”
钱老太本来想说你没了娘会活得更好之类的话,但见锦娃瘪嘴要哭的样子,又忍住了。
她临走时,还是从荷包里掏出十几文大钱,“这钱是给我三儿和锦娃子买鸡蛋补身子的钱,不许给那个傻子用。”
钱亦绣拥有小原主的记忆,又结合刚才钱老太和吴氏的谈话,便知道了来龙去脉。
她们母女两个是被范二黑子骗出去的,说钱亦锦从山上摔下来了。程月和小钱亦绣两人都是小白花,一听就慌了。哪怕她们胆子再小,但对亲人的惦念还是占了上风,便跟着他跑了出去。
他们家偏远,范二黑子领着她们往院子后面的山脚下跑去。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往西走,而是直接上了溪景山和溪石山的岔口。当范二黑子看见周围没有人,又有树和大石挡着时,便说起下流话向程月动手动脚起来。程月本就不喜人接近,更别说这个黑黢黢的脏汉子。她尖叫着拉起钱亦绣就跑,结果失足滚下山坡。
即使程月是傻子,也本能地知道保护钱亦绣,滚下坡的时候把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范二黑子还想下坡去占已经昏迷的程月的便宜,正好谢虎子夫妇路过这里,大声呵了起来。范二黑子吓跑了,谢虎子两口子赶紧跑下山坡,把程月和小钱亦绣背回了家。
小钱亦绣虽然被程月护着,山坡又不算太陡,但她这天就是该死。她们滚下的山坡正好有个积年形成的水坑,钱亦绣倒霉悲催地恰巧头摔进了水坑。还正好脸朝下,人又晕了,就这样溺死了。
程月却伤势颇重,前额磕了一个洞,流血不止,左胳膊骨头也裂了,身上还有多处碰伤。谢大夫不敢治,只得送去县里的保和堂。
为此,吴氏把家里的那点积蓄花完后,又借了一贯六百文钱,这让本来就赤贫的钱家三房更是雪上加霜。这还是保和堂张老爷仁慈,没收他家的诊费,不然花得会更多。
钱亦绣虽然没有受严重的外伤,但肺部进了水,加上原主身子太弱,又受到惊吓,一直昏迷到现在才醒来。
钱亦绣偏过头,看见小娘亲脸色苍白,脑袋上还缠了一圈绷带,一头青丝洒在枕间,像朵美丽的睡莲,静静地躺在那里。
钱亦绣觉得小娘亲就像瑶池里的一颗莲子,被风吹落到了凡间,在这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不知道她之前有什么际遇,让她顶着绝美的容颜痴痴傻傻飘零在乡野间。也不知道她前世又做了什么善事,让她遇到这一户良善人家,呵护她,保护她。否则,她还不知道怎样可怜。
俊俏小爹爹十有八九是挂掉了,等钱亦锦成人还有十几年。现在这个家该怎么办呢?穷不怕,带领全家月兑贫致富奔小康是穿越女最善长的本事。但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封建社会守护一个弱智美人不被欺侮,难度系数就有些大了。
老钱家是无权无势的乡下人家,他们三房更是弱爆。现在她必须要找个契机跟有权势的人家拉上关系,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护着家人不被恶人侮辱。再把那些自己看好的东西拿到手卖了,买个大院子,再买些下人,把美貌娘亲藏得深深的。
当然要保证在自己强大起来之前,不让美貌小娘亲出事。
不过,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乡下小土妞,无论怎样折腾也不可能攀上权势人家。还是得走“曲线救国”的策略,先搭上自家身世不算高,却跟权贵有密切来往的张家。自己知道他家的一个秘密,若是成功了倒也能拉上关系。
还必须得想办法搭上宋家庄子的管事,离得近。有他们撑腰了,至少不怕乡里的闲汉恶霸。
钱亦绣伸手模了模程月的脸,喊了句,“娘亲。”
瞬间孺幕温暖的情感在胸中弥漫开来,滚下山坡时被人紧紧搂在怀里护着的温情又涌上心头。钱亦绣的眼眶湿润了,轻轻地摩挲着小娘亲的脸颊。
“绣儿,醒了?”吴氏喜道,“女乃的乖孙,醒了就好。女乃去给你盛碗鸡汤喝。”说着就走了出去。
钱亦锦送了钱老太回来,见妹妹醒了忙跑过去,漂亮的小脸凑到她眼前,哽咽道,“妹妹,你终于醒了,可娘亲还没醒。都是哥哥不好,没好好护着娘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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