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孙冀的三寸不烂之舌,才接触神医谷外之人不到三日的季琉璃哪里是孙冀的对手?
这不,天真烂漫的季琉璃相信了孙冀的说辞,认为耶律卿真的会在昏迷的情况下还充满防备。“那我就这样待着吧。”
离开耶律卿怀抱的希望破灭,季琉璃无精打采地放松四肢,将全身的重量都托付给了耶律卿的胸膛、月复部及大腿。
她暂时是离不开耶律卿的怀抱了。
她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趴在男人怀中的窘迫模样,可她更不能因为自己‘男人’的颜面而害得孙冀、李奎受伤。
如果孙冀、李奎二人为了救她而被耶律卿当成敌人打伤的话,就会增加两个需要救治的伤患,得不偿失……
其实啊,季琉璃只要去问问东临军营中的士卒们,肯定就知道孙冀说的话是真是假。
纯粹,就是瞎掰的!
东临军营中,耶律卿的将军帐是任何人不得踏入的禁地。
驻守边境三年来,耶律卿的睡颜根本谁也未曾见过,他孙冀又是从哪儿知晓耶律卿昏迷或睡眠时会有何特点?
况且,季琉璃没有发现孙冀话语中最明显的纰漏。
耶律卿在昏迷中会将接近自己的所有人当做是敌人攻击,那在耶律卿怀中一直动来动去不肯安分的季琉璃,不是早就该被打到不成人形了?
“孙冀。”李奎向孙冀使了个眼色,现在要紧的事还是先把将军与季大夫弄回军营里。“我在此守着,你回军营找俩士兵,抬个竹绷子过来。”
天已渐亮,不能再让将军、季大夫留在此地,这十几头野狼惨死在树林中,绝对会引起敌军的注意。
到时若发现了昏迷中的将军与弱不禁风的季大夫,谁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是,李副将。”孙冀双手抱拳领命,视线却是偏了一点,对上了季琉璃的双眼。“季大夫,我去去就回。”
“嗯,劳烦了。”季琉璃懒懒地应了孙冀一声,心中所想的却是希望孙冀可以慢慢来。
在孙冀慢慢来的时间里,说不定耶律卿会苏醒,那样,知道她被耶律卿紧楼不放的事,除了李奎、孙冀二人,便无人知晓了。
待孙冀大步离开之后,李奎盘腿席地而坐,语重心长地对季琉璃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季大夫,我们东临军营中所有将士,就把将军托付给您了。”
“言重了,耶律卿是我的病人,照顾他是我应该做的。”照顾好耶律卿的身体状况,身为医者的季琉璃是义不容辞,不为别的,就为耶律卿现在是她的病人之一。
见季琉璃误解了他话中的意思,李奎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将军他,是个好人。”
“哦?跟我说说,他好在哪儿啊?”季琉璃来了精神,她很好奇耶律卿的为人是怎样的。
这两日在军营中,她有时也会听伤兵们在旁夸耶律卿是多好、多聪明、多让人敬佩,让她有了想了解耶律卿的兴趣。
现下得了空,又可以听李奎讲讲耶律卿的事迹,季琉璃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
“行,我给你讲讲。”他就知道季琉璃不会对将军无感,李奎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年之前。“三年前……”
东临十年六月二十三,年纪轻轻的耶律卿骑着马匹走在军队的正前方,领着五万精兵来到了边境。
初时,军中五万中都瞧不起,对耶律卿嗤之以鼻、蔑视小瞧。
他们不懂耶律卿为何放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主动向东临国君揽下了在边境抗敌的艰苦差事。
他们认为,将五万人的性命和国家的存亡交给耶律卿来负责是一场儿戏。
一个刚满二十的弱冠少年,从小娇生惯养,懂什么是战争吗?恐怕他连杀只鸡都费力吧?
面对声声质疑,面对众人不赞同、不信任的眼神,耶律卿用自己的行动与智慧征服了五万士兵。
“第一次战时,没有人愿意听从将军的指挥,张虎副将军与我,更是没有理会过将军。”李奎的眼神里充满自责,那一次,要不是自己的原因,也不会让几千个弟兄白白牺牲了。“结果,咱们落入了敌人的圈套。”
在他们一个个抱着必死决心之时,将军单枪匹马杀入敌军,取了敌军最高将领的首级。
那一场,他们战胜了,可他们心存歉疚。
他们,未曾想过,他们一直看不上眼的年轻将领会这么有胆量,为了救他们这群鲁莽的将士,置身死于度外,独闯敌营。
“将士们碍于脸面与尊严,虽然心里已对将军臣服,但表面上,谁也不想当孬种去祈求将军的原谅,他们想凭自己的实力,告诉将军,他们不是懦夫。”李奎看了一眼昏迷当中的耶律卿,脸上是满满的自豪。“于是,第二场战争……”
急于知晓战况的季琉璃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催促着李奎继续往下说。“第二场战争如何?你快说呀,别吊我胃口。”
“第二场战争,最后,还是将军替我们收拾了残局。”双手握拳,李奎的激动之情显露于表。“可惜,战败。”
季琉璃咽了咽唾沫,这都战败了,怎么还这样高兴?“你的样子……好像很高兴战败似的。”
“我不是高兴战败。”李奎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他是东临国的副将军,怎可能高兴战败?“这一次的战争,振奋人心,虽败犹荣!”
没错,这场战争,他们是战败了。
不过,他们,东临军营的任何人,都忘不了这场弥足珍贵、鼓舞士气的血性一战。
这一场战争,让他们觉得,战争,不再是战争,官阶的高低,也不再重要。
他们,互相帮衬,他们,情同手足,他们,甘愿在战场上为离自己最近的东临同胞两肋插刀。
他们,更愿意,替耶律卿去死,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哪怕粉身碎骨。
只要,能护住耶律卿的周全,只要,能保住耶律卿的性命,他们,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