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外细雨霏霏,兰台里我巧笑回首:“臣妾岂能得知皇上在寻什么宝贝?”
孤偃微一扬手,身后跟着的内监里早有人躬身捧了一物,只见一青色缎布包了一体形稍长之物,倒真看不出是何宝贝!
孤偃微扬了脸,剑眉长挑,道:“此物皇后最是中意,朕可是寻了三年多才访得它的下落。”
我被孤偃说得好奇,直拿眼看去,孤偃却卖了关子,只道:“想当年周王为了那‘焦尾’能敌中犯险,险些送了性命,今日朕为了这宝贝虽无性命之忧却也是损兵折将,免了三年的进贡!”
我听他说“焦尾”,眼前一亮,想那“焦尾”可是名噪一时的千古名琴,乃汉末名家蔡邕亲手所制。
听闻当年蔡邕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故取名为“焦尾”。
当年我尚自闺阁中时,读到此处,每每心中羡慕不已,只望能有幸一睹其风采。
我灵光一闪,眼前这物形状明显与琴一般,难道正是“焦尾”?我不敢相信道:“此物莫不是‘焦尾’?”
孤偃轻蔑一笑,道:“焦尾虽好,却不及我这宝贝!皇后可听过‘九宵环佩’的名字?”
孤偃口中说出这‘九宵环佩’四字,我更是一时惊得无法自持。
《琴志》所言:九霄环佩,伏羲式,杉木材质打造,外表呈紫栗壳色,小蛇月复断纹间杂细密牛毛断。龙池、凤沼系扁长圆形,龙池上方刻有篆书“九霄环佩”四字,右侧刻有行书“超迹苍霄,逍遥太极,庭坚”十字,更有琴家评论道:“当春扣角,及秋扣商。四时汁序,品汇普昌。揔其众紖,宫磬淋浪。爰乃庆云,浮景风翔。醴泉涌甘,露瀼大专。洋洋为斯,为桐材之良”。
孤偃见我动容,清俊的面上更加神采飞扬,道:“皇后想不想一睹这九霄环佩的风采?”说罢,直命内监将那琴置于兰台轩亭内天然石墨几上,小心褪去了外面包裹的缎布,只见那琴通体发亮,宽阔厚重,造型极是古朴典雅。
我见之心下欢喜,情不自禁上前轻轻拨弄了几下,那琴音更是苍松透润,不愧为古今琴家所仰慕的“仙品”!
孤偃见我爱不释手,随笑道:“皇后想不想试试?”
我颔了首,坐了那天然石墨几旁,一扬手轻弹了曲《广陵散》。
琴声清越,音色更是柔美悦耳,我心内由衷赞叹,“有如仙乐,果是好琴!”
孤偃欣喜地望了我,眯眼赏了片刻,自怀内取出玉萧,提神吹奏起来。一时兰台中琴萧合奏,乐声飘逸灵动。
兰台外霏霏细雨,烟雾朦胧,兰台内帝后合奏,似神仙眷侣,众宫女、内监都驻足而立,听得入神。
一曲奏完,我仍是抚了那琴,不舍放开。孤偃望了我道:“自那晚与皇后合奏过后,朕便一直想着送皇后此琴,只是不曾想竟耗费三年之久,今日终于觅得,也不枉费了朕的一片苦心。皇后可喜欢不喜欢?”
我听闻心花怒放,忙抱了那琴道:“皇上可当真?”
孤偃哈哈一笑,“朕金口玉言,岂能玩笑?”
我兴奋得面上绯红,只抱了那琴**不已。
孤偃缓缓上前,自我耳际悄声道:“不过皇后需得答应朕一件事才好!”
我被那热气呼得**难耐,直抬了首问道:“皇上可要臣妾答应什么?”
孤偃神秘一笑,悄悄道:“皇后需早日为朕怀上龙子才好!”
我闻言羞红了脸,低首不语。
中宫内,紫檀木雕花漆金粉案上,早上皇上赏的九霄环佩正安静置于一旁,我细瞧着那琴,每根琴弦亦是一一小心保养。
夏兰捧了新熏的寝衣上前,笑道:“那琴娘娘都看了一晚上了,竟还看不够么?”
我头也不抬地望了那琴道:“你可知此是何物?这可不是一般平常的琴,可是全天下最名贵、独特的琴,为了这张琴不知有多少琴家送了性命,岂是你能领会的!”
夏兰吐了吐舌,道:“再名贵它也是张琴,既不能吃也不能喝的,给了奴婢,奴婢也不能听个声响,也唯有在娘娘身边方能显出它的价值,要奴婢说不是此琴名贵,倒是像娘娘这般懂琴,爱琴的人稀少,才显得那琴也跟着名贵起来。”
我起身取了缎布将琴遮盖了,一边又笑道:“你这张巧嘴,明明是说琴,你倒又扯起本宫来了,这马屁拍得,本宫倒是极受用的很,不赏也不行了!”
夏兰微一福身,笑道:“奴婢谢娘娘赏赐!”
一语言罢,殿外响起孤偃的声音道:“是谁要赏赐呢?”
我忙忙起身迎驾,见孤偃着一件平常冰蓝色对襟窄袖朝服,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龙祥纹,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正大步而来。
我行了礼,笑道:“适才与夏兰正说这琴呢!皇上怎么这个时候又过来了,不是已经翻了龙才人的牌子么?”
孤偃掀袍上了软炕,并不答话,只望了我道:“九宵环佩可还用得顺手吗?”。
我笑盈盈道:“回皇上,这样的琴中之宝臣妾爱惜都爱惜不过来,哪里还舍得弹奏呢?”
“再是珍品,它也不过是张琴,皇后若只置之高台,反倒失了它的价值!”
“是,臣妾明白了,定当不负皇上的美意!”
我陪着上了软炕,坐了那黄花梨高束腰雕花炕桌对面,亲自为孤偃斟了热茶。
孤偃只望着我不语,自我手中接过了茶,才慢慢道:“此次新晋多位妃嫔,皇后可有何看法?”
我自斟了茶道:“后宫姐妹俱是聪明伶俐,赵御女性子温婉,史宝林潇洒豪放,龙才人更是俏皮可人,竟是各有千秋!”
孤偃面上一笑,道:“皇后果真是母仪天下,后宫妃嫔若都如皇后这般雍容大度,朕倒少了多少烦恼!”
“臣妾乃后宫之首,理应如此。”我笑道。
孤偃一时无语,只顾品茶,良久又道:“明日东陵候生辰,太后怎么说?”
我道:“太后那边倒是兴致颇高,只是公主直嚷着前去散心,太后执意不肯,公主正自发脾气呢!”
“公主现今是沙陀正室王后,在我大荣可是断不能出事的,等明日归来你再好生劝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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