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武暖冬似乎忘却了悲痛,岂知第二日午时老爷子来敲门,久未有人应答,老爷子一时心急,让两个侍女撞了进去。
两个侍女绕过屏风,这才发现姑娘躺在床上额头冒汗,小脸蜡黄蜡黄,整个人昏睡不醒。
青果轻声叫了两声,见武暖冬没有任何回应,伸手探了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手也缩了回来,“好烫!”
“姑娘病了?”桔梗咬住唇,忧虑不已。姑娘是头一次生病,许是之前罗将军的事情郁结成思,又连日的奔忙,还上了战场,积劳成疾下终是落了病种。虽是打了胜仗,可他们下人却半分喜悦没有,这是拿姑娘的心上人换来的胜利,那个对姑娘好到快要掏心掏肺的男子。姑娘一直压抑着悲痛的情绪,恐怕是因为接回了罗将军,悲喜交加中病来如山倒。
“我请神医来,你守着老爷子,别让老爷子][].[].[]着急上火!”青果利落的说,两人不在多待,迅速的分头行动,一个稳住老爷子,一个去叫郑文和家里其他人。
“老爷子,姑娘病了,有些烧!您坐着等会儿,青果去请神医了!”桔梗深知老爷子坐不住,话未说完,老爷子果然与她擦肩而过,急切的跑进了内室,一见床榻上的孙女,心都颤了。
“暖暖!”老爷子探出手模了模那片汗湿的额头,汗珠子顺着他的手掌蒸腾,体温居高不下,暖暖也始终无知无觉没有苏醒。
“我的宝儿呀!”老爷子顷刻红了眼,暖暖身子骨向来健康皮实,怎得好好的就病了!莫非真是战场隐晦害人,还是因为玉寒……老爷子不敢想下去,唯恐暖暖受了情伤封闭了情感,孤苦终身。
武暖冬烧的迷迷糊糊,总是能听到家人时时刻刻在耳边轻声漫语的说些慰藉心灵之言,她倒是想醒来,可是这次经历了巨大的哀伤,又因私心违背道义的厮杀了万千士兵,并且遭遇玉府反噬武功倒退等一系列的变动,终是压倒了她。
一病便病了小半个月,除了家里人轮流照顾外,还有程子境****的守护,若不是罗玉寒尸骨未寒,老爷子真想强行将两人凑成一对,他是怕极了,看着暖暖越发的消瘦,他和暖暖爹都是食不下咽,就怕一个不注意暖暖也……
郑文最近已经不出诊,因为他压根看不出武暖冬生了什么病,就是这么烧一会儿、停一会儿,用了能用的药都不管用,全凭暖暖身体素质好自己顶过去。
武暖冬最为明晰,她这不是病,十之八九还是反噬搞的鬼,加上她心镜不稳,才害了这一劫。
她是真的舍不得那钟灵毓秀、风华绝代的罗大哥,她也真心想要嫁给他,原以为她是被他的一腔真情所感动,到后来才发现情不知何时起,却落得无疾而终、抱憾黄泉。
她后悔没有在最后分别之际告诉他,‘吾心亦悦!’
更是后悔因为胆怯、因为犹疑而产生的一次次退缩。
武暖冬病好了,整个人抽条似的瘦了一圈,女圭女圭脸变成了尖下颌,人也高了,从稚气少女彻底成了翩若惊鸿、明眸善睐的倾国绝世。
大历二年,夏末,大军荣耀归朝,雍王殿下战功赫赫,大败吐蕃猛将贴砮儿,以半数兵马扫平了敌方阵营,以强大的军事战略震慑了吐蕃。吐蕃赞普立刻拱手而降派了使者请和以示归顺之心。
圣上本不是好战之人,战争一事劳民伤财,当即便接了降书。命令宰相元载、杜鸿渐和武天铠为代表,双方在兴唐寺会盟,订结和约,并商议赎回俘虏的条件以及赔偿等。
秋初,雍王殿下因战功于身,顺应圣上先前下的圣旨毫无质疑的成为了皇太子,封赐太子府一座黄金万两,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宫中不管真心假意,都是一派其乐融融、鼓舞欢欣之向,好似雍王成太子是众望所归。
几个皇子纷纷到府中道贺,那副兄恭弟谦的场面被百姓们乐乐称道,一时成了美谈,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笑容里面藏了多少杀机和嫉恨。
武秋止根本不想招待他们,武暖冬久病一事早已让他魂飞梦牵,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旁,哪还有心情敷衍那些本就心怀鬼胎的弟弟们。
倒是三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是真心替大皇兄高兴,若不是不到大宴众人的时候,他们怕是早就为武秋止张罗着夜夜欢宴了。
四皇子是李乃身后支持的兄弟,他明白因为上次的救命之恩九皇弟起了退让之心,却不能谅解,所以早在战事四起之前,转投了二皇子的阵营。李乃虽是有些寒心,亦知事不可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不管四皇子是不是懊恼过,但是作为权力中心游荡多年的李乃,比起武秋止还是多了些经验,他有感觉,这次的细作一事不像那么简单。
可惜抓住的细作竟是全部自缢身亡,没有留下半个活口,这也足以证明幕后之人并非只有敌对方吐蕃赞普,或许涉及的颇深。
李乃、李迥等皇子聚在太子府将各自收集的消息开诚布公的递给了武秋止,几人分析下来,最大的目标指向了二皇子。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曹妃作怪,则不知。即便二皇子表现的对曹妃心生疏离,但不代表他没有争权夺位的心思,以他那种不动声色善于谋算之人,极有可能利用了曹妃行方便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唐代宗在军营亦有属于自己的眼线,当然,他的是明线,所以在听闻细作的作为后,沉默了许久,连夜想要召武暖冬入朝。
这时武暖冬病重,根本无力起身,入朝之事自然作罢。
武暖冬装扮成男子,代替那子虚乌有的师兄进了战场,唐代宗爱屋及乌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代表事后不清算。作为宽容为本的皇上,他也不会过河拆桥的追究武暖冬欺君之罪,他是想借她的本事调查细作出自何处。
怀疑枕边人,对于唐代宗来说已是极限,若还要他亲手挖掘出枕边人和子嗣反逆的证据,与他简直是痛不欲生。
他想将此事交给武暖冬有两个考量,一,自然是皇太子的信任;二,便是武暖冬得天独厚的身世。
Ps:原宝应元年李适立为太子。感谢书友150825040341791亲的月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