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A市另一家数一数二的五星级大酒店——都皇,也已经座无虚席。
来都皇之前,肖肖先去看了杨洁,她的脸色极为苍白,一头闷进了工作中,不问今朝是何夕,都已经下班了,她甚至忘记了回家。
肖肖想向她传达的意思是,自己替她去参加胡时的婚礼,如果杨洁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她可以转达。
可杨洁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话:“没什么可说的。”
在路上,罗曼军大力夸赞了他为自己和肖肖准备的行头。
只见,男人身上是一套纯白色西装,外加黑色领带,而女人则是白色礼服和黑色腰带。
这个画风,怎么看都不像去参加婚礼的。
“怎么样,小学妹,爷的眼光还不错吧。”罗曼军车开的很慢,车内香气弥漫,氤氲着多情的因子。
画着淡妆的肖肖,鲜艳的红唇扯了扯,她把玩了一会手机,便将它放进了手拿包中,如果不去帝豪,不知道徐凯会怎么惩罚自己?
“学长,你确定我两不是去奔丧的?”
罗曼军慢动作节拍的稍稍转过了脸,斜视了肖肖一眼:“我就说嘛,小学妹你太没眼光,看男人是这样,看衣服也这样!”
肖肖:“——”好吧,你赢了。
半晌,肖肖忽的想起一件事来,她冷不丁问道:“学长,你带份子钱了么?”
她可真是没带人民币呀,这些天在徐家吃穿不愁,已经快忘了毛爷爷长啥样了,而且身上所有现金也全部捐给了孤儿院,虽说不是诚心去参加什么婚礼,可是空手去,未免——有种吃霸王餐的感觉。
罗曼军叹了口气:“小爷是那种需要随身携带人民币的人么!”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了,他们两谁都没有准备份子钱。
“不对呀,学长,就算我不让你陪我参加胡时的婚礼,你照样会去帝豪的呀,你——难道连我哥和唐心的份子钱也没准备?”
言下之意,你若是准备了,就先借来用用。
罗曼君似乎很惋惜:“哎呀,还真没有,徐凯那小子抢了我心爱的女人,我不诅咒他就好了,还给他包份子钱?你拿小爷当圣人呢!”
肖肖颇为无奈:“算了算了,就这么厚脸皮去吧,反正胡时和林佩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就是!”罗曼军助纣为虐的拍了拍肖肖的脑袋,以示安慰。
很快,罗曼军为了在心仪女子面前展现他的风采,以一个极为夺人眼球的甩尾,将车停在了都皇门口。随后,侍者见来人是罗曼军和徐二小姐,便匆匆为两人停好了车。
刚下车,罗曼军伸出右胳膊肘,语调清朗:“小学妹,挽上,小爷带你杀进去!”
肖肖犹豫了几秒,伸出左臂,挽了上去,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来替杨洁参加婚礼,绝对不能闹事:“学长,你要随时记住,我们是来参加婚礼的。”
“废话,难不成是葬礼!”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酒店门口,很显然都皇今天被胡家包下来了,又或者说这家酒店本身就是胡家的。
守门的侍者听着两人的谈话,脸色略带惊讶。
不过,他们也看出了来人是谁,一个是罗家少爷,另一个是徐二小姐。肖肖手中拿着一张红色请帖,她未打开,那侍者便恭敬的让两人进去了。
两人刚迈出几步,罗曼军低头看着肖肖莞尔一笑:“小学妹也会鱼目混珠?”
“我这份也是真的请帖好吧!”
“呵呵——”灿若旭阳的笑容在罗曼军的脸上荡开,两人的到来,倒是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注意……
此时,那一袭束高腰的白色晚礼,衬得肖肖如玉的肌肤在水晶灯下耀眼夺目,抹胸的设计让本是春光大好的胸前摇曳着媚人心魄的弧度,束腰的设款式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了她完美的腰身,在七公分高跟鞋的帮助下,她的身姿曼妙如行云流水般飘逸。
而军人出生的罗曼军,则被白色西装衬托出了他的潇洒肃重,可那始终挂着微笑的脸,又让人心暖不已,暖男正是指的他吧!
这时,细心的来宾甚至注意到了肖肖右手无名指上那枚还没摘的下来的某牌钻戒。
议论声一泼接一波的再起。
“徐二小姐和罗大少很配啊,果真是郎才女貌。”
“你知道什么,他们两家已经联姻了。”
“今天徐少结婚,徐二小姐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不知道吧?徐二小姐跟唐心之间矛盾重重,估计是为了自家哥哥的面子,她就自行躲开了。”
“这罗大少这些年的花边新闻可不少,原来到最后还是选了个门当户对的千金。”
“听说他们两人是军校的校友,当初就已经好上了。”
一路听着众人的枉加猜测,肖肖汗颜,不过脸上依旧笑不露齿的肆意展示她的徐二小姐风范。
找了好一会,她和罗曼军才找到杨洁的位置,竟然是在正席上,还是和新郎的亲友在同一张桌子!
这胡时分明是别有用心!
他想借着这场婚礼奚落杨洁!幸好今天自己替她来了,不然真不知杨她会受到多大的委屈。
这个胡时和林佩儿之间连个订婚也没有,就直接结婚,恐怕背后也和唐心与徐凯之间的关系差不多。
所谓经济婚姻,不过互相利用。
七点整,跟着新闻联播的节奏,婚礼准时进行,肖肖也顾不上此刻帝豪那边的情况,单单是罗曼军和她身周的无数双眼睛就让她毛骨悚然。
偶尔会有几个不知道几线明星的艺人递上名片给她,大底都是求关照。
而实际上真正能关照她们的,无非是她名义的‘亲哥’——徐凯。
肖肖总感觉如芒在背,她转过头一看,邱磊的容颜引入了眼帘,两人本是几天前闹得不愉快,这次见面,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不多时,在某台名嘴的主持下,新郎新娘纷纷登场,林佩儿今天确实很漂亮,而新郎胡时也不逊色。
他还是那个在‘魅色’的男人,还是奇短的寸发,一身高档西装掩去了他与生俱来的邪气。
很快,肖肖发现与她同桌的竟然还胡中天,那个曾经试图杀她,又试图伤害徐凯的大仇家。
年约五六十岁的胡中天看上去同样邪气十足,那威严的眉心在看到肖肖时,一皱再皱。
看见故人,肖肖冲他嫣然一笑,颇有漠然傲世的风骨,可她觉得还不够,干脆站起身,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注意,而后当着媒体记者面,朝着胡中天微微颔首:“胡伯伯,好久不见了呀,这么多年,您还记得我么?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因为我当初也不记得您呢!”
她的声音甜美动人,面容却是媚人心魄,这二者结合在一起,让人无法看透她。
而她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中,能听懂的不会超过三人。
某名嘴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还以为肖肖和胡中天是多好的交情,便朝着台下的肖肖问道:“原来徐二小姐和胡董是旧交?看不出来二小姐你年纪轻轻,交友倒是很广。”
胡中天面色凝重,可是不一会,却又恢复常色,真真是个老邪物。
肖肖打完招呼,悠悠然坐下,罗曼军连忙给她倒了水,俨然一副跟班样,她看着主持人回复道:“岂止是旧交,简直就是过命之交!”
这话寓意颇深,众媒体记者纷纷埋头记下。
刚二十六的徐二小姐,和已经快六十的胡家掌权人是过命之交?这其中值得推敲。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中,以胡时的眸光最为阴损,他看着桌上杨洁的牌号,又看了看肖肖,狭长的眸子颤了颤,似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
肖肖也感觉到了他的敌意,却故作没看见。
胡时拿着话筒,目光深幽:“我竟不知道原来徐二小姐也会来参加鄙人的婚礼,没记错的话,我和我的家族似乎没有邀请过你。”
胡时这话一出,瞬间引起轰然大波,刚才徐二小姐还说和胡中天是过命之交,怎么胡时又这般言辞?
罗曼军见心仪的女孩被人责难,差点当场暴走,肖肖及时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好生安分的坐好。
她这一次没有站起身,方才对胡中天那种态度,不是真的尊重他,而是他多少是个长者,肖肖站起身对他打招呼,只不过为了护卫徐家的面子,可胡时是和她同一辈分的人,自己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屈身了。
她嘴笑,眼却不笑的从容说道:“没错,你是没有邀请我,我这次来呢——全当替好友来的,她前些日子也不知道被什么品种的狗给咬了,至今没有康复,实在没法参加你的婚礼,不过她有话让我带给你!你想听么?”
眸光流转,此间风情难言难尽。
说话间,她始终保持着那股淡若幽兰的笑意,罗曼军差点看痴了去。
胡时喉结滚动了几下,眸色忽的乍冷,他没有再说话,但是思绪也好像已经不在婚礼现场,因为某人没来,心一如既往的孤漠。
林佩儿今天的反应倒是很反常,她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只是微微笑着,像足了玩偶人。
她和肖肖对上目光时,朝着她挤吧了几下眼。
肖肖不解,也不打算深究——
与此同时,‘帝豪’那场旷世婚礼比‘都皇’更要惊诧了众看客的内心。
“凯哥哥,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取消婚礼呢?”
唐心娇颜微乱,脸色苍白,她不敢相信,徐凯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说要取消婚礼,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刻呀。
徐凯眸色微暗,他没有看唐心一眼,到是唐庆尧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了这一刻,但他毕竟是老江湖,有些事,还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诸位,请安静,今天小女的大婚,我唐某人对大家的捧场甚为欣慰,小婿和小女之间闹了些矛盾,都是家务事,大家不要惊慌,婚礼照常举行。”唐庆尧面对记者,从容应对。
这时,徐青天倒是坐不住了,不过自家儿子早就交代过让他不要操心,他也只得暂时享享清福,这么多年了,这个‘儿子’总算又和他亲近了,说到底还是自己闺女的功劳。
这小子想娶肖肖,还不对老头子好一点!
想到这里,徐青天已经第N次在全场搜索自家爱女的身影,可偏生那丫头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时,一阵警报声打破了现场的骚动。
不一会,几名穿警服的男男女女走了进来。
陈林旋即上前迎接,他的身侧站着一脸欢稍的罗欣。
徐凯薄唇微勾,世人皆说嘴唇薄的男人亦薄情,今天唐心算是可以彻底领悟到了。
可她却错了,不是薄唇的男人薄情,而是这个男人只对那一个女人有情。
突然,大屏幕上出现在各种照片和信息,唐心顿时俨然失色,如惊弓之鸟,美目骤瞪。
徐凯眸色幽深,对着麦克风,一字一句说道:“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我背后的大屏幕,上面都是一些唐庆尧如何收买徐氏股份,如何和徐氏某几位股东勾结,做出有损集团利益,中饱私囊的勾当,我想,在场的几位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徐凯不是一个赶尽杀绝的人,只要你们配合警官调查,将所拿赃款交出,并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我代表我的父亲和妹妹,也就是现任董事长和下一届董事长向大家郑重承诺,绝对不会起诉到底!当然了,如果你们还存着侥幸心理,那么我有十成的把握让你们不仅仅是没收财产和坐几年牢那么简单!”
赤-luo-luo的威胁!
众人惊呼,纳罕!
竟然有人敢当着警察的面做出这样的威胁。
“凯哥哥——我求求你,这些都是假的,我——”
“唐心,有些事,我没有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已经念在肖肖的面子上,饶了你这次,你好自为之!”
唐庆尧一时失利,却未失了尊严,他上前扶住了唐心,心疼劝慰:“傻孩子,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还这么下作干什么!你给我站好!”
关于唐庆尧的为人,徐凯一直看不透,说他善?他绝对不属于这个范围,说他恶?那也无非是商场惯用招数,他自己不也是如此。
“唐总,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一警察上前,欲带走唐庆尧,而与此同时,场下几个重量级别的徐氏股东也被警方带走。其中就包括前些天在董事会对抗肖肖的那位。
人群鼎沸中,徐凯看上了主席座位上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坐在催子东的身侧,虽是人已年迈,却丝毫不减锐气,他便是肖肖的亲外公了。
徐凯对着他点了点头,催老头子淡淡笑了笑。
正当新娘被人带走,警察也离开之后,茉莉上前凑到徐凯耳边低语了一句。
瞬间,徐凯面色骤变,那幽深的眸子似蒙上了一层薄冰,冻煞了旁人。
他微微垂眸,对茉莉说道:“什么叫还没来?她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