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琴声散去,满堂赞赏。
借着酒兴,厦王举杯邀妘儿共饮,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正当妘儿犹豫不决之时,楚莫挺身而出,绕到妘儿面前,一声不吭地接过厦王手中杯,仰头畅饮,此举惊了楚老爷:
“莫儿,厦王赐酒给妘儿表妹,你休得掺和。”知子莫若父,楚老爷心里明白,却不得不假装,厦王对妘儿的痴迷,似乎不亚于莫儿。
与厦王相违,楚老爷当然不愿意,妘儿只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若是能以楚家之名攀上厦王,也是美事一桩。
“爹爹——”楚莫眼里尽是痛楚,妘儿可是他至爱之人,让他如何能拱手相送?
“表哥,厦王赐酒实乃妘儿的福分……”妘儿心中感激,却也无奈,当视线从楚莫身上移开,刚好碰上楚老爷那一脸的期盼,只得口不对心,她很明白,楚家又岂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得罪厦王?
厦王的凌眸在楚莫与妘儿之间来回,他觉得楚莫对妘儿也很上心,然,眼前的女子甜美而清雅,为她所倾心也不为过。
“妘儿,喝本王这一杯。”厦王一个旋身,将自己的酒杯送到了妘儿嘴边,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妘儿,他决定忽略一切。
“大哥,莫要吓坏了妘儿妹妹,恐怕他日对你有戒备之心哦。”亦王心思细,瞧见妘儿掩藏的不情愿,竟主动替她解围。
一旁的占王,似乎冷眼观着这一切,独自啜饮,蝶儿陪在他身边,只觉阵阵冷意,为何占王竟可如此冷漠?
“厦王,妘儿不胜酒量,还请让楚莫代饮——”楚莫心里发疼,他多想直接告诉众人,妘儿是他楚莫的,谁也别妄想!
“谢表哥。”妘儿状似亲切地唤着,却又带着让楚莫难过的疏离,她知道自己在此是那么微不足道,厦王的心意,她甚是明了,“还是让妘儿喝吧。”
说着,妘儿接过厦王的酒杯,将酒倒进了喉间,辛辣之感将她呛得难受,本就浅藏的泪水,终是滑落。
“妘儿!”厦王紧张至极,接过空杯,举手替她擦拭,冷静如他,却如此不避讳地替一个女子拂泪,实在让人惊讶,不过,众人也明了,厦王看上了妘儿。
略带茧子的大掌落在妘儿脸上,她不曾躲避,只是垂着眼帘,不曾看向任何人,她不愿看见楚莫的表情,突然间,她告诉自己,不想为任何人而难过。
“大哥,容三弟感叹一句: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占王不冷不热的声音,在此时响起,细听之下,似乎还带着几抹嘲弄。
“三弟,还是你懂得大哥心意。”厦王磊落接话,虽不明言,却也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喜欢妘儿,“所谓佳人难寻,三弟应是明了!”
不过,他后悔了,不应该让妘儿喝酒,眼前的她涨红了脸儿,如花般娇媚,美态尽现,让他有一种想要独享之感。
曾经,占王为了柳儿也曾与玉妃娘娘有过争执,作为兄弟,他们也是知道的。
而楚莫,如同被点了穴一般,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眼神飘渺,似乎没有着陆点,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得心一点一点地破碎,也许,他要失去妘儿了。
此时,众人都举目望向中央三人。
“妘儿有些累了,不打扰厦王雅兴。”妘儿忽地抬头,直感尴尬,不等厦王应话,她已抱琴而去——
厦王怔怔地看着妘儿远走的身影,久久才回了神,他似乎唐突了佳人!
“厦王,请见谅,妘儿自幼被宠坏,不识礼规。”楚老爷急忙打圆场,生怕厦王不悦,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毕加前去唤楚莫坐好位子。
厦王轻握着酒杯,回到了座席之上,自斟一杯喝下,印着妘儿喝过的痕迹,“若是楚老爷不嫌弃,本王欲改日前来提——”
“大哥,不心急,待凤宁与楚将军结良缘后,再让父王给你作主……”亦王再一次出声,打断了厦王欲道出提亲的字眼,不知为何,他心底升起了沉闷,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那白色人儿拂琴的一幕!
莫不是,他也动了心!
亦王如是想着,不由得皱眉,天下间女子多得是,他不会与大哥同时看上一个女子吧?!
“多谢厦王厚爱——”楚老爷心里喜滋滋的,不料今日成事如此之快,厦王只不过是见了妘儿一面便如此倾心!
楚莫的心早已飞走,随着妘儿的脚步一起飞出大堂,他不停地喝着酒,直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占王仍是静坐着,浅尝着美酒。他是最清醒的,妘儿是楚莫心爱之人,楚老爷却想拱手送给大哥,楚莫娶凤宁公主,而身边的蝶儿,也欲送到他手中!看来,楚家的布局也不少。
可是,这一切都会如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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