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老大爷,中气十足的,而且态度还挺霸气,不过既然对方都看到自己了,再继续纠纠结结的似乎也不好,于是她就迈步朝这栋小灰楼的后身绕了过去,打算找到相对应的那个单元,好上楼去。
小灰楼后面的路,几乎都不能算是路了,原本铺过水泥砖,经年累月早就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地上有很多的坑,前几天下过一场雨,地面上的坑里还积了不少水,苏童穿着凉鞋,鞋底子很薄,走在这条路上,地上的石子儿把她脚底板硌得生疼,她只好慢慢的走,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还得绕过地上的水坑,走路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好不容易到了单元门口,那里原本的木头门早就已经破烂的只剩下半个门框,黑乎乎的门口,就好像一张大嘴似的,里面扑面而来一股散发着潮湿和霉味儿的空气,让苏童皱了皱眉头,打了个寒颤。
—无—错—小说身后不远处传来了汽车驶过的声音,苏童停顿了一下,心想这附近看样子还是有车经过的,如果呆会儿下来的时候,能拦得到出租车,她就不打电话给刚才的那个司机师傅了,毕竟让人家空跑过来接她一趟,也怪不好意思的,怎么说人家也是以开出租作为养家糊口的营生,做人还是要相互体谅,将心比心的。
这么想着,苏童走进了那个单元,里面黑乎乎的,和外面强烈的光线形成了鲜明对比,苏童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所以只能用脚试探着去感觉每级台阶的位置,一点一点走上去,到了二楼以后,才逐渐适应了黑暗,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一点,走到四楼的时候,隐约听到楼下似乎又有脚步声。
怎么还会有人来呢?苏童皱了皱眉头,略微有点疑惑,这栋即将拆迁的旧楼里,还能有几户人家呢?听那脚步声似乎还有些匆忙,似乎在追赶什么,该不会是追着自己的吧?这附近那么偏僻,这栋楼里又几乎没有人家了,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在这种地方下手抢劫或者什么的?
这么一想,苏童心里有点害怕起来,她的脚步也跟着加快了一点,已经有人从后面来了,下楼去是不现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去敲开那个老人的家门,虽然对方年纪也不轻了,未必有什么战斗力,但是毕竟关起门来就能安全很多,后面追上来的就算真的是歹人,苏童也不信他们还敢公开破门入室。
苏童急急忙忙走到了四楼,拐到那个圆脸老头儿的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身后的脚步声听起来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悬得越来越高,生怕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面前的那扇抱着铁皮的破破旧旧的门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走路上,动作好像并不怎么迅速,苏童也知道约自己来的是个空巢老人,年纪也不算小了,所以动作自然麻利不到哪里去,可是身后急促而又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也让她有点紧张,她只好又抬手,再次的拍了拍门,倒是没敢出声,万一身后跟上来的人,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只是看到似乎有人进来,就过来砰砰手气呢?自己这个时候一开口,岂不是反而让对方更有底气了?
正担心着,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与此同时,身后的脚步声也几乎到了身后,并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苏童?”
苏童吃了一惊,扭头一看,从后面脚步匆忙冲上来的人,居然是唐敖和谷满仓,两个人面色严峻,谷满仓的手里还捏着那个朱砂小葫芦。
“我是过来采访……”苏童还没等说完话,就只见唐敖脸色陡然一变,她的胳膊猛地被唐敖拉住,向前一扯,身子就趔趔趄趄的朝唐敖栽了过去,稳住身子扭头一看,刚才在四楼窗口招呼自己上楼的那个圆脸老头儿正悻悻的收回手去,看样子方才是他伸手想要去拉扯苏童,因为唐敖所以苏童避了过去。
“是你?!”唐敖和谷满仓一看清门里的人,顿时也变了脸色。
苏童见状,意识到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对了,她小心的站在唐敖身旁,唐敖向前半步把她挡在身后,眼睛盯着那个圆脸的胖老头儿,嘴里问着苏童:“你不是在上班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他打电话到报社,说自己是个空巢老人,想要接受我们采访,我们主编把我给派过来的。”苏童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种情形绝对不会是巧合,没道理这么偏僻的地方,自己因为接到了采访任务所以特意过来,唐敖他们居然也来了。
唐敖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开口对站在门口的圆脸胖老头儿说:“你不是有个儿子要结婚,还特别注重风水么?怎么又成了空巢老人了?”
苏童暗暗吃了一惊,原来这人就是之前每天拖着唐敖他们做设计的那个所谓的客户!这么看来,这个人很显然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客户,更不是空巢老人,从唐敖和谷满仓冲过来的架势就不难得出结论,他就是那个缺德的神棍大师!
胖老头儿一看苏童和唐敖他们正好遇到了,也不急,也不懊恼,而是挑衅的对唐敖一笑,说:“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认我做爹,我不就不是空巢老人了么,只要你做个乖儿子,一套两套房子算什么了不起。”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他可以给你当祖宗!”唐敖并没有动怒,倒是谷满仓在一旁,听了胖老头儿,或者应该说是大师挑衅的话,顿时就火冒三丈起来。
唐敖伸手示意了谷满仓一下,要他不要冲动,别被对方牵住了情绪,然后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个早就打过几次交道的大师,对他说:“我原本以为你虽然修习邪术,不走正道,但是好歹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人,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玩下三滥的把戏,居然把完全不会道术的局外人拖下水,你还真是够卑鄙的。”
“当君子能有几个钱,不管用什么法子,赢就是最重要的,放着软肋不戳,那我岂不是白在这个世界上混了这么多年!”大师邪邪的一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他邪恶凶险的一面,尽管长着一张圆圆的脸,可是现在看他的一言一行,却觉得处处流露着狡诈和卑鄙,让人完全没有办法产生任何的信赖感。
就在话音未落的时候,大师忽然之间就出手了,他嘴里面快速的念念有词,手中捏着指诀,朝苏童一比划,然后突然大叫了一声:“魂来!”
苏童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些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似的,头脑有那么一瞬间的迷糊,身子也有点重心不稳,想要摔倒时的,然而她也只是晃了一下,胸前忽然一阵温热,刚才变得混沌的大脑也顿时就重新清醒起来,她连忙回过神来,意识到胸前温热的是唐敖这几天坚持要让她佩戴在身上的玳瑁八卦坠,她有些戒备而又讶异的抬眼去看那个大师,不知道他刚刚对自己做了什么。
那个大师表情看起来也很错愕,明显的愣了一下,嘴里喃喃道:“不可能……”
“你以为在你连虫魇都用上了之后,我们会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么?”唐敖冷冷的看着大师,“我劝你一句,修道之人不要总想着旁门左道,耍一些阴谋诡计,这个世界上一切因果都是循环的,你做的恶,早晚都要报的。”
说着,他也非常出其不意的左手一甩,一枚黄符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迅速飞向了大师,大师连忙也虚空打出一招,把唐敖射出来的那一枚符纸化成了一团黑灰,然后轻蔑的笑道:“黄嘴角都还没褪干净的毛头小子,也敢学人偷袭……”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忽然眼前红光一闪,身子猛地向后摔了过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唐敖收回了自己推出去的右手,睨着他没有说话,很显然,从唐敖左手射出去的那枚黄符根本就不是他用来对付大师的真正招数,只是一个障眼法,趁着大师化解那道符的时候,才真的出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趁着大师摔倒的空当,唐敖把苏童朝谷满仓一推,低声说:“带她出去。”
谷满仓立刻心领神会,拉起苏童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下冲了过去,大师从地上爬起来,一见苏童要跑,也想施法阻拦,毕竟苏童可是他花费了心思,特意骗过来,希望能够当做棋子牵制住唐敖他们的,而且眼见着就要成功,没有道理在这种时候功亏一篑,他不甘心。唐敖当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连忙接招,谷满仓趁着这个机会,带着苏童一口气跑到了楼下,远远的躲到了楼外面去。
“咱们有必要……跑这么远么……?”苏童被谷满仓拖着跑,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快要直不起腰来,回头看看,小灰楼已经距离他们足足有一比多米开外了,要不是她岔了气跑不动,谷满仓恐怕还想拖着她继续往前跑呢。
“保险么,万一一会儿他们两个斗得凶,楼塌了呢?”谷满仓一本正经的说,说完之后,一看苏童的脸色都不对了,这才赶忙笑嘻嘻的摆摆手,“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别害怕啊,没那么夸张,这俩人又不是拆迁大队!没事儿的。”
苏童刚才差一点被谷满仓吓得气都喘不上来,现在看他又改了口,赶忙问:“你真的确定么?你可别骗我!”
“不骗你!真的,我对天发誓还不行么!你就放心吧,唐敖的水平现在可没有那么菜了!”谷满仓似乎怕苏童不放心,还做了一个发誓状。
苏童一看,他手里还捏着那个朱砂小葫芦,于是便指了指:“恶鬼在里面么?
谷满仓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自己的手里,一看到朱砂小葫芦,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瞧我这臭脑子!一看到你也在,后来又发生那些,就光顾着带你往外跑了,可不是恶鬼在里面么,四个恶鬼都凑齐了,我们就是在这四个恶鬼都断了粮,开始按耐不住,想要发狂找饲主的时候,才顺藤模瓜找到这儿的。你等着啊,就站在这儿别动,或者再站的远一点也行,我去把这几只恶鬼放出去,然后就回来,你一定无论如何都不要靠近那栋楼,免得神棍放暗器!”
苏童点点头,却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那这几个恶鬼,对唐敖有威胁么?”
“你放心吧,这几个恶鬼看到唐敖都想打哆嗦,而且神棍大师才是真正的饲主呢,现在恶鬼可是要反噬,哪顾得上别人!”谷满仓给苏童吃了个定心丸,把她安顿在原地,这才迈开长腿又朝小灰楼那边跑了过去,很快身影就绕过小灰楼,去到楼后那边,苏童看不见了。
周围安静极了,除了风声,就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大太阳炙热的照射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面实在是紧张的要命的缘故,苏童一点也没有觉得热,甚至连温暖的感觉都没有,手脚冰凉,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刚才那个大师向自己挥手过的那个窗口,希望能够隐约看到一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真的看到有人影在那窗口处一闪而过,不过看不清是那个大师,还是唐敖。又盯着看了一会儿,苏童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那扇窗口周围,好像隐隐有黑气逸散出来,从楼外的阴影下飘到阳光底下,就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模模糊糊的,她似乎还能听到有人发出了惊呼声,声音太遥远而飘渺,听不出是不是唐敖,所以苏童的心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紧张。
大概过了几分钟,谷满仓又从楼后面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到苏童跟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冲小灰楼那边怒了努嘴:“刚才听见惨叫没有?”
“听见了,是谁?怎么回事?”苏童赶忙问他。
谷满仓得意的说:“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神棍大师了,四个恶鬼一放出来,就立刻都朝他扑了过去,他正跟唐敖斗得难舍难分呢,根本分不出精力来应付那几个恶鬼,一下子就吃了苦头,我本来还想趁机给唐敖帮帮忙来着,但是他不放心你自己在外面,就把我又给赶出来了。”
“唐敖的情况怎么样?斗得过么?”苏童忧心的问。
谷满仓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十分的笃定:“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那个大师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是专搞那些歪门邪道的,又没下限,又没节操,特别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所以这东西很难衡量,好在有那四只恶鬼牵制着,他等于多了半个帮手。”
说话的功夫,小灰楼的楼顶上,忽然多了两个人,苏童和谷满仓用手挡在额头上,遮住刺眼的阳光,赶忙朝那边看过去,楼顶上的两个人果然是那个大师和唐敖,唐敖是追着那个大师上去的,看起来似乎想要阻止什么,而那个大师看起来也有点略显狼狈,尽管楼顶被太阳直接晒着,连一点阴影都没有,但是苏童却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在他的周围有一团黑影一样的东西,一直左突右攻的在袭击大师,那大师一边对付着纠缠住自己的黑影,一边还要与唐敖过招,唐敖的手里握着他的那把铜钱剑,从姿态来看,也是略显疲惫的。
那大师不知道使了个什么咒,居然把缠着自己的那个黑影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吹开了一段距离,在趁着黑影还来不及反扑回来的时候,他忽然两手一伸,犹如鹰爪一样的朝唐敖抓了过去,唐敖仰身险险避开,挥起铜钱剑就朝那大师劈了过去,大师却在这时非常灵巧的回避开来,唐敖挥出的铜钱剑径直劈向了从大师身后追上来的黑影,唐敖见状,似乎还不想伤及暂时等同于盟友一样的黑影,便硬生生的把挥出去的力道又给收了回来,勉强收住了攻势,却在此时,被那大师在他背后偷了个空当,一手抓向唐敖的头顶,那手又不是真的去抓唐敖的头,只是在他的头顶虚空的一抓,却好像抓住了什么似的,浑身用力的开始想要往外拉。
“这个老混蛋!他是想要夺魂啊!这可真是玩儿了命了,这么生夺!”谷满仓这时候也没有了平日里的笑嘻嘻,表情变得异常严峻,“连那几个恶鬼攻击他,他都不管不顾了,这是想跟唐敖弄个鱼死网破还是怎么着?”
“怎么办?那你能不能去帮忙?”苏童一听“夺魂”俩字,顿时就慌了神,连忙问谷满仓。
谷满仓一边卷袖子一边准备朝小灰楼跑:“能也得能,不能也得试试啦!”
不过,他才跑出去十几米远,楼顶的情形就发生了变化,原本出于被动地位的唐敖,忽然发出了一声暴喝,原本还在拼命想要把他魂魄生生从肉身当中抽离的大师忽然被一股力道震得仰面跌倒在地,随后那团黑影立刻扑了上去,大师被恶鬼幻化成的黑影牵制住,一时间根本起不来身,而唐敖也在一旁迅速的念咒做法,他手中的铜钱剑就好像吸收了太阳的光线似的,变得愈发明亮起来。
“坏了,唐敖这也是杀红眼了啊,他不会是想把那个大师劈了吧?我还是赶紧去阻止吧,真要是把大师劈了,那不成了杀人犯了么!”谷满仓原本看唐敖扳回局面,脚底下也跟着停住了,不过现在一看这样,又有些着急,撒腿跑了起来。
苏童也担心的不得了,她也顾不得很多,赶忙跟着谷满仓跑过去,谷满仓着急往前跑,也没留意苏童跟了上来,等到上楼的时候才发现,不过一想到留苏童自己在外面也未必安全,他也就没有阻止她,两个人一口气跑到了四楼盯上,爬上梯子,来到楼顶,在他们上楼的功夫,唐敖就已经一剑将原本在烈日下就已经越来越衰弱的恶鬼打了个魂飞魄散,现在正一脚踩在大师的胸口上,手中高举着闪着耀眼金光的铜钱剑,那架势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不用说也看得出来。
“唐敖,你别冲动!”谷满仓连忙迎上去,苏童也跟着朝前走了几步,不过考虑到怕那个大师在这种时候再耍什么阴招,只好停在不远处。
“你闪开!”唐敖看了一眼挡在自己身旁,拉着自己手臂阻止他动作的谷满仓,他的眼神看起来冰冷极了,没有一丝温度,与他往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虽然面容还是熟悉的面容,眼睛里的冰冷和杀气,却让他又显得十分陌生。
“你别冲动,唐……”谷满仓叫唐敖的名字叫了一半,忽然好像卡住了一样,他对唐敖讪笑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活人,你劈了他,警察要抓你的。”
“不要说废话,松开,别碍事!”唐敖严厉的拿眼一瞪谷满仓,扫了一眼他拉着自己胳膊的那两只手,语气里带着一种警告的意味。
谷满仓略微瑟缩了一下,全然不像平日里与唐敖称兄道弟的那个样子,但是他还是没有松手:“不行,你生气我也得拦着你,咱们想别的办法治他,一剑劈了肯定不行,这个我必须要拦住了你。”
唐敖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用力甩开谷满仓,把谷满仓愣是甩了一个趔趄,差一点就站不稳摔倒在地上,而那大师也趁着唐敖甩开谷满仓的时候,忽然一使劲儿,掀开唐敖踏在他胸口上的那只脚,一咕噜爬起来,就朝楼顶的边缘跑了过去,唐敖立刻追上去,在大师站在楼顶边缘处飞身一跃的时候,挥出一剑,在大师的后背上划出了长长的一条伤口,那大师的身子便坠落下去。
谷满仓吓了一跳,慌忙爬起身,到楼边探身出去看,苏童也几乎被吓得没了主张,也跟着凑了上去,可是奇怪的是,他们都以为自己会看到大师摔得七窍流血的样子,却不曾想,楼下什么也没有,那大师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谷满仓松了一口气:“估计是跑了,不过也好,被伤成这样,一时半会儿翻不了身,不用太担心,总好过多一具尸体,被警察抓走强。”
两个人又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没有大师的影子,这才转过身去找唐敖,却看到唐敖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知觉。
“唐敖!”苏童吓坏了,连忙扑过去探唐敖的鼻息。
谷满仓也蹲来查看了一番,然后略略松了一口气:“估计是月兑力了,没事,我把他扛楼下去,回去的路上你来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