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说,把苏童也给吓了一大跳,死人复活?还跑回村子里来了?这算是什么戏码啊?美国电视剧里面的那种行尸走肉么?
她赶忙拉着李桂枝,让她到房间里面来说,李桂枝随她进屋的时候,唐敖已经穿戴整齐,就连被褥都迅速的折叠好了,他专注的看着李桂枝,等着她说说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虽说李桂枝和苏童在房间外面走廊里的对话他并没有听得很清楚,但是那空气里面若隐若无的鬼气和尸气却让他笃定,一定有情况。
李桂枝还有一些惊魂未定,闫红寿跟在她后面,脸上的表情可就复杂得多了,一方面是听了李桂枝的形容之后,他也有心心里面没底,紧张的要命,另外一方面他还没有亲眼看到外面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还很茫然。
“表舅妈,你坐下,先别慌,咱们这么多人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仔细细的说说清楚,咱们才知道该怎么办呐。”苏童看李桂枝脸色都不对了,也怕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事,连忙好声好气的安抚她。
李桂枝喘了几口大气,不知道是不是和唐敖他们几个呆在一起会格外的觉得踏实,还是人多也让她觉得壮了胆子,稍微缓了缓之后,感觉她的情绪就明显的平复下来了,这时候才用仍旧显得有点颤抖的声音,给苏童他们讲说:“是这么回事儿,我今天早上一大早起来,就做饭,做完饭了一看,除了小谷起来了,其他人都还没起来,包括喜梅也都还睡着呢,我就没好意思打扰你们,估计你们都挺累的,就想着说你表舅在后院忙活收拾,我在外面也帮忙拾掇拾掇,就到前院里头去,正在仓房里面收拾东西呢,就听见有人拉大门的声,锁大门的那个铁链子被拉的哗啦哗啦直响,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就觉得是邻居谁要过来找咱们家有什么事儿呢,一大早我也没出门,也忘了去开大门了,就急急忙忙跑出去……”
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哆嗦,脸色又白了几分:“然后我就看到我们村里的一个老于头儿,那老于头儿按岁数和在村子里以前的辈分,我得管他叫一声大爷了,要是活着的话,现在得有八十多岁。问题是,这老于头儿是一年多之前死的,喝了一辈子酒,到老到老把自己给喝死了!办丧礼的时候,我们都去了,随了份子,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家出殡给抬走的啊!结果现在你说……老于头儿就回来了!”
“你确定是他么?不会是长得有点儿像,一下子看错了?”别说是苏童他们了,李桂枝的这一番话,就连没亲眼看到怎么回事儿的闫红寿都不太敢相信。
李桂枝对闫红寿的这种质疑很不满意,她一边惊魂未定,一边还忍不住瞪了闫红寿一眼,说:“你说这是什么话啊,老于头儿我认识他多少年了,这东西能认错么!而且老于头儿脸上有一大块青乎乎的大胎记,差不多把他半张脸都给遮住了,你记得不记得?刚才外面的那个老于头儿,也是半张脸都是青乎乎的大胎记啊!这我还能看错么!而且……而且他还叫着我的名字呢!说桂枝啊,桂枝,你把门打开,给我点儿吃的,我肚子饿!我……我当时吓得真是差一点儿就坐在地上,根本不敢过去,我就说你走!你走吧!你该找谁找谁去!我们家不欠你的,你活着的时候我们也没对不起你什么,现在别回来捣乱!”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鬼?”苏童听到这里,觉得被李桂枝讲的有点糊涂了。
李桂枝摇摇头:“不是,那是我一开始自己以为的,我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大白天见鬼了呢,所以就想告诉他我跟他无冤无仇的,让他赶紧走。我还吓唬他呢,我说我家里有会捉鬼的大师傅,你赶紧走吧,不然人家一会儿出来,你就死定了!他也不理我,就一个劲儿的说什么好饿啊,让我给他那点吃的,一个劲儿的叫我的名字,我真的是都快要吓死了,就骂他,让他滚蛋,人家不是都说鬼怕恶人么,我就想着骂骂脏话,说不定老于头儿就被吓跑了,结果我骂了半天,他看我也不给他开门,就……就开始用嘴巴咬门上头的那个锁头和铁链子,咬的咯吱咯吱响,我眼睁睁的看着他那牙就被铁链子给磕碎了,他也还咬,就好像是想要把铁链子和锁头,还有我们家的大铁门都给吃了似的。我一看这架势不对,绝对不可能是鬼啊,鬼哪能是这个德行的,我就赶紧跑去后面找你们表舅了,当时我以为你们没起来,其实心里是真害怕,但是也没好意思打扰你们。哎呀,小唐,你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这怎么好端端的,死了一年多的人跑回来了呢?”
唐敖听她说完之后,立刻站起身来,拿了外套就往外走,谷满仓见状,连忙有些略显激动的跟了上去,顺手抄起放在一旁装着铜钱的那个小布包,一把塞到唐敖的手里面,对他说:“哎哎哎,别急着走,来来,拿上你的好宝贝!”
唐敖原本只是想出去看看状况,假如真的是什么已经死去的人又回来了,大不了也是用几个符咒暂时把对方稳定住,然后再找原因,可现在谷满仓一上来就把自己看家的宝贝塞给自己了,难道这不是一副如临大敌才应该有的姿态么?
尤其是谷满仓对于为什么他会突然跑到这里来,还大包小包的拿了那么多东西过来的这些事情一直是遮遮掩掩,十分可疑,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更可疑了。
“你们先慢走着,我出去车里那点儿东西!”谷满仓一边抢先一步往外走,一边冲跟在后面一脸惴惴的苏童眨了眨眼睛,“苏童,别那么紧张,万事有唐敖在,不会有事的,而且你看,你谷哥哥我多未雨绸缪!那两支桃木剑里头就有你的份,所以你就放心吧,我怎么着也不可能看着你去冒险就对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苏童反倒更加的紧张起来了,可是谷满仓也没给她刨根问底的机会,已经脚底抹油似的先从屋子里跑了出去,直奔院子里唐敖的那辆车去拿他的那些个“有备无患”的玩意儿了。
剩下的四个人也往外走,走到门口,闫红寿停了下来,拉住李桂枝,对她说:“你先别出去了,你出去也没有什么用,在无力等着,在喜梅这屋等着,她要是醒了,可别让她出去,你说小唐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治好了,要是出去以后再给吓出个好歹来,那不就什么都白费了么!你们娘俩就在屋子里呆着吧!”
李桂枝其实也是不敢出去的,可是她又不放心闫红寿自己,所以一脸为难的纠结着,拿不定主意。唐敖也对她点点头,说:“表舅妈,你就听表舅的吧。帮不上忙的人,出去的越少越好,我也会尽力顾着大家周全的。”
既然唐敖都这么说了,李桂枝也不好再多讲什么,于是表情略微有一些惴惴的点了点头,一扭身吱呀的拉开房门,钻进了闫喜梅的房间,闫喜梅估计是刚刚魂魄归位,还比较虚弱,所以仍然在睡着,对方才母亲在外面的一通大呼小叫全然没有知觉,不过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在这个莫名其妙的节骨眼儿上,越少人在旁边添乱就越好。
苏童虽然也没有什么捉鬼伏魔的本事,但是自认为跟着唐敖也算是见识过许多,大忙帮不上,小忙或许还是可以的,至少不会是拖后腿的角色就对了,所以她当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躲在屋子里面,和李桂枝、闫喜梅呆在一起,那样她自己心里也不会踏实,反倒不如陪在唐敖他们身边比较好。很显然,唐敖和谷满仓也是这么想的,这一点从谷满仓还特意给苏童也准备了一支桃木剑就能看得出来,唐敖呢,嘴上不说,不过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女朋友当然是带在身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最让人放心了。闫家的房子有前后两个院子,院墙却并不是什么高墙,屋子前后又都有门,门也不是什么防盗门之类的,就只是普普通通的木门,上面带着玻璃窗用来透光,万一有什么从后院翻进来,从后门进了房子里,那留下来的人反而不好说是安全还是不安全,旁人他懒得去管那么多,苏童可不行,苏童的安危是跟唐敖息息相关的,怎么可能不在意。
安顿了李桂枝,剩下的三个人就一起出了房门,谷满仓也已经从车里面拿了桃木剑,因为他在山上弄到的桃木枝也并不怎么粗大,所以所谓的桃木剑,其实也就只有不到两尺长,感觉薄薄的,别说是伤人了,遇到手劲儿大的男人,轻轻松松就能给掰断,但是苏童接过来的时候,还是珍而重之的攥在手里,没有不当一回事,跟着这两个男人身后这么久,她的见识和原本也不一样了,心里面很清楚,桃木剑的威力是对于鬼魂阴物而言的,并不是针对活人,或许对于活人来说,这东西看起来就很单薄脆弱,随便一掰就断了,可是对于鬼魂阴物来说,这可是阳气甚重的东西,碰一下都犹如火烧火燎一样,威力自然就大了很多。
闫红寿被李桂枝说的心里面发毛,也怕有什么问题,所以出了院子自后,他就顺手从房子一侧拿了一把铁锹握在手里面,四个人往大门口走了走,门外面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什么声音,大铁门上挂着铁链,大门紧锁,完全不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的样子。
苏童、谷满仓还有闫红寿都或多或少的感到有些惶惑,不知道李桂枝是不是搞错了,只有唐敖,眉头皱的更紧了,把苏童拉在自己身侧,不许她走远。
就在几个人东张西望的时候,闫红寿一扭头,忽然看到了院墙上面露出了一张脸,当他看清楚那张脸的模样时,顿时手里的铁锹就吓得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