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一片湛蓝。
淡淡的蓝色沁人心脾,白云飘荡其间,显得那湛蓝的天空无比的纯净,也让巫苓的心情没来由的豁达。
炙热的阳光笼罩着大地,成排的柳树随风飘荡。
身旁站着的男子,一身白衣,气度非凡,冰雕玉砌似得面容,更是衬得整个人华贵无双。
二人相伴在城外散心,看这清澈的天,翠绿的柳,还有成排的秋菊,心境不言而喻。
巫苓怎也没想到,那日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如此的有趣。
小灵施展法术,所有人眼前一黑,再一睁开眼便是各归各位。
因为魂魄重聚而落的缘故,诗蓝回到自己身体里后,咳了两声,竟也缓过来了,灵魂渐渐与再相融合,没了事情。
“我还以为我死了!”诗蓝连哭带嚎的扑向了巫苓。
巫苓笑了笑,接过她的身子,一主一仆抱在一起。
顾盼盼也没有死去,本身是已经在死亡边缘,但因为小灵的法术的缘故,她竟然也是憋了许久之后,吐出了一大口呕吐物,坐了起来。
“你这个贱皮子!竟敢……”她张口便要开骂,但是,旋即反应过来,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那个侍女了,而是七公主!
她连忙模了模自己的脸,好似……又变回去了!
巫苓淡淡一笑,对于她的辱骂,似是早已习惯了一般不予置评。
“你……变回来了?”
朔是最震惊的,因为所有经历了这件事儿的人,基本上心中都大概明了了,只有朔还被蒙在鼓中,什么也不知晓。
“嗯,我回来了。”巫苓冲着他微微一笑,至于解释什么的,此时并不适宜,还是等有空再说罢。
顾盼盼无疑是除了朔之外,最难以承受的一个。
幸福竟然这么快就破灭了!她竟然这么快就变回了自己!
顾盼盼模了模自己的颈子,火辣辣的生疼,方才她进来的时候,亲眼看到‘自己’吊在那白绫上翻白眼的样子,也着实吓个不轻。
后来被弄下来之后,亲眼看着自己死了,她更是吓得几乎四肢松软。
可没想到竟然回来了,也未曾死去。
没死便好。
但是顾盼盼依旧用着怨毒的眼光看着巫苓,心中想着,自己便只是动作慢了一点,若是心肠不这么软,在当日便求了朔弄死自己的肉身,恐怕她们就不会得逞了!
后悔啊,可是后悔也无用,她现在回到了自己身体里,看着那心爱的男人,再也不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几乎恨的牙根痒痒。
恨着恨着,顾盼盼竟然也就失了神志,突然起身便窜向了巫苓,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我弄死你!”
巫苓依旧像身为侍女时那般,并不躲闪,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也不管她的手在自己脖子上使了多大的力气。
直到朔伸手将她拨开,护住了巫苓。
此时的巫苓,并不是用着那个凡人之躯的诗蓝的身体了,顾盼盼也并不是用着拥有灵力的巫苓的身体了。
两边皆有了变化,伤害什么的,便称之不上,只算是闹剧。
“既然无事,便走吧。”朔始终看也未看那顾盼盼一眼,丝毫不将她落于眼中。
“嗯。”巫苓点点头,扶起了诗蓝,慢慢向着殿外而去。
巫苓永远也不知道,待到她走出了殿外,一个一头雾水的侍卫轻声的问了朔一句:“敢问帝君,这澄嫔,该如何处理?”
朔这才看了一眼澄嫔,但目光中满是居高临下的冰冷,缓缓开口。
“赐死。”
便跟随巫苓踱步出室外,追上她的步伐。
澄嫔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眼中满是憎恨,怒吼出声:“巫苓,我死也不放过你!!!”
可这些,却是巫苓未曾看到的,朔之所以在她走了之后才赐死,便是不想让她再加重心理上的负担了。
他在巫苓昏迷时曾问了其它侍人,侍人回答说七公主进来脾气是不太好,对诗蓝姐姐动辄打骂,下手极重,看得人心揪。
既然此人不知怜悯,那么,也久没必要怜悯她。
朔想着,微微的笑了笑,抬手牵住巫苓的袖口,虽然她又变得炙热了,不过他并不以为然,至少这才是真的她。
巫苓低下头看了一眼,未曾拒绝,任由他牵着,嘴边挂着轻盈的笑意。
现在的日子,多么宁静闲然,只要自己退后一步,不再忧心于过去,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去看眼下那些个恼人的事情,不去听那些个烦扰的声音,生活也是一片美好的。
至于从前所发生过的那些个事儿,巫苓决定,再也不去想了,她与朔之间,有些不能砍断的羁绊,既然有,便不再推拒,不如先暂且放下那颗苦涩的心,享受每一个美好的日子也未尝不是个好主意。
“接下来,我们去哪?”巫苓抬眸,看向那冰玉般的面孔。
男人哈哈一笑,抬起手,指向一个方向,示意她望去。
“咦?”巫苓也笑了,终于明白他为何带她来这郊区散步了。
她竟然忘了,此处是通往溪和沧家里的必经之路。
“你竟是带我来看溪。”巫苓也算是笨了,先前脑袋里一直想着前几日发生的事情,竟然忘了看路。
于是朔便看到了巫苓脸上轻松的神态,这是之前所没有的。
不知为何,自从她与澄嫔的身体换回来了之后,整个人竟然变得阳光了不少。
若说阳光也并不贴切,只是先前总是缭绕在她身上的那种黑暗的阴霾仿佛消失不见,整个人焕然一新,变得轻松愉悦。
又好像,变回他当初见到的那个巫苓了。
虽然依旧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却不失那股天真和可爱的劲头。
“走吧,溪昨日生了小女圭女圭,我傍晚时分才听到的消息,想着今日带你来,你必定欢喜。”
“是啊是啊,好欢喜!”巫苓兴高采烈的奔着院落而去,如一只红色的蝶舞一般。
“呀!巫苓你来了!”
刚一进屋,就看到溪披散着发坐在床上,穿着厚厚的衣裳,头上绷着产妇用的风带,手中抱着个一尺来长的小棉包,里面裹着个翠玉似得小女圭女圭。
“嗯嗯,来瞧瞧你,看你最近可胖了许多,可是你家相公的功劳?”
巫苓伸出手,与溪的双手交握了一瞬算是问好。
“巫苓的手还是这般的温暖,我这突然生了宝宝做了娘,还有些不适应……我始终还是觉得,我才是爹爹……”
巫苓噗嗤一笑,忍不住逗了一句:“若是以后这娃儿有两个爹爹,岂不是成了笑话?”
“笑话便笑话吧,反正他是我生的。”
说起这话的时候,溪竟然脸上漾出了与平时所不同的笑容,满是成熟的母性光辉,一点也没有先前顽皮狡黠的样子了。
“男女圭女圭还是女女圭女圭?我瞧瞧长得可漂亮?”朔也是一脸好奇的凑了过去,看着那柔白的小家伙,啧啧称奇。
“男女圭女圭。话说,大哥也不小啦,也该……”溪话说了一半,生生的咽了回去,明白自己讲错了话,不再搭茬。
沧此时才从厨房回来,手中端了一碗透明的暗红色汤茶,口中柔声训斥:“不说话你便觉得无趣是嘛?”
溪吐了吐舌头,她一向都是这样的,想必大哥才不会怪罪。
“这是何物?咱们老四也会下厨了?”
朔打趣的看向沧,果然看到他那刚毅的面容上,透出一丝红晕,尴尬的越过朔,径自走进溪身旁,溪伸手要接。
“热。”他鼓着嘴吹了吹,兴许是觉得还是热,吹了好一会儿还是未将手里的汤碗交给溪,而是用勺子搅着。
溪嘴边溢出一丝略带着苦意的幸福微笑解释道:“大夫说我自幼养的不像女儿家那样金贵,体内有不少寒症,这些在生产之后若是不调理好的话,恐怕以后会落下腰酸腿疼的风湿毛病。故而交代了沧每日给我弄上一碗这红枣红糖姜茶饮用,沧见这些都是吃食,多喝无妨,便每日熬上那么一大锅,让我日日都当水喝了,想不喝都不成呢!”
巫苓听罢又是噗嗤一笑,揶揄道:“原来溪也有被管着的时候呢!”
“她当然要被管,以后这家中两个小孩,想必是有我受的。”沧将汤茶吹好了,递给溪,唇边轻勾,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溪脸色霎时酡红起来,手中抱着娃儿,腾出一只手来比较不方便,便抬头问道:“巫苓可要看看娃儿?”
“我……?”巫苓知晓自己身子炙热,想必是不太适合的,不过旋即眨了眨眼睛,轻声对朔道:“可否请你接过来给我瞧瞧呢?”
“当然当然。”朔自然是乐不得的接过了女圭女圭,小心翼翼的捧于巫苓面前,自己也是睁大双眸看着。
一个小生命,一个双眸还带着暗蓝色薄膜的小家伙,鲜红的小嘴儿仿佛花生豆一般,整个五官都仿佛是沧的缩小版,只是那白女敕女敕的女圭女圭脸颊,倒是像极了溪。
“真好,相信以后是个富贵有福的孩子。”巫苓由衷的赞叹着。
“我倒是不希望他有多富贵,我只希望,能够像巫苓给我送嫁的歌谣中念到的那般,幸福快乐,便好了。”溪叹了口气,将碗里的汤茶一口气喝光,递给了沧。
“呵呵……”巫苓伸出手,再次与之交握了一下,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
“甭客气!”溪心里明白,巫苓是在道那日她记忆缺失时自己努力点拨她的谢,二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何必在乎那一点小小的恩惠呢?
相视一笑,巫苓的注意力,便全都转移到那小小的孩子身上去了。
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娃儿?
那孩子……长得会像谁呢?
想着想着,巫苓竟也笑了出来,可千万别再是个红发红眸的小火女圭女圭了。
不过,未来的事儿,便未来再说吧,现在的她,学会了,珍惜眼下,也学会了,感恩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