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笙笙倒是第一次看见这手中捧着酒正喝着的男子,有些却喏。
这人身上穿着一袭暗紫色,整个人的气场,若说与这面前的帝君,也是不差分毫,她甚至有些猜测到他的身份了。
睿的感应力也不差,感觉到有人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便下意识的抬头。而笙笙此时便与他四目相对,吓了一跳!
银瞳!
她听雲枫说过,这江山,银瞳为尊,这人看起来,就是那个除了帝君之外的,唯一一个银瞳的王爷。也是若有朝一日帝君若是死了,他定然就是新的帝君了!
虽然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但是,终究也还不是帝君,只是一个位分比自家相公高一些的王爷。
可是不知道为何,笙笙还真就有些怕他,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眼中那毫无温度的目光,还是他那冰川一般的脸。
她之所以对待朔像是知己好友一般,便是因为上次的争斗,已经让她认定巫苓是个好相处的,这几年的风言风语也听了不少,故而她也知晓帝君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敢如此放肆的开起玩笑。
但是她隐约觉得,这个人不一样。
若说朔像温和的辰星,那么那边的那位,便是山川河流。
笙笙绝大部分的记忆,都在山林中,所以她心中的比喻,也都是与大自然有些关系的。
天空中的星星,虽然和煦温暖,却是遥不可及。但是这山川河流,虽然壮阔波澜,却一直在人手中,或者说,身处其中。
当初她第一眼见到雲凌时便觉得,这人是那山中的豺狼,是自己不喜欢的样子。而第一次瞧见自家相公的样子,便让她想起了那山林中的绿色的矮果子树。
春夏绿荫供人乘凉,秋季硕果累累任人采摘,到了冬天,还能留出一些小洞穴来给小型的动物安家,因为他对每个人都是友好客气的,让狌狌倍感亲切与喜欢。
此刻笙笙想要过去问那个人讨杯酒喝,然而却被自家相公雲枫拉住了手,她看见他默默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她能看懂他的眼光,若说刚才是无奈的哄劝她不要这样做的话,那么现下便是严肃的警告。
笙笙犹豫了一下,还是停止了动作,不再靠前,望着那一罐子上好的葡萄酒愣神……后又转念一想,方才那帝君不是答应了自己给自己那么多那么多的好酒,也不差这一坛子,待到回去,再喝个够!
而此时使坏的朔却不明白了,分明都是一样的,怎么着这差别待遇竟然如此之大?对他这个帝君便是上来就糊了满脸泥,而那二王爷却近前也不敢了?
“走罢,既答应了,便做到,回宫里酒窖去掏罢。”
说实在的,巫苓此刻却好似被感染了似得,有些幸灾乐祸,说不清是什么情绪,第一次见到朔身为一个帝君却如此吃瘪的模样,也是蛮有趣的,于是她便接了一句,让他莫要再使坏了,赶快带着人家回宫才是正事。
而且这册封礼也结束了,她向来喜静,这吵吵嚷嚷的,还真便待着有些不舒服似得。
“好好,走走。”朔点点头,有些止不住的笑意,只因那个小弟妹,几乎是被拖走的。
虽然她听话没过去,可面对着睿手中的那坛子酒,依旧还是无限的向往,被雲枫拉着扯着,眼睛还是看着,几乎是人跟着走了,但眼珠子此刻也势必要泡在那酒坛中的样子。
一路摇晃回到宫中,已经是正午时分,天气开始转热,笙笙一边张着嘴哈哈的喘气一边埋怨这天气真是热的要人命。
她的脸颊很白,比一般女子还要白女敕上许多,甚至比巫苓还要白,只因原型是白面猿猴,但是巫苓此刻却在想,她化成了人形,那么她的毛发呢?是否只是隐藏起来了?所以她才这样热?
但是这话没办法问,只能咽在月复中。
朔是帝君,所以说话算数,回宫之后,便命人去几乎掏空了帝宫的一座酒窖。
酒窖一共有五座,是深埋于地下由能工巧匠修建,适合酿酒的屋子。且酿酒的师父,也是云国数一数二的好手,但是朔自认为,这里的酒,若称第二,那么睿的私人酒窖便必定堪称是第一。
睿好酒的程度已经几乎超越了人类,他嗜好品尝一切的美酒,且也不醉,当初还有一位常年在外的长公主曾经瞧见十四岁时的睿喝了些酒而趴在桌榻上的样子。
朔一直记得她说的——这位谪仙似得仙女儿,是谁家的?怎生的如此的漂亮?
所有人都知晓,睿算是帝宫中头一号的俊俏,若论俊美,那自是他领第一名,就连朔,也只能摆摆手称比不上。
可是,幼时的睿,却是个小苹果似得脸颊,圆圆的小脸蛋带着红扑扑的红晕,小嘴也是女敕粉女敕粉的颜色,到了后来,因为年岁渐长,身子也修长起来,脸上也现出些俊美的样子,却依旧还是存留些淡淡的粉色云霞,那时候的他当真是比那娇滴滴的女娃儿也要漂亮上许多。
再加上,当日是他第一次喝的迷醉,脸上更是红扑扑的柔魅至极。
而当那双眼眸迷蒙的睁开的时候,那长公主却吓得丢了手中的酒盏,惊呼道:“竟然是帝子!”
就这一句‘竟然是帝子’,让睿很多年都不开心,所以很多时候,听到暗地里夸他俊俏的侍女,他都会黑着一张脸走过。
笙笙自然是领了那整个酒窖的好酒,谢过了帝君之后,便驾着马车带着相公飞速的跑回家。
那马儿狂奔的样子,配上她焦急的脸色,任谁都知晓,这定是着急回家品酒去了。
之后七王爷府上便传来消息,七王妃宿醉不醒,急求御医诊治。
朔因此哈哈大笑了许久。
整整三日之后,笙笙便出现在帝宫之内。
在人间,知道她身份的并不多,之前因为与巫苓不算熟,第一次又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故而她即便是闷得要死,也不会去找她。
可是这次不同,上次与巫苓糊泥巴糊的有趣至极,她醒来之后,便计划着寻找巫苓再切磋一下,或者简单来说,就是为了消除憋闷而找人玩玩。
“你若是能够在半柱香的时间找到我,那么我便送你个小礼物!”
此刻,二人在院落中,虽然巫苓并不爱说话,但是笙笙却是蛮喜欢她,主动拉着她玩起了捉迷藏。
开始她还是兴高采烈的拉着巫苓玩,但是玩着玩着,她便嘟起了嘴。
因为不论她躲得多么隐蔽,巫苓都能在很快的时间内将她找到,这可当真是无趣儿。
“你说……你是不是偷偷睁眼了?”她严重怀疑巫苓在转身的时候偷看了,可是却又分明在每次她都仔细瞧着,巫苓并没回头。
“没有。”巫苓摇摇头,诚恳的样子,让笙笙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那你定然是耍诈了!”她又气的跺跺脚,始终不相信,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被捉住。
“也没有。”巫苓再次摇摇头,她当真没耍诈,只是……笙笙有些笨而已。
同为灵物,自然是可以感应到彼此身上的灵气波动的,而笙笙更是不会注意着收了自己的灵气,淡黄色的灵气在哪里冒着,她岂不是就在那里?
笙笙却不明白,嘟着粉女敕的樱唇道:“不行,再来一次!”
结果,当然还是被当场捉住。
她就不信了!
“再来一次!”
在若干次的实验之后,巫苓终于明白了,许是要自己找不到她,她便可以安静下来了。
那么……巫苓便在院落中走来走去,愣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见笙笙大笑着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道:“哈哈哈哈……终于你也有找不到的时候吧!我就说,你也不是那么厉害的嘛!”
“是是。”巫苓附和着,只想赶快结束这无聊的小儿游戏。
偏巧笙笙玩的上瘾,她也不好说不陪着。
不过巫苓倒也是在笙笙闹着的时候,渐渐的忘却了近来总是缭绕在心头的困扰,变得开朗了些。
游戏结束,笙笙玩的高兴,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东西递给巫苓道:“你赢了这么多次,我输了,这是答应送给你的礼物。”
“这是何物?”巫苓瞧着,这是一个小小的……香包?
可是它看起来,却是菱形的,虽说样子是女儿家喜欢的荷包香包一类,可是这做工……
“看你的表情还真是让人讨厌,这是我亲手做的哦,你可不能嫌弃它不好,不然我会伤心的。”笙笙硬要巫苓收下这个看起来很不像香包的‘香包’。
“你会做绣工?”巫苓倒是没有嘲笑之意,因为若是给她两块布,别说绣成荷包香包,什么东西她也弄不出来,所以没有任何颜面和理由嘲笑别人。
“巫苓不会吗?”。笙笙倒是诧异了一下,就连他们七王府十二岁的小侍女都会做荷包,巫苓竟然不会?
“是。”巫苓确信的点点头,从未有人教过她女红一类的东西。
“那我教你!”可算碰到一个能让自己吹嘘一下的人,笙笙怎会放过?更何况,这可是比捉迷藏更有趣,更有面子的事儿!
当即,笙笙便不由分说的拉着巫苓进屋,剪碎了巫苓的几件她认为‘没有用’的衣裳,开始绣起了——荷包。
而巫苓,自是在一旁认真的学着,认真的看着,还当真让笙笙过足了‘先生’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