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世家复出的消息甚嚣尘上,万教先觉回忆起曾经被欧阳世家支配的恐惧,不由得从内心深处产生极度的不安感。消失许久的素还真公开向欧阳世家的主人欧阳上智发出挑战,甘愿做出头鸟,万教先觉也乐见其成。
公开亭前,素还真一袭素白道袍,白发如瀑,左手持金叶,右手握拂尘,脸上挂着自信温煦的微笑,一派绝世高人的风采。
“欧阳世家的主人欧阳上智,你有在现场吗?如果有的话,请将三泰阴指印在公平石上吧。”
素还真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道气功袭来,在公平石上打出三道殷红色的指印。
素还真笑道:“很好,今日素还真大胆向你宣战。”
此时一条蓝色长方布幔从半空降落,布幔背后,隐约可见一名留有长须的披发男子坐在坐辇之上。
此人声音洪亮,自*有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度,“哈哈,素还真,你向我宣战,到底是文斗还是武斗呢?”
素还真面露凝重之色,沉声道:“文斗。”
“可以,那你要如何打败吾?”
“公布下半卷的家谱。欧阳世家的组织公开,你不战自败。”
欧阳上智不为所动,声音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素还真,只要你有办法说出下半卷家谱所记载的人名,我马上露面称臣。”
素还真定了定神,高声道:“注意听来,下半卷家谱所记载的人名,有史艳文、柳百通、谈无欲、谈笑眉、冷剑白狐、萧竹盈,以及女暴君等七人,对不对呢?”
布幔后的人一时间默不作声。
万教先觉面面相觑,有人小声疑惑道:“奇怪,奇怪,怎么不出声呢?”
人群中一名拄拐的老者感慨道:“素还真稳赢的,一百八十年前的通天柱也是这种情形、这种气氛。”
场面焦灼之际,一线生从远处走来,只见他龙行虎步,丝毫不像一个手脚被断的残疾人。
素还真面色一变,瞳孔急剧收缩,“什么!一线生,你……”
欧阳上智拂须大笑道:“哈哈哈,素还真,你败了,因为你千方百计所得到的家谱是假的,是我故意混淆你的视线而放出去的,真正的家谱仍在我的身上,并且我可以公开真正家谱所记载的人名,史艳文、柳百通、一线生、素柔云、冷剑白狐、萧竹盈、女暴君。”
素还真盯着一线生,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一线生你……”
一线生面无表情道:“没错,我是欧阳上智的义子之一。”
“我也是。”白衣胜雪的素柔云也从一线生的身后站了出来。
片刻后,蓝色的布幔被一阵旋风刮开,众人急忙望去,只见此人乃是断手断脚的一线生模样。
欧阳上智手脚皆断,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素还真啊,我能做出你做不出的事情,你知道吗?”。
素还真惊道:“啊,一线生!”
“非也,我是欧阳上智。”
坐辇旋转升空,然后突然落地,现出了欧阳上智的庐山真面目,“为了引你露面,我牺牲了四肢,这种事情你做得到吗?”。
素还真面容扭曲,银牙紧咬,苍白的发丝被细汗打湿沾在了脸颊上,显得颇为狼狈。
人群中,暮苍梧微微摇头,撇过脸去。
见素还真沉默不语,欧阳上智淡淡的道:“你服了吗?素还真。”
“啊……”素还真低吼一声,狂运真元,一时间周身气功轰鸣,白雾蒸腾,只听见“轰”的一声,素还真双脚碎山裂石,竟陷入了地里。
半晌,素还真一摆拂尘,躬身道:“武林至尊,圣寿无疆圣圣寿。”
众人亦躬身齐声道:“武林至尊,圣寿无疆圣圣寿。”
欧阳上智见万教臣服,不禁感慨道:“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我智斗素还真、力拼谈无欲,以及所有反对欧阳世家的份子,重重的考验并没有将我欧阳上智击倒,反而使我更加坚强、更加充实,终于得到最后的胜利。”
人群中,黑白郎君与独眼龙各自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化身山野樵夫的史艳文也叹息一声匆匆退走。
欧阳上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守在一旁的藏镜人说道:“有人不满我欧阳上智成为武林至尊,藏镜人,此事由你处理。”
藏镜人应了一声,朝远处纵身飞去。
欧阳上智随后又吩咐道:“素还真、谈无欲听令。”
“在。”“在。”
“拿照世明灯的人头来见我。”
素还真与谈无欲暗暗叫苦,却又不好直面违背欧阳上智的命令,只得应承下来。
欧阳上智打眼扫向人群,无一人敢与之对视,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言先生的脸上,“现在我要制裁欧阳世家的反叛者,欧阳尚智。”
人群中的言先生大惊,“啊,大哥,我……”
“住口,你不够资格称呼我大哥,因为你已经不是欧阳世家的一份子。”
“既然我已经不是欧阳世家的一份子,那我也不必接受欧阳世家家规的制裁。”
“我是以武林至尊的身份来制裁你的罪行。”
言先生冷笑道:“哼,论罪行,你在我之上,你是策划者,我不过是奉令行事而已,应该接受审判的人是你。”
“有什么人认同你的说法呢?”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这时,沙人畏走上前,在欧阳上智耳边小声道:“禀万教至尊,月中天的使者送来一张王者之座。”
欧阳上智开怀大笑道:“王者之座,哈哈哈,呈上。”
四名月中天的使者抬着王者之座来到,只见此辇通体黄金打造,雕龙画凤,做工极其细腻,扶手上的两只龙头各衔着一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隐隐有水波流转,即便是不识货之人也能瞧出此等宝物的不凡。
欧阳上智对王者之座似乎很满意,回到欧阳世家的根据地无极殿之后,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座轰然一声,瞬间炸为碎片。
烟硝木屑碎散在烟尘之中,弥漫出浓烈的血腥味。众人哗然,不敢相信打败素还真的欧阳世家之主就这样死了,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不信。
暗流君与欧阳琳急忙奔上前去,却只找到一个面目全非的头颅。暗流君愤怒地冷哼一声,欧阳琳却忍不住掩面而泣。
一线生暗道不好,急忙拉住身边一个侍卫,吩咐道:“事情起了变化,你速速调回素还真与谈无欲。”
侍卫连忙抱拳匆匆离开。
形势急转,言先生也呆住了,回过神来后,朝一线生焦急道:“一线生,欧阳上智化作碎片,你快将我放开。”
暗流君厉声道:“欧阳世家的主人已死,现在由我暂代,来人将叛徒押入地牢。”
言先生被侍卫押走前,眼神恶毒地盯着暗流君,“暗流君,你会后悔!”
荒野之上,欧阳世家的使者带着消息在路上急急而奔,此时的素还真与谈无欲尚未离开多久,就听见背后有人呼喊。
“报,素还真、谈无欲听着,武林至尊驾崩,请速回无极殿。”
素还真满月复狐疑,内心估算道:“欧阳上智因何忽然死亡?他是一名多谋足智的战场老将,岂是如此就轻易的丧命,这是一定是一个局。”
回到无极殿,素还真打眼一扫,在场众人的情态全都印在了他的心里。
素还真装作面色焦急的样子,朝一线生问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一线生详述片刻后,素还真看向在一旁肝胆俱裂的月中天使者问道:“我问你,王者之座为何会突然爆炸?”
被素还真点名的使者脸色瞬间惨白,声音颤抖地道:“这……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月中天的主人到底是谁?”
“阴月夫人寒雪飘。”
暗流君皱眉道:“见寒雪飘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无极殿四分五裂,要如何处理?”
“简单,去留由他们众人自己选择。”
谈无欲目光闪烁,盯着素还真问道:“素还真你的意思呢?你想要去还是留?”
素还真叹了口气,缓缓道:“在公开亭我屈膝在欧阳上智之下,就表示我已经认定欧阳上智是我的主公,虽然欧阳上智已经死了,但他的组织还在,我理应扶助欧阳世家新的接班人。”
谈无欲沉默半晌,看向素还真的神请有些复杂,“素还真,你有如三国时代的诸葛孔明,可是欧阳世家的接班人就像是阿斗一般,你今日的选择注定你是一名失败者,哼!”言罢转身离去,在场众人亦不敢阻拦。
暗流君没有动怒,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挺拔的身躯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沙人畏幽幽地道:“我认为暗流君还不够资格领导欧阳世家,理应选择一位更有能力的人上位。”
柳百通不悦道:“那你有何高见?”
“我认为应当在众义子之中公选一位,大家好好考虑吧,我这都是为了欧阳世家着想,我有事要回血林了。”沙人畏自顾自地佝偻着踱步离开。
“我也要回千邪洞,请!”荫尸人见沙人畏离开,也迫不及待朝外走去。
一线生感慨道:“啊,武林真是现实。”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暮苍梧心里有了数,上前靠近暗流君道:“道友,现在你不适合待在望云楼了,让欧阳琳留在无极殿辅助你吧。我有事离开,你随时用千里传音联系我。”
“好。”暗流君点头道。
至此,刚称霸武林的欧阳世家又将面临分崩离析的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