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碍?先生发现了什么?”刘备的小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主公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城中出现瘟疫疫情,虽然规模较小,却也引起了民众的恐慌。”诸葛亮斟酌了一下语气,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十分的认真和沉重。
刘备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一听这个开头他立刻就不耐烦了:“此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瘟疫疫情早已结束,民众无不感谢神明庇佑。先生以为有什么不妥?”
“主公可知,帮我们控制并最终消除瘟疫疫情的,不是什么神明,而是来自长沙的神医。”诸葛亮不懂,一向精明的主公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这么迟钝呢?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子仲早已请示过我,治疗瘟疫的药方,是他的家奴去长沙求来的。我之所以没有公之于众,就是因为药方来自长沙,却是用这样隐晦的方式得来,若我能请来神医本人……着实可恨+.++!”刘备想起请张仲景失败的事情,心中愤愤不平,不知好歹的糟老头子!
诸葛亮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这里面还有糜竺的参与。药方竟是糜竺派人去长沙求来的吗?刘备为刘禅求医而不得的事情,诸葛亮是知道的。但知道得并不详细。刘备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本来是想将张仲景直接绑架过来。
他知道的版本是刘备被神医拒绝后整日愁眉苦脸,为新野百姓的生命安全忧心。原来这其中还有糜竺的功劳,糜竺是刘备最信任的部下,他对他的信任甚至找过自己,这一点诸葛亮在第一天到新野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因此,了解到时糜竺出手帮刘备解决了瘟疫的麻烦,诸葛亮立刻低头道歉了:“原来如此,是属下多虑了。”
“这事不能怪先生,我这心里也怪别扭的。但是,只要是为了百姓的福祉,我个人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刘备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如果寇严在这里,听他这么一番话,估计昨天和大前天吃的晚饭都能吐出来。太虚伪,太假了。
偏偏诸葛亮吃这一套,皇叔心系百姓,爱民如子,如果自己能帮助他兴复汉室,便是造福天下苍生的大善举,将来定能流芳百世。现在的诸葛亮,以前的徐庶,包括将来会到刘备帐下效力的顶尖谋士,听到刘备说这样的话时,智商都被拉低了,都无条件相信他是汉室的希望,是百姓的希望。
实际上,无论是刘备,曹操,孙权还是已故的孙坚,吕布等等,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枭雄,群雄割据,说白了都是为自己,跟老百姓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百姓只是他们处心积虑掠夺的资源之一。
糜竺以前也相信刘备是正确的投靠对象,跟着他有肉吃。这么多年来,他为刘备东奔西走,几乎散尽家财,甚至倒贴了妹妹,本以为刘备即便不感恩戴德,至少也会做对得起他这样付出的事情。结果,令他非常失望的是,刘备辜负了他。
妹妹告诉他,刘备伙同甘氏给她下绝育药,他起先不信,但后来,刘备用卑劣的手段赶走刘封,一并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让糜竺觉得心寒了。对骨肉尚且如此冷情,何况是外人呢?妹妹怨毒的话语言犹在耳,刘妍从容淡定的笑容还在脑子里,糜竺的心有些动摇了。
也许,是时候为自己和糜家留一条后路了。自己不单单是一个人,还有弟弟和妹妹,还有家族生意,许多人指糜老板养家糊口的,自己不能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了。
这个时候,刘妍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她拿了糜竺的投资却没白拿,不仅当上了长沙太守,糜竺觉得自己是买进了一支绩优股。糜氏米铺成了长沙的官方指定粮食流通渠道。这一年虽然投资不小,但口碑却是赚到了,假以时日,这些投资定能翻倍赚回来。
这次,寇严托糜氏米铺的人将治疗瘟疫的药方事先交给了糜竺,糜竺一开始还不知道这是小姑娘付给他的利息。结果刘备派人求医不得更与其结怨,他才明白这药方的真正用途。寇严派邓艾和几个老乡回新野造势,糜竺立刻就将药方拿出来献给刘备,而刘备处置药方的方式完全在糜竺的意料之中。什么爱民如子,都是骗傻子的。
这其中的曲折,诸葛亮无从知晓,刘备更无从知晓,寇严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糜竺恰如其分地在她面前显示了自己作为顶尖商人的一面,寇严非常准确地抓住了他的这个有点。
糜竺在刘备这边刷了好感度,让刘备觉得找到糜竺是雇着驴了,对他加倍信任。为寇严日后更加深入地挖刘备的墙角创造了有利条件。而糜竺也能在两边受益的情况下不但不暴露反而藏得更深了。这种合作共赢的局面是双方都喜闻乐见的。至于被摆了一道却毫无知觉的刘备,没人会去同情他。
瘟疫的事情揭过去之后,诸葛亮与刘备又聊了一会儿荆州的情形才离开。回到自己的住所,原本淡定从容的表情立刻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愁容和紧皱的双眉。主公这次处理瘟疫疫情的做法,实在是下下之策。
城中的情况还好些,现在在新野郊外,百姓们都在说长沙的好处。去了长沙的老乡们衣锦还乡,除了带来救命的药方和药材之外,还带来了长沙繁荣安定团结的美好氛围。长沙有山有水有神医,有吃有穿有地种。还有带领百姓奔小康的贤能太守,更有两次打退江东侵略者的强大武装力量,和心也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长沙人口不丰,地方却很大,这意味着那里有打量的荒地等着有人去耕种,再加上新加入长沙体系正在扩建中的建昌城,长沙可以容纳的人口数量有目共睹,这对普通民众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诸葛亮觉得,事情可能和刘备想像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