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突然死去,狼群开始死寂的静,所有的狼都暂时止住了步,几十双绿幽幽的碧光,在夜空中,如鬼火般闪动。
良久,沉寂的狼群中缓缓走出来一只狼,惊惧的一步一步来到狼王身旁,围着它转了一圈。
那是狼群中最漂亮的一只狼,而且是一只母狼,金黄色的毛柔软闪亮,眼睛绿得像一汪深碧。狼群中,唯有这两只狼的毛色,是金黄色的。其它的都是银灰色。
它扒在地上,发出低声的哀鸣,虽然是动物,那哀泣之声,仍让红绫的心中一凌。
突然,狼群开始骚动起来。
完了,肯定要一涌而上了,自己死了不打紧,还要赔上清照一条命。
红绫握着鞭子的手,有汗浸出。
另一只手,却有温温的暖意传来,那是清照的手。
狼群的骚动日渐明显,却未见齐齐的扑上前来。
狼群中突然串出两只高大威猛的壮年的雄性狼,开始你死我活的争斗,所有的狼,都敬畏的注视着,嘶咬狂叫声在旷野中显得异常的凄厉惨烈。终于,其中一只,渐渐不只,被另一只死死咬住脖子,腥红的血,又是咕咕一地。
那只狂胜的狼,对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清月,仰天长啸,所有的狼群都扒下了,似是已臣服于他的威严之下。
新的狼王诞生了。
新狼王转身,对着那只仍在哀鸣的母狼,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母狼似乎并不愿离开那只死去的狼王。新狼王的的叫声渐次高厉,母狼畏惧的起身,一步一回头,朝新狼王走去。
新狼王骄傲的昂立在死去的另一只狼身边,等待着母狼的到来。等母狼走到它身边时,它傲然的看了死去的狼王一眼,又发出一声奇怪的嗥叫,狼群环拥着新的狼王和它的战利品,转瞬离去,刚才还剑拨驽张的生死关头,转眼烟销云散。
红绫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做梦。
“还会回来吗?”。她问
“不会了,狼是群体意识最强烈的动物,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战败的,死去的,追随最强者,,狼王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丢弃在这里的,在它们眼中,不过是弱者,它们永远不会为弱者去战斗的,绫儿,我们活下来了,真的活下来了。”
一直支撑着红绫的意志,幻散了,巨裂的痛疼阵阵袭来,手一松,鞭子掉落地上,身子斜斜的往地上滑去。
清照大惊,抢步上前,红绫觉得自己跌入了一个坚强温暖的怀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着。
“绫儿,绫儿。”清照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别让芷芷知道我是是谁!”红绫在快要昏过去的刹那,硬是咬牙说出了上面的话,旋即,无边无际的黑暗,向她压来。
她伤的,其实比清照想像的还要重,那一块草草绑上的布条,并不能阻止汹涌的血,不断的从布条中浸出。
清照无比疼惜,用披风将红绫裹紧,抱着红绫跨上马儿,疯狂的往城门方面驰去。
幽幽的绿光,惨碧的绿光,不停在的在眼前恍动,疯狂的嗥叫声,在耳旁不停的回响,大片大片的狼群铺天盖地而来,仿佛没有尽头。
红绫在梦境中挣扎,神情渐渐清楚,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周身只觉痛楚无力,不能动,不能动,只要一动,便传来撕心裂肝的剧痛。
朦胧中几番醒来,又几番睡去。
混沌中,似乎有一双温柔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有一双深情的眼睛,久久的注视着自己,,似乎有人说话,有时候是一人,独自对着自己呢喃,声音低婉沉静,直入人心。有时候,似乎不止一个人,却听不清楚说些什么。晃动的光线时明时暗,一时恍如白昼,一时恍如夜晚。
终于,她醒了。
她慢慢睁开了眼,一时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又慢慢的将眼闭了。
再次一点一点的睁开眼,慢慢适应了房间的光线,她看到,床幔低垂,烛光摇曳。
她触模着暖暖的被,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浓浓的药香味弥漫其间,让人感觉好舒服。
帐幔外有两人影在闪动。
“她醒了吗?”。声音轻柔,似是怕惊吓着她,红绫听出,那是表哥的声音。
“只是昏睡,尚未醒来。”声音极富磁性,那是清照的声音。
“都三天了,怎么还不醒来,会有什么问题吗?”。表哥的声音中透出焦急
“哎!一直在发高烧,大夫说了,只有烧退,才会好,否则,很危险。都怪我,硬拉着她去看什么月亮。”清照一声叹息,自责不已。
“这也怪不得你,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绫儿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还是去休息休息吧,都守了三天三夜了,娜拉女王有要事相商,今天已命人来传诏了,明天不去,怕是不行。”
“她没醒,我不放心。”
“那明天怎么办?”
“明天早上再说吧!”
“哎!也只能如此了!”
有脚步声渐行渐去,外头再无声息。
良久,脚步声又渐行渐近。红绫隔着床幔望去,一个挺拨的身影在帐外站立,静立不动,侧脸轮廓鲜明,俊逸非凡,是清照。
他轻轻伸出手来,欲将帘幔掀开。
红绫一时局促,极想坐起来,一阵痛疼袭来,不由得发出低低的**声。
清照急切的掀开帘子,又是焦急,又是开心:“绫儿,你醒了,当真醒了。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他忘情的扑上来,伸手就去抱红绫。
“啊!”红绫发出一声痛楚的**。
清照蓦的收回手,满怀欠意的望着她:“碰疼了是吗?”。
那疼惜欠疚的眼神,直落入红绫的心里。
红绫失神的眸视着他,心中滋味难辩。
自从离开他之后,清晖也常常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她会觉得心酸,觉得心痛,常常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清照这样望着她的时候,她的心,会软得无处放置,她想靠近他,她的岸却在另一边。
她一声长叹,闭上了眼,不再看清照。她不能看他,不能看,再看一眼,她会陷在他深邃浓情的眼光里,不能自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