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的表情是尊敬的,整个人看起来让人觉得温婉而娇小。但是无声中她又总散发着一种源自灵魂的骄傲气息,让人不敢小瞧。
颜囡囡不知道别人的想法,继续说道:“至于夏洛特王妃被害一事,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我早在三天前就在王妃的寝宫里提到过了。”
“什么关键的事?”
盖屋斯突然出声询问,对她说话的态度不知道为何比上之前实在是好得太多了。
“刚才公诉人说,御医——马格之前鉴定曼陀罗花的香味有毒。这些都是没错的,曼陀罗是烈性毒花,香味确实也有毒。盖屋斯大人认为王妃是由于这花中毒也是有道理的,王妃有没有碰过曼陀罗,我想大人更是早就向侍女们弄清楚了。答案是没有,王妃从未碰过曼陀罗,但依旧中毒了。因此将曼陀罗的香气看作是使王妃中毒的罪魁祸首,是没有错的。”
台上的盖屋斯默默点点头,认同颜囡囡的话。他确实早就审讯过王妃身边的所有贴身侍女,她们说王妃并不喜欢这种花,中毒之前还说要让侍女丢了它,所以是根本不可能主动去招惹曼陀罗的。而且,最近夏洛特王妃已经清醒过来,也向他证实了侍女们的话。
“可是,曼陀罗的香味虽然有毒,却只有轻微的麻痹作用,并不会致死。这点,我希望各位大人们可以重新召来马格御医,他会给大家一个答案的。”
台上的贵族们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看后老头便朝颜囡囡后面的士兵说道:“召马格御医。”
很快马格就被士兵们带了进来,他跪在颜囡囡旁边,行礼。
这时候公诉人阿亚上来了,朝马格说道:“马格御医,我想你应该向大家解释一下曼陀罗香味的毒,事实是否像颜囡囡所说?”
马格一下将头埋得很低,脸色有些涨红和不自然起来,大胡子下的嘴唇蠕动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盖屋斯在台上看着,大嗓门地喝道:“吞吞呜呜的干什么?快说!”
马格擦着额角的汗连忙说道:“大人息怒,我只是因为三天前的诊断有误,因此感觉有些愧对自己宫廷御医的职位,觉得有些丢脸。”
台上的贵族们闻言表情各异,盖屋斯皱着眉连忙问道:“你是说,你三天前诊断王妃中的毒是来源曼陀罗香气的诊断,是错误的?”
马格叹气,红着老脸说道:“说来真的很惭愧,确实是这样的。”
盖屋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三天之前,颜囡囡说王妃中毒的原因不是因为曼陀罗的香气,我便觉得有些在意。回去的时候对那朵曼陀罗进行了一个彻底的研究,甚至出宫去了外面研究各种不同的曼陀罗。最后发现,就像颜囡囡说的那样,曼陀罗全身都有毒,特别是种子的毒。香味确实也是有毒的,我那天去看夏洛特王妃的中毒情况时就已经诊断出来了。为了证明我的研究成果,后来我用曼陀罗在奴隶人体上实验,分别用曼陀罗的不同部位让不同的人服食,他们出现了不同的反应。”
“那些人呢?”台上的一个贵族男子问道。
“他们都在我的实验室,如果要传召的话只能用担架抬过来。”
“带进来。”盖屋斯挥了挥大手。
没多久,三个被白布遮盖的担架被抬了进来,放在了审判台台下。在盖屋斯的命令下,第一个担架的白布被揭开了。
上面是一个长头发年轻男子,脖子上被印有奴隶的标志,穿得脏脏的。他紧闭着眼睛,脸和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的白垩,仿佛已经病入膏肓。
马格在男子旁边介绍道:“这个奴隶服食的是曼陀罗的种子部分,这是他服食后的模样。”
后面听审的贵族们有人小声地发出了惊呼声,似乎是没想到那么一小朵花,还是如此美丽的花居然会让人命危如此。
马格掀开了第二个担架上的白布,露出了另一个年轻男奴的脸。男奴正在昏睡,浑浑噩噩的样子,面色潮红。
“这是服食了曼陀罗干叶的奴隶,已经陷入这种状况差不多十二个小时了。干叶的毒甚至还不如女敕叶,自然更不如种子。”
听审台上的贵族们又是发出一些惊呼声,玛吉在这种打破了审判庭平静的议论声中掀开了最后一个担架的白布。
担架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蓝色眼睛有些害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下意识地缩成一团呈防御姿态。
盖屋斯皱眉,有些惊奇地问道:“这是?”
“她并没有服食曼陀罗的任何一个部位,只是,闻了花的香气。我把她放在有曼陀罗花的房间里,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在那里呆了整整两天。”
看到小女孩害怕的表现,很多人已经明白了一件事。
“那御医你的意思是,曼陀罗的香味是无法置人于死地的?”
审判台上有贵族问道,马格回答:“没错,我相信各位大人通过三个实验人体便可以清楚地了解到这一点。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虽然因为曼陀罗的香味她的身体被麻痹了一小部分,可是问题并不大。正如颜囡囡所说,曼陀罗的香味不足以致命。”
“那你当时为何又口口声声地保证王妃是中了曼陀罗香味的毒?”
盖屋斯问得一针见血,马格红着老脸,说道:“大人,那时候我并不了解曼陀罗这种花。皇宫里是没有这种品种的花的,而且当时我进行诊断的时候,发现王妃的房间里有着一种奇怪的气味,检查之后才锁定到那朵曼陀罗上,我也确实在王妃身体上发现了与曼陀罗相同的毒素,她的侍女们又说王妃从来都没有碰过甚至在意过这朵曼陀罗,我才下了那样的定论。这是我的失误,请殿下、大人责罚。”
盖屋斯还想问什么,被一直不说话似乎神游在外的洛基突然打断。
“马格,也就是说,王妃中的毒确实是曼陀罗花的毒,但是并不是源于花香味,是这个意思吗?”。
马格说是,接着说:“王妃中的确实是曼陀罗毒,她那天中毒的的状况与实验体比较,王妃中毒的程度是低于种子的毒性但是大于干叶的毒性。所以,王妃中的毒,至少是曼陀罗女敕叶的毒。可是……”
“可是,我发现,王妃房间里的曼陀罗,女敕叶依旧还在,并不曾被采摘。其他有毒部分也完好无损,并没有任何采摘的痕迹。”
马格的话一出,审判台上的贵族都皱起了眉头,有些的表情很惊讶,有些是疑虑,有些则是波澜无惊。
盖屋斯说道:“这么说王妃中的是其他曼陀罗的毒,和房间里的那朵没有关系?”
马格说道:“是这样没错。”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盖屋斯问道,和其他人的表情一样,困惑无比。
皇宫里不是没有曼陀罗吗?除了王妃房内的那一朵,难道还有其他的曼陀罗不成?
这时候沉寂许久的颜囡囡适时地说道:“各位大人,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这是有预谋的谋杀和栽赃陷害!”
颜囡囡挺直了背脊,看着台上的人。台上的人表情一怔,全都重新看向了颜囡囡。
“曼陀罗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在罗马是比较稀少的。而且由于它的毒性,在皇宫里自然是不可能栽种的。不可能出现在皇宫的毒花却好巧不巧地送到了王妃房间,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曼陀罗。王妃中毒到那种程度,若不是服食了曼陀罗的一个部位,怎么可能会那么严重?可是王妃是正常人,自是不可能自己去吃曼陀罗这样的花花草草。若不是人为,这一切又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