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在一旁忘了害羞,只管瞪大眼睛“大少女乃女乃?!您……您和少爷还没圆房?!”
如意有些不自然“说来话长嘛……这个,好春桃,千万不要说出去,要是传到老太太那儿,可就完了。”
春桃只觉自己深受信任,自是点头应下“奴已经是大少女乃女乃的人,自是听您的,只是……只是这样下去,您可怎么办?”
如意不在意“没甚么打紧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说着捏了捏春桃的小脸蛋“这般年纪就应该无忧无虑,不要担忧还没发生的事情,可懂得?”
春桃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如意不再多言,自小她就是个乐观的人,有甚么事情,担忧也好,伤心也罢,都不放心上太久,平日里快快乐乐,这样有甚么不好?
春桃是如意身边除陆子谦最近的人,如意自是希望她平日里开心快乐,自己瞧着心里也舒坦不是?
不多时,陆老太太领着家中女眷浩浩荡荡来了满堂院。
一群人在正厅里安置下,如意招呼着丫头们奉茶上点心。
陆老太太问道“怎地不见子谦?”
如意立在一旁,闻言甜甜一笑“子谦去请郎中了,想是快回来了。”
自从上次大病一场,如意可是学乖不少。
以前的如意,陆子玉可以骂哭她,陆老太太可以随随便便罚跪,还不是因为她傻,甚么事情只知道当面说,不晓得忍,亦不留一点余地。
可这是古代,这是陆家,这里没有公平的法律法规。
陆子玉瞪她一眼,她瞪回去,旁的人只会说她不爱护幼妹,斤斤计较。
陆老太太羞辱她,她质问,顶嘴,旁的人只会说她不敬长辈。
这不是她家。
如意这样想着,小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总有一日,她要有个自己的小家,不必在意别人的言语。
以前如意随遇而安,是相信无论在哪,只要一颗诚心,人总能过好日子;是对外面世界的惶恐不安,才让她顺从地嫁到陆家。
可她不喜欢这里,陆家生生把她的娇俏灵动变成了沉默知礼。
陆老太太斥责道“怎能让子谦去请,使个丫头去不就成了?你这媳妇,怎地不晓得心疼丈夫?”
如意低了头,一副认真受教的样子“媳妇晓得错了,下次不会了。”
陆老太太没话可说,只得重重哼了一声。
不多时,陆子谦请了郎中过来。
如意见陆子谦偷偷瞧她的眼色,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家里,也只有在陆子谦面前,她是最放松的。
郎中日日来把脉,怎会不晓得如意并无身孕,又得了陆子谦的银子,因此也不拆穿,只笑呵呵道“大少女乃女乃并无身孕,不过少女乃女乃身子健朗,若不是前两日的风寒,只怕更加……”
陆老太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若是如意真当有了身孕,自己那般折腾她,孩子哪能保的住?
如意在一旁见了,不禁暗自偷笑,这陆老太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郎中受了赏便下去了,陆家女眷们也一一告辞回房。
陆子玉随着余氏告退,眼角习惯性地瞥向陆子谦,却见他腰间挂着一只怪模怪样的荷包。
陆子玉哪能猜不到这是如意的绣工,当下便想到整治如意的办法,连忙止了脚步“大哥,你这荷包,是大嫂绣的?”
众人停下脚步,顺着陆子玉的手指看向那荷包。
如意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陆子谦这厮,这样大剌剌挂在腰间,也不怕别人嘲笑?
陆子谦浑然不觉“二妹妹好眼光,正是你嫂子绣的。”
陆子玉尖了嗓子“妹妹可没甚么好眼光,只这荷包难看的可以,想也知道,只有大嫂有这样的‘好手艺’罢?”
陆子谦皱了皱眉“二妹,你怎能如此说你嫂子?好生无礼!”
陆老太太打断他们“好了好了,子谦,你是大哥,和你妹妹计较甚么?将那荷包给我看看。”
陆子谦将荷包递上去,陆老太太越看火气越大“傅如意,你不通女红?”
如意低了头“孙媳不善女红,因此家母便没请师傅……”
陆老太太将那荷包掷到地上“笑话,不擅长才要修习!好,我且问你,你擅长甚么?”
如意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她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如意是家里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十指不沾阳春水,女红,厨艺,样样不会,更别提甚么琴棋书画了。
陆老太太在地上顿了顿拐杖“我陆家长媳,怎可六艺不通?!年后你便随师父修习!不可偷懒!”
如意心中哀嚎,到了古代,都嫁人了还要上课?!于是心里不禁把陆子玉骂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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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应付走了一大家子人,如意累得回了房就倒在床上。
陆子谦随后进来,关上了房门,回头见如意的模样不禁笑道“可有这样累?瞧你,鞋子都不月兑。”
如意忍不住抱怨“你说呢?人人都说得我,我却不能还嘴。”
陆子谦自是知道这“人人”都是谁,只得道歉“如意,委屈你,多多忍让二妹妹。”
如意蹬掉鞋子,将脸埋在枕头里“不只是你二妹妹……我……唉,不说也罢。”
陆子谦心思玲珑,怎会不晓得如意说的是陆老太太,然孝道在那,他怎也不能说陆老太太的坏话。
如意并不介意陆子谦的回答,翻了个身,将脸对着坐在床边的陆子谦“陆呆子,你们陆家好生压抑,我不喜欢,幸好还有你,不然我都不晓得会怎样。”
从新婚开始,陆子谦便对她处处宽容,如意不想洞房他便应下,还由着她胡作非为,拒绝葱花的投怀送抱,陪她罚跪,对她关怀备至。
如意想起陆子谦的好,心中柔情一片,于是起了身,认认真真坐好“陆呆子,谢谢你。”
陆子谦看着眼前的娇妻,聪明劲儿全都不见了,只得摆着手,磕磕巴巴“不需谢我,你是……是我娘子,我自是要护着你,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