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世代经商,即便我是块朽木,从小耳濡目染之下,我也知赔本的买卖不能做,何况爹爹能将生意做得那般大,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生意上的手段即便我再不想学,从小看也看会了,无奈白了鹊儿一眼,真是个傻丫头!
随苏离进到熊寨主的营帐,只见一两鬓染霜的老人正与她夫人拿一本书商讨,说是老人倒真是将人说老了,虽是两鬓发白,但其眉宇间的英气俊逸不是常人所有的,不知其年轻时又是何等风采。
夫人率先转过头来,见着我们,拉了拉熊寨主的衣袖,这样看着,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唤道:“寨主,苏公子来了。”她的声音温婉柔和,与我以往听的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的女土匪截然不同,不知这样的女子又是如何成了压寨夫人的…
寨主回过身,我对他抱了抱拳,算是见礼,他亦回了一礼,有些`疑惑看了苏公子一眼,问道:“这是?溲”
“在下乃七王爷的护卫,此次前来是为粮草之事…”
我尚未说完,那熊寨主已是羞愧地扶着夫人走了过来,对我鞠了一躬。
见他行此大礼,我有些吃惊,连忙扶起他,道:“寨主这是做什么?大致经过苏公子已经和王爷说了,此事您并无过错,倒是连累了您!恧”
寨主看着我们,与夫人对视一眼,拍了拍夫人的手,以示安慰。
“老二的野心一直不小,这些年我一直压制着他,就是怕他惹出事来,不想他还是闯了祸,背着我偷偷劫了军粮,还引狼入室毁了寨子,死了那么多兄弟!他有那样的下场也是他罪有应得。”
说到后面,那熊寨主的眼中竟有些泪意,我连忙安慰道:“此事怪不得您,这些年您统领九坡寨并未做什么对百姓和朝廷不利的事,周围的百姓都感念您的相助之恩,何况此次您为了维护粮草让寨中损伤不小,说来还是我们亏欠您了。”
我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女子掀开帘子走近的声音,她道:“你说得不错!确实是你们亏欠我们九坡寨了!”
“成儿,不得无礼!”熊野天连忙呵斥,哪知那熊成成只是看了父亲一眼,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却是依旧转过头瞧着我们,说道:“爹爹不说那是怕驳了王爷的面子,二叔虽做事鲁莽了些,但此次劫粮草绝对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若不是有人挑拨怂恿,又怎会造成今日这般局面!”
没想到这小妮子竟有这般胆识,不愧是熊野天的女儿!
熊野天见吼不住女儿,与夫人使了个颜色,夫人连忙上前,将她拉到一旁,熊野天赔笑道:“我这女儿被我宠坏了,还望阁下不要见怪…”
我摇了摇头:“小姐说得没错,此次是我们连累九坡寨了,我们绝对不会让九坡寨的兄弟白白牺牲,一定会给九坡寨一个说法。”
寨主似乎被我这认真的态度吓着了,这次事件说到底还是炎卓熠和太子之间的斗争,九坡寨不幸被牵扯进来成了牺牲品,既是我们连累了人家,就一定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熊成成听我如是说,从母亲身旁低低问了一句:“真的?”
我点点头,苏公子已经抢先一步替我回道:“当真!”
熊成成听见苏离的回答终于笑了,松开母亲,走上前来,眉头舒展,道:“苏哥哥这般说了,那我便信你们!”
苏离模了模他的头发,无奈摇了摇头…
第二日苏离整理好队伍继续往西城而去,我们乔装成商队跟在其后,一是顺路,二是为了寻找肖飞和琪儿,再是为了防止炎卓印又动手脚。
只是这一路…
我看了看身旁的熊成成,有些无奈,这丫头死活都要跟着我们,说是要亲自手刃仇人为寨中兄弟报仇,以我目测情况来看,就她那细胳膊腿儿的,别说手刃仇人,就是在仇人手下自保都成问题,何况是杀人不眨眼的邪巫教。
邪巫教的总坛便设在西城边境,以两国边境的荒漠为据点,据说那片荒漠中有一片绿洲,邪巫教的创教之人占地为营,又有风沙遮掩,不是大漠中人轻易找不到入口,或者说在找到入口之前便被荒漠中的恶劣条件掩埋了…
肖飞与琪儿一同失踪,我们几乎找遍了附近几座山都不见他们人影,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邪巫教中人带走了。
越接近西城越是炎热,行了很久才见到一间小茶馆,此处人迹虽是稀少,但来往途中少有停脚歇息的地方,所以,看那小茶馆的大招牌,生意倒是不错的。
苏离他们一行人不少,并未进屋,他下令原地休息。
而我们这一行商队,骑着马儿越过他们直接走到院子中,对小二招呼道:“来几碗清茶,几盘点心。”
“好嘞!客官…”一身披马褂的小哥从屋中走出来,手上提着一壶茶水,笑意盈盈走了过来,甚是亲切。
“客官可还要点些什么?别看我们这里偏僻,好东西可不少,保准让您们满意!”
“哦…”我瞧着他,提高了尾音,模了模茶壶,水正烫着。
“那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是什么?”熊成成虽穿了男装,但她小脸清秀可人,怎么也掩盖不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特点,声音清脆的问道,任谁听了都要好生打量一番。
果然,那店小二盯着她看了又看,有些疑惑,下一刻似突然反应过来,我用筷子在他身上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粗着嗓子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我们公子这般俊俏的人么!”
那小二哎哟一声,假装吃痛,嬉笑道:“客官,可不就是没见过才多看两眼么。”见我又欲作打,他赶忙转移话题,“要说我们这里的招牌菜啊,那可是天下地下绝无仅有的!”
“又卖关子!”这次倒不是我出手,古询一路叫饿,已经忍不住先出了手。
那小二很是委屈,见我们连连动粗,瘪着一张嘴,眼中却是带了笑意:“好好好!这便不卖关子了,我们这儿的招牌菜啊…其实就是人肉包子!”
我刚刚喝的一口水瞬间喷了出来,很不巧的是那小二刚好就站在我对面,这一喷全喷到了他的脸上,而与我情况类似的还有古询,只不过遭殃的是他自己,被呛得连声直咳!
待我们缓过来,那小二依旧愣愣站在原地,脸上的茶水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滴,我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熊成成贴心,已经替我给他递了一块手绢,看着那手绢,我很是无语,是不是该提醒提醒她,她此刻是个男子!她此刻是个男子…
那小二见我们都回过神来,终于忍不住,几乎要哭了出来,委屈道:“为何每次我一向你们说我们店的招牌菜你们就这个反应!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天天要用茶水洗脸…”
幸好我没再继续喝那茶水,否则以他后面这句话,怕不是又要让他再洗一次…我倒觉得这小店的招牌不是人肉包子,而是这卖人肉包子的小二。
“你们卖人肉包子?”熊成成到底是天真,开口问道。
我自斟了一杯,笑了笑,不过是些商人惯用的小伎俩,不过他们倒是大胆,也不怕招来祸患。
“我们便要这人肉包子,小二,来两笼!”我说道。
熊成成拉了拉我的袖子,我看了她一眼,扬起嘴角笑了笑,问那小二:“可还有什么招牌菜?”
“还有红烧蜈蚣,蚂蚁上树…”他还未说完,熊成成已经皱起眉头,在桌底下连连直扯我的袖子,侧过头低声道:“难不成是个黑店?”
古询坐在她旁边,熊成成虽是小声,还是让古询听了去,见他渐渐凑近,我知这小子与鹊儿一般,想是起了玩心。
果然,他突然抓住熊成成的一只手,凑近她耳旁说道:“这就是个黑店,说不定会把我们做成人肉包子…”
熊成成听完,脸色刷地白了下来,她是真被吓着了,我拍开古询抓着的手,不想她这般不经吓,连忙安抚道:“你别听他胡说!他吓你的…”
那小二也不乐意了,瘪着嘴在一旁嘀咕:“谁说我们这儿是黑店了,你见过哪个黑店大白天卖人肉包子的!”
得!这下即便我想替他解释也是无力了,我倒是没见过哪个店卖过人肉包子的,遂只得摆了摆手,吩咐道:“各来一份吧!”
待他进去,我与古寒打了个眼色,他瞬间便明白过来,旁边喂马的小厮不时张望过来,与我视线对上之际连忙移开,看来是他师傅教得不好,越是紧张之时便越不能有所表现,一旦慌张之后就显得有些鬼鬼祟祟,但凡鬼鬼祟祟之人行的必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趁他不注意之时,我偷偷捏了一粒药丸,端起茶壶给大家斟起茶来,手心一晃,那粒药丸便融入水中,瞬间化开。
给她们一人斟完一杯之后,举杯道:“咱们赶路辛苦,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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