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查看,无声,快速,一整套动作干净利索。观看的人都静静看着,那姿势分明不是小姑娘在闹着玩啊。
哑姑皱眉,“你情况不错,孩子正常,胎位似乎也很顺,不在家里好好等着临产,为什么要来这里折腾、求人?”
孕妇摇摇头,泪水横流,“姑娘你不知道,我要是不来这里求他们,我就会死去,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死去。”
“谁告诉你的?分明你的一切体征都正常啊,看你的身子很结实,年纪轻轻的,所以应该会顺利生产的,为什么又会死呢?”
哑姑觉得真是奇怪。
那农民模样的穷佃户年轻人一听忽然扑过来,“姑娘你说什么?我家媳妇不会死是不是?”
一对本来绝望的眼睛里忽然就射出了亮灿灿的光泽。
哑姑忽然心里一动,这是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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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是啊,一切正常,根据经验,我断定她应该能顺利生产,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跪着求人?难道你们欠了人家的钱?”
“姑娘——”年轻人忽然一把抓住了哑姑的手。
哑姑低头去看他的手。
一对农民的手,粗大,粗糙,哑姑白女敕的手腕上顿时显出一道青紫。
“我——”年轻人忽然收回了手,但是双膝跪过来,“你说我媳妇能顺利生下孩子?那是活孩子呢还是死孩子?”
哑姑眼睛一瞪,心里说难道这个人希望生个死孩子?难道他大脑不正常?
“自然是活孩子,只要我接生,凭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自然不会生下死孩子。”
哑姑说得很肯定。
“我给姐姐磕头——”年轻人忽然噔噔噔就磕头。
哑姑气恼,“我还没没弄明白你跪在这里咋回事呢?”
“姑娘,你就别问了,我们这里谁家生孩子不是这样呢,我们要来仁义堂求他们啊。要是没有他们配药,我们肯定就大人孩子都死了。”
一个围观的老人忽然凑近来插嘴。
“为什么?”
哑姑觉得难以理解。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我们祖辈手里就这么干了,我们谁家生孩子都离不开仁义堂的药,不然再高明的接生婆子也没本事保住母子性命。”
“所以你们生娃之前都得来这里买药?”哑姑目光里含着寒光。
“对啊,仁义堂的药很贵的,是神仙救命药,我们日子困难,所以生一个孩子就等于将我们刮了一层骨头。简直是倾家荡产啊。”
“哦——”哑姑眼里的寒光在颤抖,“那吃了仁义堂的药,就百分百生出了,并且母子平安吗?”。
“不,”老人摇头,也有难产的,而且还很多呢。
哦,原来不是百分百保证啊,那还凭什么宣扬自己的药就是神仙救命药?不是愚弄无知百姓吗?
“那么,仁义堂这么做,你们当地的官府是什么态度呢?”
“官府?这和官府没关系呀,仁义堂做的是救人济世的好事善事,官府自然不会干涉了,再说仁义堂的掌柜和梁燕的刑名师爷是亲兄弟呢。”
哦,哑姑忽然不想再问了,一切昭然若揭,只是这梁燕百姓被愚弄时日太久,竟然出来不知道质疑。
“这位大爷,请你组织乡亲们来做个见证,今天,我不用仁义堂的药,要为这个大姐把孩子生出来。”
啊?
大家面面相觑,人群里掀起了一阵骚动。
“请你们相信我家小女乃女乃,我家小女乃女乃从小出身医学世家,专攻妇女怀孕生产等病,请你们一定相信。”忽然,兰草声音在身后响起。
哑姑回头,看到了那张温暖的小脸。
“小女乃女乃,你的药箱子。”兰草挤进来,把箱子放在身边。
“既然这样,小六子,反正你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买仁义堂的药,你都跪了一天了人家也不发善心,再耽误你媳妇肯定出事,所以你就听叔第一句话,叫这懂医术的姑娘接生吧。”
老者带头说。
“对啊,反正你这么拖下去你媳妇肯定只有一死,人家仁义堂这些年就不会随便开恩的——还不如试试呢。”众人附和。
“那赶紧把人抬家里去吧。”年轻的穷佃户看来是个头脑灵活的人,并不固执,站起来就要抬媳妇。
“不,我要在这里接生。我要给全梁燕的人看看,不用仁义堂的药,女人照样生孩子。”哑姑忽然插嘴。
“啊,这里怎么生?难道在大庭广众之下生?”
人们不理解,难以接受。
“兰草,我们车里还有三匹棉布,拿来做帷幔。”
棉布拿来了,乡亲们纷纷上来帮忙,很快,一道帷幔拉起来了。
马车里的一床棉被子,一条厚毯子,全被拿来了。
气得柳万在车里大骂,要跟下来瞧热闹,但是浅儿说人家女人生孩子,男人见了不吉利。
被子铺开,孕妇被放了上去。
还盖上了厚厚软软的毯子。
那产妇本来一直在哭,这会儿看了毯子,只顾伸手摩挲,连连说自己盖着这么好的毯子糟践了太可惜,要哑姑拿开。
“你的任务是好好配合我,把孩子顺顺利利地生下来,证明给全梁燕的人看——别的你就不要操心啦——”哑姑亲昵地拍拍产妇的脸,笑呵呵说。
兰草打开箱子,取出一个药丸,早有人送来了温水,化开喂农妇吃下去。
一会儿,肚子开始疼了。
兰草熟练地摆弄着接生常用物品。
哑姑在药箱子里翻出另外一包药粉,又灌产妇喝了下去。
“奴婢怎么不知道那是什么药?”
兰草觉得好奇。
“我新做的催生药,能加快宫缩。”
哦,宫缩,兰草默默记诵着这个词儿。
仁义堂里,早有伙计把消息报到了掌柜面前。
“你说忽然来了一个小女子?年纪不大却出手不凡?那样子分明懂医术?现在要为那贱妇接生?还公开扬言不用我们的药就能母子平安?”
掌柜本来在数银子,一听这话顿时没心情了,从白花花的银子堆里抬起脸,盯着伙计恶狠狠问。
伙计害怕这表情,赶紧退开一步,“真的,都是真的,已经开始接生了。”
“把他们赶走——”掌柜大喊,“生孩子多脏的事啊,凭什么要在我仁义堂门前?血光之灾,多不吉利!”
可是伙计站着不动。
“为什么还不去?”
“老爷,人家已经离开我们门口了,就在大路上。”
在大路上生孩子?
这帮穷棒子是逆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