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是失忆了吗 第25章 误伤

作者 : 南厢雁

樊孝钦接到电话迅速赶回樊家大宅,只见两个弟弟面面相觑坐在沙发上,大气不敢出,一旁的凌芊芊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目光呆滞,仿佛一尊雕像。

樊肃双手叉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上下打量着,“哎呀……你们几个小子这些年混的不错嘛!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还装修的这么豪华!”

然后便听到他如乌鸦飞过黑夜树枝般的叫嚷:“喂,知不知道你们老爸我这些年受了多少苦?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孩子又不在身边……”

樊旺钦显得最不耐烦,小声嘀咕了一句:“那还不是你自找的……”

话音未落,一拳便挥了上去。

拳击手出身的樊肃下手没轻没重,樊旺钦本就生的瘦弱,一拳过去,他的眼镜不知掉在何方,眼角边瞬间起了一块紫色的淤青。

他捂着眼镜龇牙咧嘴的叫嚷,倒惹来了樊肃更加激烈的拳打脚踢。“臭小子,说什么?我是你爸爸!你居然说我受的苦都是活该?我看你时活的不耐烦了!”

樊利钦看不过去,上前护着哥哥,同样不懂拳脚的他也被樊肃打的四脚朝天。

“一个一个都是逆子!”樊肃不服气的叫嚷,“老爸回来跟你们团圆你们非但不高兴,还一套一套大道理……哦,我是通缉犯,我十几年前犯了命案,我打死了人……我就罪该万死了?”

瓷器落地的声音劈劈啪啪响彻整个屋子,碎片散落一地,铺着一层厚厚的悲哀和绝望。

一旁坐着的凌芊芊依然是呆呆的,眼睛不知看向何方。

屋里翻天覆地的打斗,仿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屋子里依然是樊肃的叫嚣声:“你们这几个臭小子……当时别人说你们老爸打死了人,你们就真以为我打死人吗?你们老爸疯了吗?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杀人?知不知道我是……”

“喂,老爸,我们是你亲儿子,你下手怎么这么狠!”樊利钦从地上爬起来,根本不听樊肃的话,一边躲着老爸的铁拳,一边不服气的喊着。

“狠?”樊肃瞪大了眼睛,继续叫嚣,“这样算是客气了!臭小子……只管着自己富贵不管老爸死活,你们这样伤天理要遭报应的!哼……你们一个一个,都不如人家芊芊明事理懂人情……”

樊孝钦站在门口,本无心去管屋里发生了什么。屋里的打闹叫骂声此起彼伏,让他头疼不已,心烦意乱。他唯一担心凌芊芊,可她却出奇的冷静,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此时房间里又传来樊肃的大嗓门:“人家芊芊啊……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就连人家都原谅了我和她爸爸当年的事!本来嘛,这件事情是不怪我的!你们几个臭小子,还不如我这个儿媳妇!”

樊孝钦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这怎么可能是凌芊芊的反应?

果然,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像是女鬼的凄厉。远处枝头,几只鸟儿拍拍翅膀四散而去,夜幕之下显得格外凄凉。

樊孝钦不假思索的冲进去,看到凌芊芊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正对着樊肃,握着刀柄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的眸子里盛满恐惧和怨念,她看向樊肃的眼神,闪着少见的决绝。

他心口疼起来……她是想用自己的命,来给她爸爸报仇吗?仇恨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原来在她心中,还是一触即发。

她想报仇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到他?

对于樊肃,樊孝钦也只能把他当成爸爸而已。他对他尊重,却明显少了常人该有的父子情。

但即使是这样,他依然不想让自己的父亲死在他人手中,包括凌芊芊。

“芊芊……你,你这是怎么了啊?”樊肃不明所以,刚刚在郊区公园里,他们谈的不是很好吗?

他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还算慈爱的微笑,“芊芊啊……你看,你这样就不对了,刚才你跟樊叔叔是怎么说的?关于别人说我打死你爸爸那件事……我觉得……我觉得你是知道那是个误会,原谅我了啊!”

凌芊芊说不出话,脸色愈发苍白,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

“芊芊,刚刚叔叔跟你谈话的时候,你都说了什么……你告诉他们啊!”

屋里突然陷进死一般的沉寂。

樊孝钦脸色阴沉,目光似锋利的刀片狠狠刮在每个人脸上。他心中愧疚倍增,若是今晚对她态度好一点,若是不跟她吵架,若是在她来找他吃宵夜时,他就算演戏也硬着头皮跟她去客厅……

那她怎么会负气跑出门,怎么会碰见樊肃!

对啊,演戏……他不是最会演戏的吗?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就不灵了?

“喂,你不说,那叔叔可要告诉他们了哦!”樊肃心有不悦,瞥她一眼,她手上的水果刀还是没放下,更加重了他的不满。

他撇撇嘴,说的理直气壮,“我告诉你们几个!我刚才跟芊芊谈过了……我告诉她,当年说我犯的那个命案,完全就是冤枉了我……你怎么能让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呢?”

“而且这十几年我过的真是很冤啊!我四处流浪,有家不能回……我这么可怜,可我们跟凌家的账,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完全可以一笔勾销啊!”

“啊,还有还有!”樊肃顿了顿,朝凌芊芊走过去,没好气地说,“你这丫头啊……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以为在家里有阿孝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拿刀子捅我了?好啊……我现在就站在你前面,你捅啊,你以为捅死我就可以给你爸爸报仇?告诉你,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樊肃渐渐逼近,凌芊芊有一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眼前这个人分明是个魔鬼,他怎么可能是阿孝的爸爸,怎么可能是她深爱的丈夫的爸爸?

阿孝明事理讲义气,头脑清楚,可他这个爸爸……自大偏执,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凌芊芊闭上眼睛,细细两行泪顺着她脸颊滑落……他一定不是阿孝的爸爸,一定不是……他们根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到樊孝钦挡在他父亲的身前。

他的目光还一如从前的深情,只是那份深情里,却多了几许无奈的恳求,“芊芊……把刀放下。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爸爸。”

凌芊芊怔住,随即笑了出来。

呵……她没听错吧?樊孝钦,你是不是忘记从前在星空之下,你都信誓旦旦的许了些什么诺言?

是谁说要永远和她站在一边,是谁说欠她们凌家的,他会用一辈子去偿还?

是谁吻着她的手告诉她,芊芊,我一定让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你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现在这些话,统统随着樊肃的出现,被那人吞进肚子里了吗?

不管怎么说……那是他爸爸……

很好……凌芊芊笑着,眼泪不停的往外涌,握着刀柄的手更加用力。她看到樊肃心脏的位置,刀尖微微下移。

“芊芊,你别做傻事……”樊孝钦看出她的情绪不对,“有什么咱们回家慢慢谈,你把刀放下,千万别伤到自己!”

“阿孝,跟这丫头还有什么好说的!”樊肃一把推开他,双手叉腰瞪着眼睛,这一刻仿佛凌芊芊又变成了忤逆不孝的坏媳妇。“你这臭丫头,耍阴谋诡计啊!”

“你给他们好好说说,在公园里的时候我有没有给你机会杀我?”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他。

他显得更加有理:“那个郊区公园啊,不知是谁在那里野外烧烤……我捡起地上一根烧烤叉塞在她手里!我说,要么你就杀了我,替你爸爸报仇吧!芊芊,做人要有点良心,那是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可我在你面前承认了……”

凌芊芊拼命想忘记的噩梦又清晰的浮现出来,樊肃不停的跟她说当年的事是误会,当年他没有打死他们的爸爸……樊肃握着她的手不停的朝自己身上捅,她拼命往后退,却抵不过他的力气。

一拉一扯中那根烧烤叉不知怎么就捅在她的身上,小月复偏下的位置,尖锐的叉子深深刺了进去,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月复底传来。

她被樊肃背回家,佣人为她包扎上药的时候,她麻木到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此时她的伤口又撕裂开……阵阵疼痛裹挟着恨意和绝望,似乎要扯裂她的身子。

血渍从衣裳里渗出来,樊孝钦几乎倒吸着凉气,他无法想象她刚刚经历怎样一场恐惧。

他想上前抱住她,却听到樊肃的声音又响起来:“你这丫头,跟你那老爸一个德行!都只会冤枉我!我是无意中捅伤你的好不好?你现在干什么?在你老公面前装可怜,让他来对付我?”

他轻蔑的看看她,狠狠啐了一口:“告诉你,不可能的!你老公怎么说都是我儿子,他怎么会为了你跟他老爸作对?”

凌芊芊脑袋嗡嗡作响,痛苦和绝望让她无法站稳。

“樊肃……”她冷笑,委屈的泪水掉落,“你口口声声说你无辜……可当年我爸爸死的时候,你怎么会在他身边?你若真是无辜,干嘛要跑?警方为什么腰通缉你!”

“这……这你得听我解释……”

“你住口!”

她严厉的目光扫过樊孝钦的脸,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什么一生挚爱,什么至死不渝……全是他编出来的哄骗她的谎话!

最后的关头,他不会站在正义的一方,他只会用愚孝的方式,让本该受到法律制裁的人逍遥法外!

“樊孝钦……”她所有的力气集中在手上那把刀,手虽然在颤抖,刀柄却牢牢控制在手中。“你让开!”

那一刻她的大脑似乎不受控制,手里不知哪来一股力气,刀尖对着他和樊肃的方向刺过去……

几点温热溅在她脸上,她怕的紧闭眼睛,心却像被跌入冰潭……不知是冷还是怕,她一直发抖几乎要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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