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打?”安澈看看他高举的、微微发颤的拳头,冷冷笑着,“打下来啊!不过樊董事长,我猜你不会打我!”
“你的拳头一落下来,明天全A城都会知道我和你老婆的关系!不过这件事情好解决……”他嘴边依然是那抹嘲讽的微笑,“给我一千万……一千万,我就闭嘴,永远消失!这个数字对你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数字吧?”
“的确不是什么大数字!”樊孝钦咬牙切齿,手中力道不禁更大了些,“可是我不喜欢这么不明不白的掏钱,我更不允许别人拿了我的钱,还要欺负在我的头上!”
“呵……呵呵!”安澈冷笑,在他眼前俨然一副破罐破摔的无赖样子。“樊董事长,你太小看我的职业操守了!既然让你掏钱,就会让你掏个明白的!”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微光,樊孝钦看在眼中,却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揪住他衣领的手渐渐松开,脸上也开始出现了畏惧的神色。
樊孝钦不禁问自己,真的要知道这个真相吗?
他有勇气接受这个事实吗?
从小到大,在他眼里心里,凌芊芊从来都是那样纤尘不染,冰清玉洁。她一直是他的公主,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
就连他们分离的那十四年间,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
想念着她的美好和纯洁,幻想着和她重逢时的激动与喜悦。
直到后来终于重逢了,她成了他的女朋友,再后来又成了他的妻子……他觉得她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此生能完完整整的拥有她,他便别无他求。
可是谁知,他拥有的并不是一份“完整”。
他明明记得和凌芊芊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她那娇俏紧张的样子,眼睛紧闭着,嘴巴也紧闭着,他吻了半天才撬开她的贝齿探到她柔软的小舌头。
他明明记得新婚之夜时她那羞涩笨拙的样子,慌张到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小拳头不停的捶着他把他往外推。
他把这一切都当成第一次的美好,当成她涉世未深的纯真,当成他们之间最宝贵的回忆。
难道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吗?
樊孝钦苦笑,他假装失忆的时候,她曾说他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演技派,可如此看来,他在她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吧。
安澈看出他的动摇和疑惑,轻轻松松就甩开他揪着他领子的手,顺手拿起那些剪报,故意在他面前扬了扬:“樊董事长,您也不想被媒体挖出来关于您太太十几年前的旧闻吧?”
“呵……那时候凌芊芊是个高中小女生没人关注,就算上了报纸,人们看过也就忘了。可是现在……她可是董事长夫人啊!”
安澈的笑容越发阴冷,樊孝钦感到自己似乎被逼进了墙角,进退两难。
“樊董事长,现在的她可不比从前,她的名誉,也直接关系到您的名声呢!所以用一千万买一个秘密的消失,您觉得值不值得呢?”
樊孝钦身侧的两手握成拳头,不停的颤抖着,许久,他才从齿缝中狠狠挤出两个字:“卑鄙!”
“我卑鄙?”安澈挑起眉看着他,轻笑道:“没错,我卑鄙,凌芊芊放荡,我和你老婆正好凑成一对!”
“钱我可以给你!”樊孝钦强压心中怒火,“不过你要把话说清楚!你应该懂吧?我要听的是实话!”
“好!”安澈耸耸肩,往窗边藤椅里用力一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抽出一根烟点燃。
袅袅烟雾缭绕,他微闭眼睛,嘴角露出得意的弧。
烟雾之后,他的面容更加阴险可憎。一根烟的时间里,屋子里静悄悄的,樊孝钦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如果再多待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崩溃,露出自己最软弱的一面。
他的软弱,从来都是凌芊芊给的。
安澈享用完了那根烟,看样子已经等到他愿意说话的时刻。他站起身,指着那几张剪报说:“樊董事长,事情其实很简单,这些报纸上报道的也都属实。我和凌芊芊高中的时候在一起,一次酒后……你懂的,大家喝多了酒,自然就……发生了一切。”
“那之后她怀孕了,大概是害怕吧,她就自己找了个小诊所做了手术,谁知道那家小诊所没有营业执照,手术过程中发生意外,她大出血,送到医院之后……因为出血过多,差点送了命。”
“这件事情闹的学校里人人都知道了,而当时社会上对这种没有牌照的小诊所取缔相当严格,就拿这件事情作为社会新闻报导……然后她在学校里待不下去,就转学了,我们再也没有什么联系。”
“至于报上说的什么被人下药……完全是报纸为了销量编造出来的。没人下药,她喝醉了,我们都喝醉了……仅此而已。”
樊孝钦只觉得一股热血朝头顶冲过去,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
“樊董事长,其实我原本打算和凌芊芊永远不再来往的……”安澈垂下头,轻叹了一口气,又掏出一根烟来抽着。
他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多了几分无奈。“要不是我经营的这间画廊快要倒闭,要是不那天她刚好把她的画送来给我,要不是她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记忆……总之,事情就是这么巧,我碰到了她,我突然觉得……这是上天要挽救我。”
“挽救你?”
“对,挽救我!”安澈说的很笃定,没有丝毫羞愧的神色,“所以我跟你要一千万!这间画廊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不能就这么倒闭!”
“所以你就拿你这些秘密……来威胁我?”樊孝钦静静的看着他。
樊孝钦已经恢复了镇定,虽然心里的悲怆还是像滚滚巨浪一波一波的涌上心头,虽然对凌芊芊的怨还是像毒蛇一样丝丝缠绕在他心间。
可是他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冷静的抉择。
他决定站在凌芊芊的身边,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她的错。
就算是她的错又何妨呢?谁没有点过去,谁没有点秘密,谁的青春里没有磕磕绊绊?
在短短的某一个瞬间,他心头对凌芊芊的怒怨猛然升到了最顶峰,他怪她为什么从来不向他坦白这一切,而且还要在恋爱中装出一副清纯无辜的样子来欺骗他?
可是转念一想,哪个姑娘肯在恋爱中,把最丑陋的伤疤展示给最爱的人看呢?
凌芊芊也不是圣人,她没有这份勇气,他不该这么苛求她。
所以这一刻,樊孝钦心中反而释然了很多。
他慢慢踱步到安澈面前,身上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安澈不由自主的目瞪口呆在原地,怔怔的望着他。
“你想要一千万?”他沉下声音,眼角透着狠戾的光。
安澈突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点头。
“你……希望我用这一千万,来买你和我妻子从前的秘密?”
“是……”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答案……”
他像一个即将宣判的法官,傲然站在审判台上俯视一切。他看到安澈那期待的眼神,却也看到他嘴角那番得意,似乎在渐渐流逝。
“我的答案就是……我不会给你这笔钱!”
安澈瞪大了眼睛,又紧紧皱起了眉头。在樊孝钦面前,他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不会?”他恼羞成怒,脸颊微微发红,声调也提高了许多,“嚯”的拿起剪报冲他摆了摆:“樊董事长,您可看好了,这是凌芊芊,是你的老婆!你是不是想让全A城的人明天都知道,你老婆曾经跟我上过床为我打过胎?”
“如果你想这么做,我不拦着你!”
“樊孝钦,你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樊孝钦的语气中透着无比的坚定和沉着,“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可是你记住一点,我樊孝钦,从来不受人的威胁!如果有人敢威胁我,最后输的很惨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他一步步逼近安澈,眼中透着凌厉的寒光,嘴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让安澈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个男人没有想到,局势竟然在樊孝钦的手中,轻而易举的颠倒过来。
“安澈,凌芊芊是我的老婆……”在提到凌芊芊的时候,他冷峻的神情里透着难得的温柔,“从小我就喜欢她,从小我的心愿就是娶到她……虽然我们分隔了十几年,但是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她!”
“娶她的时候我就立下誓言,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守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就算你把这件事情爆料出去,全世界的人都来指责她当年的行为,我还是会站在她的身边。”
“所以安澈,别白费心思了,想用这种东西来威胁我?呵……”他冷冷笑着,顺手将那几张剪报撕成碎片,“我会让你知道,你毁不了芊芊,更毁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这样做只会毁了你自己!”
“我樊孝钦不缺钱,可是这一千万我就算扔进海里,也绝不会让你这种小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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