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安建仿佛就是一个溺在水里的人,而言信然就是他命悬一线时,发现的浮木。
那他如何会放弃这唯一可能获得生还的机会?
安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言信然跟前,扯着他的衣袖,“言太尉,这些人同流合污,操纵王位,你就这么看着不说话吗!”
但安建还不至于蠢到家,将言信然中午去过他家的事情说出来,否则言信然就算替他说话了,别人也会觉得这内里是你们早就商议好的,又得多费一番口舌。
言信然猛的甩开拉住他袖子的手,好像这样就能划清两者之间的关系似的。
他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他恨不得将安建的嘴给缝起来!自己完蛋了,还不忘拖他下水!?他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老臣不知你在说什么,安宗令是掌管宗室之人,王位更迭也属于宗室的事物~,安宗令发话,不同意你继位,满朝文武也纷纷附议了,这是大家都听到的。”言信然说完,又老神在在的闭起眼睛假寐,如果不是额上跳跃欢快的青筋出卖了他,大家都得被他这幅悠闲的模样给忽悠过去。
安建不可思议的看向言信然,又看向中午去找过他的老臣们,现在一个个都装作不认识他了?
他又看向自己的幕僚们,这不看还好,一看气的鼻子都歪了,差些晕了过去,每个人都满脸的潮红,站都站不稳,整个身体都摇摇晃晃的,这分明是喝醉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竟是连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就要被人赶出去了?安建懵了似的,站在原地。
现在的安项,已经看清楚了自己要的是什么,而能给他这一切的,无疑是杜子月,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卖好的机会,“安建!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明月公主让你出去吗!来人啊!将这个贱种拖出去,没的脏了昭和殿!”
安建一听到安项的声音,已然失去希望的他,顿时又充满了电,指着安项开骂,“安项!你就只有现在威风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得罪了明月公主!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哈哈哈,我就看着你怎么死——”
安建的谩骂声越来越远,原本安项这边的人听的都有些尴尬,身子不自在的动了动,但安项本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恭敬的站在那里,仿佛安建口中那人,说的不是他一样。
杜子月看了他一眼,就移开眼神,什么都没说。
昭和殿重新恢复了秩序,田无忌继续喊道:“第二顺位继承人,安然。”
安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上前一步,朝平王和杜子月行了个大礼,不卑不亢的说道:“臣才疏学浅,当不得此大任,还请平王收回成命。”
杜子月看了看安然,果然人如其名,看起来温润如玉,十分安然。她也不会为难这些无端被牵扯进来的人,既然别人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赶紧将人放走吧,免得吓着人了。
“好的,既然如此,本宫也不为难你,诸君,安然欲放弃王位,可以异议?”
“臣附议。”
……
得到朝臣的同意后,杜子月对安然说道:“你退下吧。”
“是。”安然原地后退了一步,垂首站定。
杜子月让他退下,而不是出去,他也乐得如此,这一台大戏,他可是想看到尾呢。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田无忌说道:“第三顺位继承人,封术。”
封术向前一步,抬头看了安项一眼,对方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扬声说道:“臣才疏学浅,担不起此大任。”
杜子月对他的回答也不意外,正想再重复一次杨小桃所说的让大家投票决定,就听到封术继续说道:“臣有事禀报。”
杜子月抬眸看了他一眼,“准。”
“臣推举安吉将军之孙,明月公主之子,御前卫尉杨正南为下任君主继承人!请平王准许!”
杜子月、杜常青、杨小桃、杨正南,就连田无忌都有些讶异的看着他,然后又看向安项。
他们都没有想到封术会说出这番话,而这番话,无疑就是安项授意的了。
杨小桃弯了嘴角,这些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呐。
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是什么,这都是帮了他们的忙,虽然是锦上添花,但这份情,他们也记着了。
这回,不等杜子月询问,在安项中午做出的指示之下,他的跟随者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喊出:“臣附议!”
“臣支持杨正南继位!”
“杨正南继位!”
……
声浪一波大过一波,震的耳朵都生疼了。
不管是服气还是不服气的,前者自然是抢着表忠心,后者此时也不敢言语,顶多是黑着脸低下头,譬如言信然。
杨小桃开心的笑了,这才叫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若是以后有谁不服,呵呵,这可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君主,管你是哭着还是跪着,都给我打落牙齿往里吞!人,可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呢?
杨正南还在愣愣的发呆,他是知道娘和妹妹的计划没错,可哪里能想到自己继位,竟然是满朝文武大臣一致推选,极力赞成的?他怎么觉得自己在做梦?不对,做梦也不可能梦到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玄乎了……
杨小桃扯了扯杨正南的袖子,没反应。这种关键的时刻,哥哥竟然在发呆!
她使劲掐了下杨正南腰间的软肉,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杜常青看到兄妹俩的互动,摇头失笑,“正南,快上去吧。”
“啊!喔。”杨正南应道。
朝臣见下任君主出来了,瞬间噤声。
杨正南朝平王和杜子月行了个礼,又朝田无忌点了点头,而这两个简单的动作,落座众人眼里,瞬间多了N种意思……
“臣,杨正南,受命!”
平王朝杜子月看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他努力的坐直身子,板着小脸,努力想变的庄严些,肃穆的说道:“宣读诏书。”
诏书很长,但无非就是夸奖平王,夸奖杨正南的话语,最后才说到重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