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一下子听出来凌玕的意思,知道对方误会自己,笑笑道,“品泽兄何时也这么不了解我了,近日家中频生变故,许多人事都不似从前,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突生变数,我只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恐怕以后,倒是要承蒙品泽兄担待了。”
凌玕听完祁越之言,心中颇为感慨,祁越虽然品行风流恣意,但性情宽厚,从不是糊涂之人,对事物也向来思虑长久,虽然看似不介意,实则对很多事看得很透,今日听他说完,言语间竟带着几许凄凉,与他往日里实在不符,尤其是听到最后两句,更为感动,
“你我二人,永远都是兄弟,即使,我永远无法迎娶珠儿。”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摔碎的响动在附近传来,凌玕顺着声音抬头,有些微怔,祁越跟着一侧头,一眼便看到祁珠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发青,失望而茫然,藏着几分说不出的恨意,发干的眼眸流不出泪,死死盯着面前的人,紧紧抿着嘴唇,没说半句,转身跑去!
艾雪被吓一跳,看了看凌玕和祁越,转身朝着祁珠慌忙追去,口中呼唤着小姐,可对方早已跑的无影无踪,没了半分踪迹。
凌玕看了祁越一眼,对方面色微沉,没什么变化,瞅着祁珠刚才站立的方向,目不转睛的走了过去,凌玕随着祁越的目光看去,脚步一顿,跟着一同过去了。
就在祁珠方才站的地上,一根摔碎的玉钗散落在地。祁越深吸了口气,小心的蹲下去,将破碎的玉钗慢慢捡起,放在掌心,吐了口气和凌玕一起看着,沉默中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愿继续想下去,真想,很多时候就在不经意间出现在一个人的眼前。
祁越合掌攥住掌心的断玉,正要收回。却被凌玕一把抓住。祁越有些诧异的看向凌玕,凌玕坚定地看着祁越,很是沉稳的摇了摇头,祁越有些不可置信。凌玕却好似非常坚定。
“这件事。至少不能隐瞒你大哥和少夫人。”
祁越盯着凌玕道,“珠儿此事的确不对,可作为她的兄长……如若她知错就改。我希望能给她一个机会。”
凌玕目光依旧坚定,却在祁越的目光下微微松动了一下手指,最后无奈一叹,“你是她的兄长,你去问吧,颜姑娘,我是定然要负责到底。”
凌玕说完,凝眉离去,带着下人率先去了颜若文休息的房间行去,行至门前,凌玕再次让下人进去通报。
此时屋子内只剩下颜家之人和一个大夫,那下人进屋之后说了凌玕的求见,颜若文在一旁脸色瞬间变红,羞愧交加,不肯抬头,颜夫人气急,即使知道外面的人是自家女儿的救命恩人,这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更加宽容的面对对方,尤其是颜若文这般模样,颜夫人带着下人径直出去,出门便看见凌玕态度文雅的站在门口。
凌玕看到有人出来,猜测对方便是颜夫人,率先上前恭敬请礼,“在下凌玕,见过颜夫人,不知颜小姐身体何如。”
颜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凌玕,生的一副好皮囊,白皙文雅,透着一股饱读诗书的文质之气,进退守礼,分寸不差,颜夫人作为一个官宦人家的夫人,对这些教养看的还是很清楚的,一下子对凌玕的怨气便消了大半,甚至有些担心自家女儿,或许真的要为妾为婢了,门第之差,实在太大。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凌公子出手相救,小女福薄,虽承蒙凌公子获救,恐怕以后,也无福消受这份恩情了。”
凌玕明白颜夫人的言语之意,也知她担忧之事,拱拱手垂眸道,“夫人放心,凌玕虽然一介书生,却也绝非放浪之徒,颜小姐今日既然得在下相救,在下也定然不会让颜小姐背负妄言,定当负责到底,还请夫人和小姐放心。”
凌玕说完,敛声沉眸,带出一股少见的沉稳决然之气,拱手告辞,不再多言。
颜夫人一直到凌玕离开,都没能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反反复复,脑海中都回荡着对方的几句话,
“定当负责到底,还请夫人小姐放心……”
颜夫人一时梗塞,竟不知心情如何,是哭是笑了,她不知凌玕人品,但也听说过对方的名气加上方才又见到真人,颜夫人一直回到屋内,都有些沉默而犹豫的盯着自己的女儿,福祸相依,倒真是不知道这丫头是苦命,还是好命了,想罢心中一叹,还不知凌家二老是何思虑……
宝七跟着祁容离去后,一直等到身旁无人,才带着些疑惑开口道,“方才那位上官大人,就是当今相国?我怎么感觉,他好像认识我一样,看我的神色有些深意呢……”
祁容瞅了宝七一眼,今日他本在屋内吃饭,后来有些呆不下去,就带着祁安出去转转,结果等他再回来,就听到宝七和颜家姑娘去桥边,颜家姑娘落水的消息。
祁容当下先问宝七的情况,知道宝七无事,祁容眯了眯眼,立刻带着祁安朝着出事的桥边行去,一路上将当时的事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一到桥边,祁容扫过周围,目光马上定在了靠近湖边的桥面上,无声上前看了几眼,祁安迅速了解祁容的意思,命人仔细查看桥面。
来人很快查处桥面被人做过手脚,上面洒满了一种油,因其无色无味,不易发觉,撒在上面十分光滑,只要有人走上去,绝对摔倒,而且因为其地理位置,大多数都会朝着湖面摔去。
祁容皱眉,又想到方才下人报告的经过,命人守在此处,带着祁安朝着宝七所在行去,至于其他人,他现在一个也不想看见。
谁料他刚将宝七领出来,上官谦就来宣旨了,上官谦对宝七的看法他当然明白,隔着一个上官清桐,上官谦很难不对宝七有看法,不过有看法又能怎样,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