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心出门的时候小路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身旁是杨明的马车,她左右看了看也没见有其他马车,心想皇上果然没有派车来接,没办法只好上了杨明的马车。
车上杨明正看着书,杨心进来也没看一眼,不过眼角扫到了她背上的小提琴却是重重一哼。
杨心知道他心里肯定还不舒服,也不敢多说话,低着头沉默着。
杨明等了半天也不见杨心开口,只好抬头看了她一眼,杨心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宫装,戴了同色系的额饰,还化了淡妆,她低着头,长长地睫毛垂下来杨明看不见她的眼神,却能想象得到她泛着泪花的眼睛亮闪闪的样子,真真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杨明轻咳了一声拉回了两人的思绪,他在杨心抬头的瞬间果然看见一双闪着泪花的眼睛,这副模样瞬间融化了杨明的心,“心儿,别哭了,我不是真生你的=.==气,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宫里不比南明王府,你凡事要小心些,我把小碧给你,若有事你遣她出宫寻我。”
杨心听完干脆真哭了起来,“小明”,她只说了这一句就哽住再说不出别的了。
杨明起身在她身旁坐下,轻轻地抱住她,“别哭了,我也会难受的。”
杨心拿手抹了一把泪又叫了声,“小明”。
“嗯?”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初恋?”
“初恋?”
“嗯,就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子。”
杨明想了想问道,“那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子,是不是也是我的初恋?”
杨明说完,杨心哭得更厉害了,“小明,在我的家乡都说初恋的成功率很低,果然如此。”
杨明大抵猜到了什么是成功率,也就明白了杨心所要表达的意思,无非是他们多半不能在一起,杨明最讨厌这样的话,尤其是从杨心的嘴里说出来,“你怎么能如此灰心,你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我可以等你。”
杨明如此诚恳,杨心却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杨明给了她太多的关怀,太多的包容,太多的信心,可她自己也有太多的责任,不止她女乃女乃,她还有朋友,有各色对她寄予厚望的人,还有她学了十年的艺术,这哪一样都不是杨心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并且,穿越这回事想来并不是来去自如的,她也不能因为这渺茫的希望让杨明苦等下去,千言万语杨心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杨明不知道她的对不起是指刚才没信心的话还是什么,待要再问便听小路子说到宫门口了,无奈只得先下了车。白莲紧走两步过来想扶杨心下车,却被杨明一把推开。杨心刚从车内伸出头来就看见了杨明伸过来的手,她没想到杨明还是如此细心,可越是这样杨心越是愧疚难当,越是自责,越觉得欠杨明很多。不过她还是在杨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宴会还是在长乐宫举行,也就是杨心穿越过来的地方,皇上知道她跟杨明亲近,故意安排两人挨着坐。上次匆忙又心有所虑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景致,今天闲下来杨心就百无聊赖地看起来,不过她先看的还是那个水塘,《杂文记事》上说时空之门无定所,不知下次是否还是开在这里?她这边看着,总感觉有人投过来的视线,直勾勾的无法忽视,一扭头果然见斜对面有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还遥遥地向她举了举酒杯,然后一饮而尽。杨心瞧他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穿了件深青色的衣服倒显得成熟又稳重。这么个素不相识的人跟自己打招呼,杨心觉得一定是别有所图,于是她找杨明打听。
杨明正跟七王爷说着话,感觉到有人拽自己的袖子,扭头见是杨心,便把头凑过去问,“怎么了?”
“那个人是谁?”
“哪个?”杨明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见是国师大人不由得眉头一皱,这个国师大人可是迷倒了盛京城的数万少女,难不成心儿也看你上他了,心里这样想说起话来用词就有些刻薄,“这个是年二十有八却至今娶不到媳妇的国师大人。”
杨心觉得能给某个王爷起院名的人应该是白须睿智的学者形象,没想到这么年轻,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国师大人?”
当然在杨心看来国师大人还很年轻,而在杨明看来二十八未娶只能算老男人了,所以他很气愤杨心抓不到重点,只好再次提醒,“对,他今年二十八了还未娶亲,听说他有怪癖。”
“怪癖?”
杨心虽然只抓住了侧重点,但仍旧使杨明很开心,也就更加乐衷于黑化国师大人的形象,再者,杨明与那国师大人有些旧怨,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不自觉地便把自己听说的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杨心,“我听人说,他府上的摆设都奇形怪状的,一进门就是花园子,院子里到处都是茅厕,恭桶是埋在地底下的,还连了铁管子不知道通到哪儿,如厕后立马用水冲,灯是吊在屋子中央的,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府里伺候的一共才七个人,有事都是在外请人,用完就送走。反正就是个怪人。”
杨心把杨明的话仔细地分析了一遍,终于整理出了有用信息,这是前花园、冲水便池和吊灯,还有隐私性强的人,这是现代人?!杨心好像看到了希望,兴奋得眼睛都亮了,说话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
杨心的表情、语气还有问题使杨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也硬邦邦的,“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杨心一听也皱起了眉,瞪了杨明一眼说,“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觉得他有可能是我的老乡。”
“老乡?”
“对,你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我的家乡才有的。”
杨明也愣住了,国师大人通晓天文地理,且言谈举止颇为与众不同,倒真有可能跟心儿是一个地方来的,也就多说了几句,“国师大人复姓皇甫,名诸生,二十有八。”
“你为什么反复强调二十八?”
杨明眨眨眼,“有吗?不过是提醒你一下。”
“提醒我什么?我又不会看上他。”杨心就是想说她心里有看上的人了,但怕杨明傻乎乎地问为什么,只得又说了些别的,“再说年龄又不是问题,太子都三十了,不一样娶了十七的刘三小姐。”
杨心的前两句话正要取悦杨明,却话锋一转,杨明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个丫头懂什么,那怎么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两人说话声音逐渐偏高,惊动了旁边的七王爷,“九弟、心儿妹妹,你们吵什么,不如让本王帮你们决断?”
杨明看了他一眼,又瞪了杨心一眼,摆正头谁也没再理。杨心见他又自己生闷气,也没再说话,倒反复琢磨起这位国师大人,这复姓本就比单姓厚重,再加上这俯览众生般的名字,整个一上位者的姿态,还有他刚刚像自己遥遥举杯的姿态,且能做国师铁定有两把刷子,杨心就悄悄地给皇甫诸生贴了标签:霸道、强势、足智多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