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罄的皇宫不够磅礴,却很华丽,远远地就能瞧见假山上的楼阁里亭幔飞扬。
杨心几个长途跋涉,眼见就要到达目的地,却被阻在了宫门口,守门的侍卫瞧见几人的服饰,二话没说关了宫门,而杨心几人愣愣地不该如何是好,南罄皇帝肯定是打了招呼不接见东盛使者,那么拍门是没用的,却也不能这么走,几人呆愣了足有半个时辰,最后杨心想出一计。
只见她拿出个谁都没见过的乐器,调音、紧弦,摆好姿势便站在原地犹自拉了起来,四根指头像是有灵性一样,游走在四根弦上,谁都没看清是怎么动的,却有旋律高高低低地倾泻而出。不同于南罄的温婉、沉静,这首曲子慷慨、壮丽,倒有些北衍的味道,杨心拉了两遍,到了第二遍的时候,乐师庞安便抚琴和了起来,杨心向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便更加认真地配合起来,只是到了夜幕降临—无—错—小说的时候,宫门仍未打开,杨心几人只好先找了客栈休息。
可惜躺了有一个时辰杨心仍未有睡意,杨明还在边关为国而战,自己身负重任却无法完成,还在这里安然酣睡,这怎么可以?
于是杨心一人背了小提琴又来了南罄皇宫门口,既然不喜欢我拉的曲子,那就让我用它来折磨你们吧,此时临近午夜,所有人都在安睡,周围一片漆黑,一首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拉完,街上已经通红一片。杨心四处看了看,又听了听周围隐隐的许多脚步声,收拾了琴盒,狼追似的逃之夭夭了。
第二天杨心几人又来了宫门口,宫门依旧紧闭着,却挡不住他们的坚持。今天杨心选了些人尽皆知的名曲来拉,像《致爱丽丝》、《秋日私语》、《卡农》,可没有一首能打动南罄皇帝,国师庞安也选了几首东盛有名的民乐弹奏,也没任何效果。
这天晚上杨心再次失眠,自己自信满满,却要铩羽而归吗?思来想去仍不甘心,又背了琴去了宫门口。这次却没敢再拉什么慷慨激昂的曲目,而是选了些柔和的曲子,拉到最后已经忘了来这儿的目的,只剩下自己的曲子,到半夜的时候,街上有了亮光,却没有脚步声传来,杨心定了定心神,又拉了首《夜半歌声》,街上仍然安静,可杨心却不想再拉了,若是喜欢这些曲子,就拿东西来换吧,遂又收拾了琴盒回去安心睡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亮,客栈里就来了官兵,说是请东盛的使者前往宫中面圣,杨心几人便整了仪表,精神抖擞的进宫去了。
到了宫门口,又被守门的侍卫拦下了,“皇上有令,只许昨晚拉琴之人入宫面圣。”
杨心看了看身后的众人,交代道,“就我一个人去吧,没事的,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我可是使者,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可是我等是奉命来保护郡主的,岂能让郡主单独涉险?”
“这怎么能算涉险,我这是切磋技艺去,哪有什么危险?”
侍卫时宁见劝说不动,便不再说话,而庞安却说,“要不向南罄帝请示,说是东盛还有乐师请求拜见。”
杨心其实心里也有些打鼓,好不容易混熟了一个皇上,又要见另一个皇上,谁知道他是虎是猫,于是就说,“也好,我去让他们通传一下。”
“这种事岂能劳烦郡主,还是让卑职去吧?”说着时宁向侍卫走去,只见他低声跟侍卫说了几句话,侍卫又扭头看了一眼庞安还有他背上的琴,便进了宫里传话。
侍卫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杨心几人还以为皇上又改变了心意,没想到却同意了让庞安一起进宫。于是杨心两人又看了下自己的衣着,确定大方得体之后才跟着侍卫向宫里走去。
但两人刚进大殿,就被这里的阵仗却吓了一跳,光男女乐师就或坐或立占了半个殿宇,而另一半全是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却也有手持乐器的端坐于此,这其中还有一人杨心前日见过,就是那个隔窗而望的美男子,今天他还是一身白衣,神情却很是桀骜不驯,跟前日不似凡人的样子大相径庭。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南罄是否愿意以乐曲为交换派兵助阵东盛。杨心整顿心神正要开口,却被南罄帝截了话,“座下的可是东盛典藏史?”
杨心行了个东盛大礼才说,“正是。”
“在此可不能行东盛之礼,得行我朝的跪拜之礼”,南罄帝虽然竭力想表现出气势,可
依然挡不住语末的衰败之气。
但这刁难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杨心见满殿的人都盯着自己,有些发怵,却也知道这时候要的是气概,“本郡主不只是典藏史,还是我朝亲封的郡主,纵然有求于你,也不会毫无尊严的对你三跪九叩。”
南罄帝一拍龙案,声若雷震,却前声大后声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跟朕说话。”
“是皇上一开始就出口刁难,本郡主既行了大礼就是对皇上表达敬意,可皇上竟然提如此苛刻的要求,试问,若本郡主向皇上行了跪拜之礼,就算有幸求得贵国派兵相助,以后我东盛还有何脸面面对其余诸国。”
皇上也不气了,而是嗤笑一声,语带轻蔑地说,“可朕怎听说东盛帝要用一女子换永世太平?”
杨心顿时一愣,这事儿南罄帝怎么会知道,可又一想,虽说是两国打仗,四国哪有不关注之理,却也埋怨皇上用兵不利,给人留下了把柄,“是有这么回事儿,但最终我朝邪途知反,早已将贺兰梦无条件送还西灵。”
“是邪途知反还是另有隐情,只怕只有你们自己清楚了。”
杨心又定了定心神,说,“无论如何,今日我都是带着诚意而来,希望皇上也能奉上诚意。”
“既是带有诚意,那就让朕看看你的诚意。”南罄帝指着一边的乐师又说,“你看,这是我朝的乐师,都是些精通文乐之人,你就跟他们比试一番,若是赢了,才是诚意,若是输了,也就是沽名钓誉,再谈诚意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