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自己的住处云月轩,推开房门,就听到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传来:“你去了哪?”
恨忧从容回复:“庙里上香。”
“上香?”李允扬讥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她,雪白的衣裙衬得她清洁高雅,裙摆上沾了些许绯红颜色和泥土,但并不掩开生质丽,依然美的让人频息。“许了什么愿啊?”该不是想让神灵保佑能顺利进入八王府吧?女人的把戏他见得多了,不能怪他这样想。
恨忧淡淡地说:“这个不劳王爷知道。”
李允扬起身,阴鸷的双眸里一片狂怒,走近她,托起她的下巴,冷笑:“你的事本王不需要知道,也不屑知道,你只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来花月楼就是要你赋行你的义务,而不是去游山玩水。”
恨忧抬头,眸光淡然,嘴角扬起一片讽笑:“王爷说的是,妾身以后会注意了。”
看着她服软的模样,李允扬蓦地没了兴致,他原以为她会极力争辩或是反驳什么,但她却什么也未辩驳,让他感觉自己生气的毫无道理。
狠狠地甩开心中不该出现的情绪,他邪笑一声,伸手朝她衣襟里使去,低声命令:“来吧,该是服侍本王的时候了。”
恨忧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冷淡和嘲讽,伸出玉臂,环住他的脖子,迎向接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云雨过后,恨忧懒懒地躺在床上,用溥被遮住**的娇躯,看着李允扬起身穿上衣服,他理了下衣裳,看向她,脸上尽是冰冷的表情,没有说一句话,径直离开了。恨忧这才幽幽叹口气,侍候这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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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半月,李允扬再未踏入花月楼半步,听说皇帝赏了他数名大美人,他正在王府里玩得快活呢,早已把她忘却了,外面众人都在传言,这个楚恨忧是不是已经失宠了?
看到楚恨忧吹潇谈曲都提不起兴致的样子,应该是被八王爷冷落而心生怨怼吧?这样一个大美人,李允扬怎生舍得?
丝毫不在意外人眼中的怜悯同情,恨忧悄然自乐地在自己屋内把玩着齐员外送给她的紫玉耳环,晶亮的光彩,精红的做工,一看就知是介值不菲。清风替她戴上,拿着铜镜对她赞道:“小看,您看,那齐员外还真有眼光,懂得送你如此美丽的耳环,这紫色衬得你高贵又大方。”
恨忧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耳边的秀发,轻笑:“傻丫头,高贵二字千万别用在我身上。”她只是一介青楼妓女,能用高贵二字吗?说出去恐怕徒增他人笑话。
一向精明到家的老鸨怕恨忧也走上灵仙仙的道路,所以让她在屋里休养,没让她接客,这让她大大松了口气,原来,李允扬还有这些功劳,呵!
花月楼位于湖畔附近,从楼上窗口可以看到湖畔对面,高耸于山岗上的一处山庄,听说这坐山庄正是飞月山庄。
今夜下了初春以来最为丰沛的雨,来的客人少了些,老鸨终于大发善心,提前打了烊,花月楼一片寂静。就寝时间偿早,恨忧坐在窗前,看着早已陷入黑暗的飞月山庄,美丽的脸庞沉思着,有李允扬作靠山,想必她在花月楼的日子应该不会难过才是。
正在这时,对面湖畔上传来一阵青青扬扬的乐声,凄切婉转,恨忧疑神聚听,大为惊异,这是何人吹奏的,声音婉转凄凉,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爱恋和悲哀。她从小在乐声世界里侵yin,依稀听得出埙声中的意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衿,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阀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今。
清风是多么的醉人,湖面是多么的宁静。恨忧在音乐中,依稀看到风声里的凄转哀怨。
这是一个被相思折磨的痴情人。
看着湖对面,那灯火辉煌的飞月山庄,恨忧轻叹一声,拿出萧,放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
正坐在山庄门口看着远处花月楼那昏亮的窗口,于观月俊美的脸庞上,尽是一片落莫,他第一次见到楚恨忧,她的美丽,她的才情,她的骄傲,她的舞姿,都让他着迷。他忽然发现,她就是他今生的伴侣,他想替她赎身,可是,她却拒绝了他。
心里一片落漠,他眼睁睁看着她被八王爷占有,眼睁睁看着她为冷酷寡情的李允扬黯然神伤,却无能为力。可是,那天在桃花林中,他看到他终于露的笑颜,心里也跟着高兴,偷偷看着她的舞姿,然后听到她婉惜的声音说着“如果有音乐拌奏就好了”。他赶紧拿出埙吹奏出来,看着她应风起舞,应乐而跳,心里的痴念更是不可阻挡。
一连数十天,他不禁回味着桃花林中那动人优美的舞姿,是那么的婉转,那么的柔美,却又那么的哀凄——
忽然,从湖对面传来一阵萧声,他忍不住细细聆听起来,当听到他婉转凄怨的乐音时,他的心情不能平静了。
他很爱音乐,喜欢吹埙,依稀可以听出萧声里的意思:
你的心思我明白
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啊
当我来到这里
已注定,
我的身子被禁固
唯有我的心,是自由的
这是她吗?是她吹奏的吗,她终于发现了他的心思吗?于观月激动的拿出埙,急切的吹着: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最难得
清婉的埙声充满了悲怨以及迷恋,明知不可能得到,却依然不怨不悔。埙声一响,恨忧的萧声停了,她呆呆地听着那片哀转的埙声,心里慕名难受起来。又拿着萧,再度吹揍起来: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
清澈的小河
美丽的家园
幽静的山林
是我一直向往的天堂
我愿尊守着媒约之言父母之命
我愿嫁作商人妇
可——
他害了我的名声,害了我的父母
我被迫离开家乡
我发誓:
再也不信商人
再也不嫁人
自由才是我最终的向往
愿与你作知已
愿与你作朋友
今生复此生
但愿共长今
萧声
埙声
精神伴侣
乐中知音
夫复何求
萧音过后,一片幽清,天地间尽是灰蒙蒙的雾气,只有微风拂过湖面,枝头传来的沙沙声响,埙声在沉寂的时刻再度传来:
风雨凄凄,鸡声鸣鸣。
我的心思,你即已知。
风雨凄凄,枝头声声。
我的心思,你不能拒。
风雨凄凄,狂风隐隐
但愿他生,你我来聚。
埙声
萧声
今生复此生
精神伴侣
乐中知音
失复何求
不能做今生的伴侣,不能长相斯守,那么,他们就做精神上的伴侣,乐中知音,用乐声,来表达双方的思念之情。
但愿来生——
恨忧呆呆地望着窗外,心情复杂,却又豁然开朗,如一道紧锁的狐咒,忽然被打开来。
漆黑的夜空,因那美丽婉转的乐声而露出弯弯月芽,好似在祝福着这对精神佳偶。
恨忧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世界里,丝毫不知,暗处,一双冷酷阴寒的黑眸把她的神情和一举一动都看进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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