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族?”顾倾歌喃喃重复道:“呵,灭族!”
“不敢相信是么?昔日爱人转身变成弑族凶手,这种滋味如何?”顾汐华好整以暇道:“你们顾家也是咎由自取,你真的以为仅仅靠我一个人就能扳倒这两大家族?”
顾倾歌死死地咬住干裂的嘴唇,一字一句道:“还有谁?”
顾倾璃纤细的手指抚过袖口的金丝线,漫不经心道:“除了你们顾家的大房和三房,谁不是早就投身秦景文麾下?呵,你最亲爱的许家也比顾家的境遇好不了多少。至于你顾倾歌,你真的以为你做人很成功么?”
顾倾歌此时神色已经木然,似乎再震撼的信息于她也是可有可无了,“我身边也有你们的人?”
“不清楚啊。”顾汐华故作无辜道,“要不你去问问秦景文?”
“哦,你看我。”顾汐华轻掩朱唇,懵懂无辜道:“我忘记你现在动不了,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了,怎么可能去问秦景文呢?”
顾倾歌的眼睛依旧血红,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汐华,看的顾汐华心中直发憷。
顾汐华拿出匕首,转身对身后其中一名士兵道:“你去,把她的眼睛挖下来一只。”
那名士兵的思绪还沉浸在顾汐华刚刚挖心的一幕拔不出来,神色明显带着惊恐:“可可是”
顾汐华美目一瞪,“不想要你的脑袋了?”
另一名士兵偷偷用佩刀碰了一下那名士兵,那名士兵想起刚刚顾汐华的手段,唯唯诺诺的应着,接过顾汐华递过来的匕首,一步步的向着顾倾歌走去。
就在那名士兵快要走到顾倾歌面前的时候,顾倾歌忽然仰头大笑:“哈哈哈!顾汐华,你以为你这就算是赢了么?不,你输了,你这辈子永远都输给了我,永远都是我顾倾歌的手下败将!”
“输?”顾汐华一把推开那名士兵,“你神志不清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是顾家嫡长女又如何?你才华无双享誉天下又如何?你拼死上战场,救国、救父、救秦景文,这又如何?安享这一切成果的都是我顾汐华!你顾倾歌只能像只蝼蚁一样躺在地上任我践踏!”
顾汐华说着,一脚踩在顾倾歌的背上,“看到了么,你才是失败者,永远只能仰视我!”
顾倾歌干咳几声,心口的伤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但是她现在已经木然,对于疼痛的感知已经麻木。
“是么?”顾倾歌的眼神有些涣散,她强撑一口气低声道:“想知道你失败在哪里么,我告诉你。”
说完,顾倾歌低声又说了几句。
因为声音过于低沉,顾汐华并没有听清,她情不自禁的靠近顾倾歌寸许,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顾倾歌嘴巴张合几次,声音依旧低不可闻。
顾汐华之前一直活在顾倾歌的阴影之下,这辈子最渴望的就是将顾倾歌踩在脚下,因而不允许自己有一点一滴输给顾倾歌。
顾汐华低下头,又靠近了些,依旧只能看见顾倾歌嘴巴微动,却听不见声音。
顾汐华准备蹲,一旁一直低垂着头的紫燕忽然伸手阻止了她,恭声道:“娘娘,这顾倾歌心思诡谲,小心有诈。”
顾汐华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顾倾歌,她的脸上全是刚刚滚下床榻时蒙上的灰尘,脸颊上有一条长长的刚刚被划出的血痕,左脸被生挖去一块肉,看上去很是吓人。
她的右脸贴在地上,下巴已经被她刚刚的蠕动磨出血,血肉混合着灰尘交杂在一起,而她面前的灰尘没有一丝波动,给人的感觉就像顾倾歌已经身亡一般。
顾汐华不屑的笑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能耍什么阴谋诡计?”
“可是”
紫燕还欲再劝,却被顾汐华冷声打断:“没什么可是的,让开。”
紫燕略一犹豫,看了看顾汐华的神色,抿了抿嘴唇,顺从的躬身退下。
顾汐华蹲,看着眼前苟延残喘的顾倾歌,低声问道:“你说说看,我输在了哪里?”
顾倾歌干裂的唇微微动了动,顾汐华低下头,将左耳靠近顾倾歌,问道:“你说什么?”
忽然,顾倾歌用力抬头,死死地咬住顾汐华的左耳,顾汐华尖叫一声,又不敢用力拽出自己的耳朵,只有双手狠狠的揪着顾倾歌的长发,期望能让她吃痛松口。
而顾倾歌却好似发了狠一般,无论顾汐华手上怎么用力,嘴上就是不放松一丝一毫。
一旁一直密切注意这边动静的紫燕大叫一声:“娘娘!”
之后她立刻冲上前,用力掰着顾倾歌的嘴巴,将她的上下嘴唇向外扯到了最大的限度,露出顾倾歌整齐白皙的牙齿和红润的牙龈,却还是没有迫使顾倾歌松口。
腊月的天气,寒风游弋在暖阁内不散去,紫燕的头上却隐隐有了汗水,而顾汐华更甚,她疼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额头上更是滑下大滴大滴的汗珠。
就在紫燕不知道如何是好、顾汐华尖叫不止的时候,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直冲到顾汐华身边,将死咬住顾汐华耳朵的顾倾歌一脚踹开。
他的脚力很大,只听“砰”的一声,顾倾歌被踹飞至半空,狠狠的撞倒床榻后的墙面上,墙壁上以顾倾歌为中心向四周散开蜘蛛网般的龟裂纹路,掉落簌簌的灰尘。
之后,因为惯性,顾倾歌又重重跌落在床榻上,落下的时候正好勾住了挂在床榻顶的网兜的绳子,顿时,漫天的死老鼠从上兜下,淋了顾倾歌一身。
顾倾歌的眼睛慢慢瞪大,瞳孔微张,牙中还咬着从顾汐华的耳朵,身下一片血迹,脑后和背部全是鲜红色的血,整个人似乎是从血中捞出来一样。
她的身上覆着不知死去多久的早已腐烂的老鼠尸身,一团团的黑色毛发夹杂着腐败的老鼠肉铺在血液中,分不清是谁的血,一阵又一阵的腐败味自她身上传开,熏的人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