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蕊手脚麻利,给杜云萝打理长发。
洪金宝家的进来,见穆连潇去了净室,她便赶紧俯身与杜云萝道:“奴婢刚刚听来的,柔兰那姑娘,许是心里有人。旁的倒也不怕,就怕她存了不该惦记的。”
杜云萝挑眉,有些讶异,深深看着洪金宝家的:“我没瞧出来。”
话音一落,几人具是一怔,晓得是说岔了。
杜云萝见洪金宝家的急切来与她说这事情,又说是不该惦记的,以为洪金宝家的指的是穆连潇。
就在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有没有看上她的男人,杜云萝是看得出来的,这种事若是毫无察觉,那她就太迟钝了。
依杜云萝所见,柔兰没有起这个念头。
洪金宝家的见杜云萝误会了,刚要解释两句,杜云萝自己也品味过来了。
拧着眉,杜云萝道:“妈妈是担心柔兰看上了与二房有干系的人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洪金宝家的叹道,“二房现在想安插人手进韶熙园,可不是容易事情,虽然有垂露,但就二老爷那脾气,他能全心全意相信垂露?棋子不嫌多,锦蕊、锦岚和玉竹三个,他们不敢费心思,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柔兰,又是个小丫鬟,最好骗了。”
杜云萝哭笑不得。
的确好骗,豆蔻年华的女子,若是一颗芳心付出去,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几人还要说什么,穆连潇从净室里出来了,洪金宝家的也就止住了。
锦蕊替杜云萝梳好头,刚准备挑些首饰,就见穆连潇扫了她一眼,锦蕊会意,拉着洪金宝家的就避出去了。
杜云萝见锦蕊跑得快,心里透亮,轻哼了一声,起身也要走,被穆连潇又按回了椅子上。
“还生气?”穆连潇弯着腰,从背后箍着杜云萝的身子,下颚抵在她肩膀上,说话之间,呼吸全喷在杜云萝的耳垂上。
杜云萝缩了缩脖子,两颊嫣红,似是刚涂上去的胭脂一并染开了。
穆连潇笑出了声,胸腔微微起伏,偏过头在杜云萝的耳垂上啄了一口,激得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杜云萝本就恼他,此刻愈发牙痒痒了。
她葵水刚干净了,晓得他耐不住,昨夜一开始也没拦着他,哪知道穆连潇兴致来了,怎么都不停。
杜云萝可谓是好话说尽了,穆连潇就是没听进去一个字,变着法子折腾她。
到最后,杜云萝连哭的力气就没有了。
不仅是哭,连听他说话的精神都打不起来。
反正她说的求饶的好话,穆连潇都不听,她也不想去听他说什么了,左不过就是些哄她闹她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一个字都不想听。
夜里不听,现在也不听!
杜云萝捂着耳朵,透过铜镜瞪他。
脸色红润,眉眼带俏,这一眼横过来,还有什么威力?
不吓人,反倒是勾人得厉害。
穆连潇晓得她脾气,一面忍着笑,一面去翻她的妆匣。
那串东珠就收在里头,那是他们在去岭东的路上,他送给杜云萝的。
白玉皓腕,配上这圆润的东珠,就像是撩拨了人心的弦。
穆连潇取出东珠,扣住杜云萝捂着耳朵的手,沿着她的五指套上去,正好不高不低卡在手腕上方。
衬得那只手愈发白皙柔女敕。
穆连潇心中一动,抬高了她的手,翻过来,在杜云萝的手中细细密密地吻。
手心痒,心头也痒,杜云萝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一般,想推开他,又舍不得推开他,脑子混沌着,倒是把之前还在置气给忘了。
杜云萝忘了,穆连潇可没忘。
从掌心里抬起头来,凑到妻子耳畔,低低又说了一句。
杜云萝眼中惊讶闪过,下一刻,又是羞又是恼又是急,推了穆连潇一下,看都不看他,起身就出去了。
穆连潇再也压不住笑,唇角高高扬起,目光落在那晃动的珠帘上,温柔如水。
他是真喜欢她。
每日里逗她哄她闹她,就让他觉得这日子滋味十足。
杜云萝的一颦一笑就能勾着他的心,说不出的畅快。
这会儿恼了便恼了,等下再哄她便是。
杜云萝出了内室,脸上依旧烫得厉害,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不肯叫丫鬟们看出来。
锦蕊垂手立着,抬眼看她。
杜云萝没有戴簪子,也没有戴耳坠,只手上一串东珠,素净极了。
这是落荒而逃出来了?
锦蕊在心里暗暗的猜,她最晓得杜云萝心性,说句不敬的,那就是个厚脸皮,不说杜云茹未嫁时,便是杜云茹嫁了人了,还未出阁的杜云萝都能把姐姐逗得面红耳赤,招架不得。
不晓得侯爷说了些什么,叫夫人转身就躲出来了,连首饰都忘了。
正琢磨着,穆连潇也撩了帘子出来,锦蕊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进去里头拿簪子耳坠,真拿出来给杜云萝戴上,自家夫人的脸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搁了。
延哥儿迈着腿跑进来,直直就往母亲怀里扑。
杜云萝刚把儿子抱起来,垂露也带着允哥儿来了。
有孩子在,那些旖旎的娇柔的心思都抛在了脑后,杜云萝弯着眼睛笑,搂着延哥儿听他说话。
延哥儿正是喜欢说话的时候,每日里都能学会不少新的词,坐在杜云萝腿上,一张嘴就停不下来,最后叫桌上热腾腾的米糕给吸引了注意力,这才消停了。
穆连潇要去衙门里点卯,用了早饭就出去了。
延哥儿闲不住,由彭娘子带着去院子里舞弄他的木剑。
杜云萝靠着引枕养神,等时候差不多了,便要过去花厅里。
洪金宝家的趁机与她道:“奴婢去探探底,若真存了不该存的心思……”
“仔细些。”杜云萝说完,心中一动,转头又去问垂露,“柔兰似是有心上人,你知道吗?”。
垂露怔了怔,她一时之间,不晓得杜云萝为何问她这个事情。
刚要摇头说自个儿与柔兰不熟悉,话到了嘴边,又犹豫了,垂露斟酌着道:“夫人不提起来,奴婢没往那上头想,这会儿提及,倒是想起一桩事情来。前几日奴婢去见清涧,他说过一句,韶熙园里新提的丫鬟,长得柔弱相,心倒是挺大的。奴婢那时候在与他说旁的事情,他突然就冒了这么一句,后来再没提过,奴婢就没上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