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kkmay的平安符!感谢水玲珑珑的打赏!昨天食言了,原计划的双更,被哥哥家三口人食物中毒输液的事儿给冲乱了,今儿肯定补上,努力!
这样的信任理由,貌似有点点牵强,但是,李褰裳再一次迅速被感动了。
“好!我们现在跟您去看看地方,回头我给您个设计方案,我们商量着再来修改。”
毕大小姐眯着的眼睛弯起来,脚尖一点一落,身子从吊床上站起来:“李园长,那咱走着……”。
三个美术系高才生,设计个园景方案,不是太难吧?
何况还有摩拳擦掌一听到可以有钱挣就眼睛发亮的邱天赐跟永远屁颠颠儿以毕韶华马首是瞻的小马哥哥?
都还年轻,都还有余力,都还拥有一颗没停止骚动的火热的心,做什么不能成功呢?
细聊起来,这客人跟小马还有些渊源,五百年前是一家嘛,一笔写不出两个“马”字,等一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马宅,老马跟小马已经热络的亲叔侄似的亲热。
老年人嘛,寂寞;年轻人呢,热诚。
马太太是个很儒雅的女人,可怜李褰裳在别墅区居住了两年的时间,竟然从没跟马太太谋过面。
此番一见,忍不住心有戚戚,马太太五十多岁的样子,松松的挽着发髻,一根碧玉簪子,斜插过花白的头发,墨绿暗花的旗袍,纤细的小腿下,赤足一双布拖鞋,很舒服的灰色,衬托得整个人都是舒服的。
见到老公带了客人进来,马太太停了手中喂鸟的活计,紧走几步,微笑打招呼,孰料她的声音未起,身后廊台上一只拃着翅膀努力扇风的虎皮鹦鹉先叫了出来:“饿了——饿了——饿了”!
邱苗苗同学的眼睛立刻放了光,眼珠子一瞬不瞬盯着那只漂亮又作怪的鸟。
马太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老马快带客人去屋里坐,等我先喂饱了这小吃货,再来招呼你们。”
李褰裳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很放得开的,她叫一声“阿姨,您忙您的。”领着邱苗苗向虎皮鹦鹉靠近,别说小孩子喜欢小动物,她这个成年人,也喜欢的不得了呢。
马家的廊台上挂了两只小型鸟立架,那只大叫着“饿了”的虎皮鹦鹉首当其冲,另一只跟它品种类似花样类似,却比较沉默,机警的瞪着两只圆眼睛观察着“入侵者”。
马太太公平公正的给两个鸟立架上的食碗分别添食,但是,不许它们立刻开吃大餐,软软侬侬的声音提示道:“见到客人,要怎么做?”
“饿了”的虎皮鹦鹉,马上反应过来,鸟脖子一扬一缩的,可是,这一次,另一只安静的同类抢了先:“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饿了”很生气的样子,一边跟着叫“欢迎光临”,一边奋力扑闪着翅膀要往抢了它风头的同类那里去找场子,当然,它脚踝上扣着的细细的金属链,阻止了它的报复行为。
李褰裳一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们本来就是要查看院落设计园景的,马家的院里很有看头,谁舍得往屋里坐去?
这老两口应该很会享受生活,把院子布置的古色古香,肥长叶子的芭蕉树,镂空效果的太湖石,绵延的葡萄架,休闲所用的石质桌凳,桌面上雕刻的棋盘,圆石凳上的兽纹图案……
最堪称好的,还是院落正中一棵老树,树种不稀奇,北方常见的槐树嘛,枝繁叶茂树顶如盖也不稀奇,稀奇只在于这树干的粗壮虬劲,绝对不是搬到别墅区后种植能生长到的程度。
“你们看这树身,这树往少数说也得有一百多年了,当时别墅区规划,老居民搬迁,本来是要全部夷为平地的,结果因为这棵老树,设计师又重新修改了图纸,把老树保留了下来。嘿嘿,我老马就捡了个漏儿,多花了几十万块钱,把这棵树扩进了自家院子里养护,当时定好了,我们只负责养护,绝对不会砍伐伤害它。”
老马提起这段历史就很骄傲,大家也对他肃然起敬,即便,没有明确的说法,这树到底多大年龄了,是不是值那个价格。
“咱们人啊,匆匆忙忙也就活个几十年的光景,扭脸就撒手归西了。”老马抚模着树身笑道:“可是树不会,它们安静的陪同岁月流逝,陪伴完我们,还可以继续陪伴我们的子孙……”。
霎那间,李褰裳有了落泪的冲动。
林语堂说过:我向来认为生命的目的是要真正享受人生,我们知道终必一死,终于会像烛光一样熄灭是非常好的事。这使我们冷静,而又有点忧郁;不少人并因之使生命富于诗意。但最重要的是,我们虽然知道生命有限,仍能决心明智地诚实地生活。
而老马的说法,更为随意更为冷静,这一刻,因了这棵老树的存在,他谈起自己的死亡不需要忧郁和感伤,当他走了,还有老树,会继续陪伴他的儿孙。
那么我——又该为我自己的生命留下些什么?给淘淘,留下些什么?
褰裳曾经无数次,现在依然会有那个念头的闪过,她觉得自己的存活很辛苦,辛苦的毫无意义,她觉得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离开,很舒适……
所以,两个闺蜜总是尽可能的陪在她的身边,不给她留下胡思乱想的机会,医生说,这叫“抑郁症“,根治不了,只能自己慢慢儿调整。
可是这一刻,听到老马谈到的要给儿孙留棵树继续陪伴寂寥的人生的时候,褰裳忽然觉得,自己的存活,还是有意义的,最起码,她爱淘淘,她应该在生命尚存的时候陪伴淘淘,在生命止息了以后,还有代表着自己的东西,继续陪伴下去。
摩拳擦掌的一部分人,参观完了老马的别墅,已经迫不及待要捋袖子大干一场了,老马说话谦虚,人家这地盘其实大出褰裳的别墅两倍,最早发家的地产商,银子海了去了。
李褰裳和邱苗苗小朋友落在队伍后面,褰裳的神情很凝重,苗苗不断扭头想要再看到虎皮鹦鹉一眼。
“褰裳阿姨,为什么要给小虎小皮栓链子?小虎总想飞起来,可是链子镫着它,很可怜的……”。
小姑娘很善良,即便她也觉得会说话的鸟儿很厉害,也还是不忍心看到鸟儿被束缚。
褰裳叹息一声,模一模小姑娘的头顶,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来:“小虎小皮想不劳作就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就得被困在鸟架子上,这是代价。”
而这代价,她已经用十几年的时间支付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