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景孝外,二楼的大部分贵客,也都对李元提出的第三个原因及感兴趣。
“天道秘籍?”寿王怀疑中又带着几分期待,“真有这东西?”
李爵爷笑着道:“要真有的话,可不得了。”
寿王看向下面,喃喃低语:“是杜撰出来的,还是意有所指?若是真的,会是什么呢?”
这酒楼的客人中,心里带着这等疑问的,远不止他一人。
而这颗存疑的种子,怕是在所有在意此事的人心里种下了。
景孝沉默许久后,看着鹿羽道:“姑娘似乎更偏向第三个原因。”
鹿羽神秘地一笑,上身往前一靠,手托着脸,看着景孝问:“倘若真是第三个原因,你会如何?”
景孝微怔:“我会如何?”
鹿羽点头:“你会如何?”
景孝不由皱了一下眉头:“镇香使不可能会杀慕容公子。”
鹿羽道:“但这不是重点。”
景孝看着鹿羽,鹿羽低声道:“你知道的,你生在景府,你知道那若是真的,将意味着什么!”
景孝道:“姑娘在香殿。”
鹿羽轻轻一叹:“是啊,我跟你一样,都只是表面看着风光而已。”
景孝见她说这话时神色黯淡,便道:“姑娘的烦恼,不只刚刚说的那件事。”
鹿羽笑了笑:“就是受人排挤罢了,哪里都免不了的事,习惯了就好。”
景孝看着她,眼里带着关心,他明白被人排挤是什么样的感觉。因父亲身体不好,故而从小不受重视,母亲的娘家也比不上他那些婶婶们的娘家富贵显赫,无形中,他和府里的堂兄弟们之间有了道天然的鸿沟。小时候就没人带他玩,后来景公突然选中他,更是令他成为众人眼中钉,差点为此要了他的命。
鹿羽见他这么看着自己,便道:“我没事,倒是你,得多想想才是,无论是哪个原因。”
多少人垂涎长香殿,那些一直以来跟香殿有紧密联系的家族,更是从未绝过想要占有香殿的心。只是只要有大香师在,香殿就凌驾于他们之上,香殿永远握有主动权。千年以来,不是没有人想过控制大香师,或者用自家的后辈子孙取代大香师,但从未有人真正成功过。
所有动过这种心思的人,最后的结局都很惨。
因大香师是上天选中之人,其天赋是上天的恩赐,非凡人可得。
但现在,若真有那所谓的秘籍,岂不是等于“大香师是上天选中之人”这句话,其实是个天大的谎言,大香师是可以自己培养的,如此,那大香师这个位子,就有可能从此变为以血脉相传,世世代代承继下去!
……
“天道秘籍。”安岚靠在套着大红色绒布的引枕上,听完鹿源的描述后,淡淡道,“这词取得倒是有意思,通天之道。”
鹿源接着道:“仅一天时间,就有十余家大酒楼的说书先生同时在说这个故事,还有一些小的茶馆也有人在说,加上眼下慕容府和黄家还在为此事争吵不休,故大家对这个故事愈加感兴趣,传播的速度很快,并且如今已有人将之前景府的命案翻出来,放在一起说了。”
玉瑶郡主的死亦很离奇,并且当时也将香殿给扯了进去。这两桩命案看似完全不相干,但仔细一琢磨,却发现它们之间的共同点竟不少。
安岚问:“可查出是谁在推动这件事?”
鹿源道:“李老说,前几天他在茶馆喝茶时,听到有人在讨论慕容公子和黄姑娘的事,随后旁边有人撺掇他以此编造个故事说与大家伙听。依李老之言,当时撺掇他的人不过是玩笑话,但却引起了他的兴趣,故而动笔编写了个故事,并非是有人指使他下笔。”
“他的话可信?”
“应当不假。”
“那些客人呢?都是谁请的?”
“是有人暗中往各府传了话,说李老那天要说的是关于长香殿的故事,所以才引得许多贵人在那天赶往酒楼听书。”
“是谁传的话?”
“当初虽玉瑶郡主一块进长安的那些南疆人。”
“他们怎么知道李老要说什么书?”安岚微微蹙眉,她知道前段时间玉瑶郡主的棺木已经离开长安,但那些南疆人却没走,并且眼下似乎又来了新的一拨人。
“似乎是从李老身边的仆人那打听到的。”鹿源说到这,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如今那些南疆人跟天下无香的川乌和川谷两个掌柜联系得很是紧密,唯有川连,几乎不跟他们打交道。”
安岚沉默许久,天下无香的人设计的这一手,还真是有奇效。
她想起白广寒留下的那句话——
山魂以淬之,可夺天地造化,灭神坛。
良久,安岚问:“鹿羽还在山下?”
鹿源垂下眼:“是,这几日一直有跟景三少爷见面。”
安岚沉吟一会,才道:“让人带景孝去寤寐林,别人鹿羽跟着。”
鹿源抬起眼:“先生要见他?”
安岚嗯了一声,然后问:“蓝靛还未回来?”
鹿源摇头。
就在安岚问起蓝靛的时候,白焰这边,徐祖站在他面前,神色凝重:“公子,如今我们都被监视了,安先生实在欺人太甚!”
旁边的施园道:“我身边没有。”
徐祖瞪了他一眼:“不是没有盯你,是你甩开了他们。”
施园朝他微微挑眉,徐祖道:“若是蓝靛出面,你还能甩得开吗!”
施园一边玩着手里的柳叶刀,一边道:“若她亲自出马,我自当陪她玩玩。”
徐祖沉下声:“这是玩的时候吗!”
施园看着他摇头:“你太紧张了,这样做事容易出错。”
徐祖道:“你——”
福海开口:“好了,在公子面前还这么吵,像话吗!”
徐祖只得收了声,施园也收起手中的柳叶刀,白焰这才慢悠悠地道:“只要不妨碍你们办事,你们照旧便是。”
徐祖心里不忿:“公子!”
福海斟酌着开口:“公子,如果他们是天枢殿的人,被监视理所应当。”
白焰问向徐祖:“你们想动手?”
徐祖看着那双沉静的眼睛,心里的火气顿时熄了大半,他垂下眼:“属下听公子吩咐。”
白焰笑了:“可以给点教训,不可伤及性命,既然动手了,便不可失手。”
施园眼里迸出兴奋:“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