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打来的电话啊?”范城泽问迎面小跑过来的苏晓言,接过了她手里的竹编袋子。她顿了顿,眼里有一丝的闪烁,笑笑说:“一个客户,没什么事。走吧!”
他嗯了一声,也没多问,搂过她的肩膀,跟她并排走在一起。落日的余晖懒洋洋地洒在这对爱人身上,他们相视一笑,一起走过了人行道。
范城泽的车停在对面的标志线内,不知道为什么,苏晓言停住脚步,装作无意地四下看了看,叹了一口气,上了车。开了一会儿,她突然旧事重提,问:“你刚才什么时候到的?”
范城泽转过脸,随意地扫了她一眼,继续看前面,说:“在他跟你表白的时候啊。”
“哦。生气了?”
“说实话,听着蛮感动的。能说这样的话,也是真心对你的。”范城泽笑着回答,然后打了一个右转灯,把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苏晓言看了一眼,奇怪地问。
范城泽转过身,双手放在苏晓言的两臂,动情地看着他,清了清嗓子,说:“晓言,我虽不能让你大富大贵,但可以让你衣食无忧。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不用操心生计。我也会对你的孩子好,就好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会帮你挡住外面的风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苏晓言眼圈红了,点点头。
“虽然不是我原创的,但我觉得这段表白很打动人。这也是我的心里话。”范城泽紧紧地搂住苏晓言,说:“相信我,我也可以做到。”
苏晓言再次点了点头。没有女人听到这样的表白不感动,下午潘仁军说的时候她被蛊惑了。一直以来,她不过求一份现世安稳。现在范城泽不但没有再怀疑什么,反而理解了这份真诚,更表达了自己的爱恋,她又怎么会不受感动?
她也抱住范城泽,感动地说:“我相信你,我也谢谢你。城泽。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范城泽愉快地拍了拍她,说:“那晚上你烧饭,你洗碗。”
苏晓言笑笑,点点头。范城泽重新发动汽车。得意地笑了。
开车到地下车库。两个人提着菜走下了车。一下车。范城泽就过来搂着她走,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地瞪了他一眼,换来他心满意足的笑容。因为过年这几天来的频繁。小区的保安都认识她了,昨天看她出来,还直接把物业单子收据交给了她。
“你为什么最喜欢吃螃蟹?”苏晓言看着范城泽在刷张牙舞爪的螃蟹,问:“这么麻烦的东西。”
“鲜美啊。”范城泽敷衍了一句,苏晓言却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某些触动。不知道为什么,苏晓言一下就联想到了他的妈妈,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如何了。
“跟你妈妈现在的关系好吗?”。苏晓言一边说一边搂了下他的腰,怕他难受。
范城泽稍微顿了顿,说:“小时候家里虽然比一般家庭好点,但也没有像现在这么丰富的物资。当时在北方的工地里,工地上的人从K市回来,居然带了一箱螃蟹送给我们,活的只有3只了,妈妈不敢给我们吃死的,就把这仅剩的三只给了我们。我那个时候虽然小,但是心里上却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卑感,总觉得好东西,妈妈都会分给哥哥和妹妹,我是不会有的。那天,她在我面前也摆了一只,我真的很开心。哥哥还想吃,我就给了他一半,妈妈还夸我懂事。虽然螃蟹没吃多少,但真的是最开心的一天。之后,每次吃螃蟹,我都觉得心情好。是不是很傻?”
苏晓言温柔地说:“很多时候,童年的记忆不一定就是我们现在记住的那样。童年影响了我们一辈子,但是因为我们的辨别能力有限,那些影响我们的记忆也许只是庸人自扰。”
“也许吧。但是我已经习惯不与我哥哥争。”
“我们的人生都是独立的,你是你,他是他,你这么好,不需要跟你哥哥争,也不需要跟他比,对不对?”
范城泽笑笑,点点头,继续说:“不过,妈妈从来不管我,这倒让我蛮轻松地长大。我学什么,做什么,她从来不说不管。尤其是我跟你交往,她不会像女乃女乃那样阻挠。妈妈是个有文化、有涵养的人,好像只要我不跟哥哥有什么冲突,她对我倒也是好的。”
苏晓言笑着附和了几句。她默默地想着,若相爱,就会在在日常的生活中慢慢分享了彼此的童年,很想知道在那些没有对方的日子里,我们过的是怎么样的。虽然只能通过讲述去探寻那段没有我的日子,但也会在这样闲聊的分享中,让彼此走的更近。你的成长虽然我没有陪伴,但我在我的心里已经慢慢勾勒出来,便觉得心靠的更近些了。
“那你跟女乃女乃的感情呢?”苏晓言感觉自己的声音的调子有点发虚。
“那真的是好!女乃女乃最疼我,我就是她带大的。小时候在工地,她就把我绑在背上干活,我小学就开始住在老师家了,她就经常中午的时候,女乃女乃就守在学校门口,给我送好吃的。等我吃了,才高兴地回家了。小曦就是我妹妹才5岁,让我女乃女乃抱,女乃女乃都说抱不动,我那个时候都11岁大个子了,因为打球拐了退,因为一时间打不到车,女乃女乃硬是把我从学校背到了医院。”
“你女乃女乃真好。”
“是啊。可是,因为我一开始没跟她说清楚,让她误会我喜欢的人是王思思,一时间接受不了你,搞得现在很不愉快。”
“没事的。”苏晓言安慰的笑笑。
“嗯,女乃女乃最疼我。爸爸派我去工地锻炼。女乃女乃不肯,我非要去,她都心疼地哭了,最后还是同意了。所以,我想要的,她都会肯的。”范城泽一边炒菜,一边信心百倍的样子。
苏晓言想:可是,她最想要给你的是一个好的未来。想到这里,苏晓言有点伤感,从背后抱住了范城泽。
“你说我们像不像老夫老妻?”范城泽转身低头碰碰苏晓言的鼻子。说:“可惜西西不在。我做菜的动力都没有了。你想想她那个表情。”范城泽眯着眼享受回味了一会,说:“泽叔叔,你做的菜太太太好吃了。”为配合他的语气,苏晓言跟着学了西西献媚的表情。
“就这个表情。你们俩可真像。”范城泽哈哈大笑。一把搂过她。亲了起来。要不是手机响了。这顿饭估计是吃不成了。
“晓言,我妹妹要过来了。”范城泽放下手机,回到厨房。看了看锅里的菜,说:“她可真有口福。怎么猜到我们有空做晚饭的。”
苏晓言神情有点点紧张,心里模不清范城曦来的目的,但不好多问,连忙去把餐桌摆好,多放了一副碗筷。还把旁边的杂物清理了一下,又去门口多摆了一双拖鞋。范城泽在后面笑着摇摇头,这个丑媳妇,这么怕见公婆。
“小曦不会为难你的。”范城泽在后面喊了一句。
范城曦很快就到了,进门看到范城泽和苏晓言在门口迎接,便展露了一个大笑脸。
“小曦,这是苏晓言。”
“晓言姐,你好。”
“你好,小曦。”
两人都没有过分热情,但是笑容自然,一看耳目神情,倒是真有几分相像。
“烧的真不错!谁做的?”范城曦也没有那种很夸张的表情,由衷地说。
“这个、这个我烧的,那些都是你二哥烧的。”苏晓言指了指桌上的菜。
“二哥,你太棒了。女乃女乃和妈妈知道你手艺吗?”。范城曦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
“应该不知道。”范城泽得意地说。
“女乃女乃抱怨你都不回家吃饭,原来是因为你们两人一起在这个家里吃啊?”
“不是的。”苏晓言连忙解释:“我们也就这几天在一起做点晚饭,之前没有的。”
范城泽看了她一眼,说:“她不跟我住在一起,她怕你误会,才急急解释的。”
“呵呵,你们俩可真有意思。”范城曦笑着说。苏晓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吃了几口饭。
饭后,苏晓言真的去洗碗了。
范城泽看妹妹有点心不在焉,心里便打起鼓,刚才她电话里支吾着像是有事。一般来说,只要他说自己在公寓,她就会说那明天来家里再说啊,很少这么急要见她。
看范城曦正看着写字桌上的照片,便解释:“晓言拍的,她是摄影师。”
“嗯。不过女乃女乃说,她就是个替人拍照的。唉。”范城曦言语中没有半点贬低,倒是有点心酸。
“没事,二哥喜欢就可以了。”范城泽反而安慰起善良的妹妹。“找二哥来不会就是为了来看苏晓言吧?”
“嗯。也算是为了看看女乃女乃每天口里念叨的女人。”范城曦笑起来,范城泽也无奈地笑笑。
“还有呢?”他再问。
范城曦抿了抿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范城泽鼓励地看着她。
“我想问二哥借钱。”范城曦红着脸说。
范城泽松了一口气,在范家,如果是钱的事情,那可真不是什么大事了。
“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本来你去英国,二哥就准备给你一点零花钱的。”妈妈虽然宠妹妹,但是在钱的问题上却从来不娇惯。范城曦的零花钱虽然不少,但是跟同等家庭的孩子相比,算是节省。范城曦也是个不善张扬的女孩子,生活费除了吃穿用度,大多用于旅游和购买工艺品。听说,她去年修了一门工艺品制作的功课,所以零花钱不够,也是可以理解。“今年妈妈给了你多少,二哥再支持你10万,够了吗?”。
范城曦摇摇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不够。你能不能借我30万,我以后工作了再还你。”
“小曦,二哥不是舍不得钱,但是我想妈妈给你的生活费一定是充足了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多钱。”
“我不是一直不喜欢那些奢侈名包嘛,所以很少买。但是我主修了工艺品制作的课程里有箱包制作,我想花钱买些包背背,找点感觉。你知道妈妈希望我专心读金融学,若知道我搞这些手工的东西,一定不高兴的。我不敢问她要钱。”
“哦。”范城泽听完觉得在理,便说:“好的,二哥给你。不用说什么还不还的了。二哥虽然就赚点工资,没什么钱,但是这点钱还是有的。”
范城曦给了他卡号,他就坐下用电脑操作了起来,现场就把30万转了过去。
“谢谢二哥。”范城曦愉快地说,坐了一会,就以不打扰他们两人世界为由要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她乘着范城泽返回去拿外套,拉着苏晓言的手臂,低低地说了句:“晓言姐,小心点,妈妈说女乃女乃很不高兴,迟早要拆散你们的。”苏晓言微微点点头,说:“谢谢你,小曦。我们会好好的。”
苏晓言没有问范城曦来做什么,只关心了一句,便拉着范城泽下楼散步。
“小曦,自己开车来的吗?”。
“是啊。不用我送。”
温度慢慢转暖,晚上也没有那种刺骨的寒意,两个人在安静的小区里走圈,走得背都有点微微发烫。
“不行了,咱们这样的日子,就是老年人的生活了。”范城泽说。
苏晓言笑笑问:“那如果老了,你想过怎么样的生活?”
“没想过。我看我爸爸还有身边的叔叔伯伯们,好像就一直在忙碌。”范城泽说:“你呢?”
“我想去洱海附近买一家民宿,然后在那里养花养狗,接待那些失意的或者快乐来旅游的人。”苏晓言一脸的向往。“不过,我又怕西西想我,来看我麻烦。”
范城泽看着这么可爱的苏晓言,笑着说:“好想法!我们去洱海开家民宿。西西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她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苏晓言从幻想里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也被他感染,笑了起来。苏晓言说回家,范城泽有点恼。
“昨晚没住家里。妈妈都奇怪了。”苏晓言往地下车库走去。范城泽跟了上来,拉着她的手,虽然不悦,还是送她回了家。
“找个时间跟叔叔阿姨提下我们的事情,我再去拜访哦!”范城泽又提这个事情,苏晓言只能点点头。
离别依依,他在车里热情地吻了她,吻得她的心都跟着酸痛起来。月光如水,她想起了很多个在这里分别的日子。曾经有一晚,他问自己有没有心。她的心原本支离破碎,她忍住痛藏了起来,是他把它找了出来,慢慢修补。越是这样的美好,越让她担忧。她抱了一下他,她不敢告诉他,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她都是担忧的。拥有过幸福又被摧毁的苏晓言,范城泽不一定能懂。
到家并不晚,爸爸和妈妈好像散步还没有回来,她便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想心事。
下午的电话,犹如压在她心口的一块石头。跟范城泽在一起的时候,她努力去忘记,但并不是可以假装它不存在。
“苏晓言,我随着你们胡闹,不是我不管了。是我确实还没有找到制服你的方法,我跟你露底,不是我没办法。没有找到也并不表示找不到。今天,我打电话来,是看在阿泽的面子上,希望你能早日放手,早点离开他,你们俩好聚好散,不想到时候由我逼着你离开,那样就都不愉快了。”
这是范城泽女乃女乃的第一次的警告。她都没有等自己应答,就挂了电话。范城泽的女乃女乃李春玉,她只在大年初一略微一瞥,更多的是听范城泽说她的好。越是如此,苏晓言却觉得不安。见识过“小三”帖子风波的苏晓言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最爱女乃女乃的范城泽低估了女乃女乃的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