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干么白费力气写一堆字,国外天气那么冷,手指头都冻僵了,我真是自己作践自己。可不知道是谁打从一开始就把我的电子邮件封锁的喔?”他目光斜斜睨向始作俑者,裹在被单下的手冷不防捏了她一把。
“啊!你捏哪呢?”刘克瑾大叫,小脸涨红,警告的白他一眼后,她还是忍不住又歪着脑袋想,到底是谁劫走了她的信件?
原来,他没有忘了她,他还写过信给她,只是她一封都没收到罢了。可恶,她好想知道他都写了什么喔!
“好了,别浪费你有限的智商了,我说是张安祺就是张安祺。”
“问题是安祺她根本不会、也没必要这样做。”
“如果是因为我、因为『那件事』呢?”梵季诺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吼,这可是他自己提起的喔,看来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件事”他做得有多过分!
她冷哼,咬牙切齿的说:“你也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说起“那件事”,刘克瑾就一肚子火,哪怕是多年以后的今天。
梵季诺这家伙真的真的很没人性,安祺暗恋他又不犯法,人家好不容易有一天买了礼物、鼓起勇气想要去跟他告白,纵使梵季诺再怎么不喜欢张安祺,客气婉拒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把路过的她招了过去,然后对安祺说——“与其喜欢你,我宁可喜欢刘克瑾。”
说完这句话,她还搞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便当着安祺和一众旁观者的面,把她抓过来狠狠吻了一通。
“我说你真的不是普通可恶,你没事干么拉我下水?还有,什么叫做『与其喜欢你,我宁可喜欢刘克瑾』?我是有多差,需要你少爷这么勉为其难?我都没嫌弃你一肚子坏水呢。”
因为他的口不择言和荒唐行径,安祺丢脸了,她也被大家指指点点,回到宿舍,看见安祺红红的眼眶,说心里不愧疚是骗人的,尽避安祺说没关系,可旁边的人一天到晚指指点点,搞得她们两个也很尴尬。学期还没结束,安祺便借口打工忙碌,搬离宿舍到校外租屋了。
“认真说来,你就是破坏我们友谊的始作俑者。”
“我还不是因为舍不得你被欺负!”
“谁欺负我了?从头到尾就只有你欺负我。”别人上了大一都被学长姊捧着、疼着,只有她,因为一年前的愚蠢赌约,一上大学就被梵季诺整得死去活来,他不欺负她就是万幸了,谁还敢欺负她?
“你怎么就那么笨?”梵季诺也火了,决定把真相和盘托出。“我问你,张安祺用来告白的那双限量球鞋是不是你去帮忙买的?”
“是又怎么样?安祺说她要打工,让我去帮忙买,足足排了好几个小时呢,太阳又大,我差点中暑,还好有个好心人买水给我喝。”
“那你知不知道,就在你傻乎乎的顶着大太阳去帮她排限量球鞋时,我亲眼看到她和朋友在KTV吹着冷气欢唱无限。”
刘克瑾楞住,这是真的吗?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因为我同学也去排了限量球鞋,他在队伍里看到你,以为是我让你顶着大太阳去排队的,隔天把我臭骂了一顿。他就是那个买水给你喝的好心人!”
一个会使心计利用同学的人,能是什么好女孩?不管她长得有多漂亮,在梵季诺眼里都是丑陋无比的。
当然,那件事他确实是太鲁莽了,再怎么样,他也不该让张安祺在大庭广众下丢脸。可是当下他就是火了嘛,想到刘克瑾被她以为的好朋友耍得团团转,护短的他就觉得非要替她出气才行。
至于强吻她……年轻不懂事,以为这样做是在向大家宣告,刘克瑾是他梵季诺罩的人,谁都不准欺负她,殊不知反而让她被指指点点,连带导致她之后根本完全不理会他,甚至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出国前,他就想找她聊聊,亲自跟她道歉,偏偏她躲得跟什么似的。最后没法儿,他只好从国外写信回来,谁知道她却连一封都没看到……这一定是老天在惩罚他。梵季诺自我解嘲的撇了撇嘴。
不过,他可一点都不后悔跟张安祺说那些话。
原来这整件事还有这样的意外插曲!刘克瑾惊讶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偷偷觑了他一眼,糟糕了,他一定气愤又懊恼,明明是为了给她出气,她却不识好人心,反过来指责他的不是。
倒是张安祺让她很意外,毕竟一直以来,她都很真心的对张安祺,允诺帮忙也从无反悔,她为什么要这样欺骗她?与其说生气,还不如说是感慨。
“我不是没根据的怀疑张安祺,她城府太深,而你又太笨——”
“干么一直说我笨,我还不是给你耍笨的!”她嘟嘴瞪他。
“我问你,张安祺暗恋我的事情,你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吧?你知道后,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不舒坦吗?”
糟糕,还真没有,她甚至觉得张安祺眼光肯定有毛病,否则怎么会喜欢这个跟大魔王没两样的梵季诺。
“张安祺每天都说,我听到耳朵都快出油了,能有什么感觉?再说,你当时对我那么坏,我恨不得离你远远的,最好你永远别出现我面前。”
只是没想到,等他真的不再出现后,她的心竟觉得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令她不知所措。
“你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我的?”
“我——”她即时住嘴,别过头,践拽的说:“谁、谁说我喜欢你了?想得美!”
“你你你……我真是白在乎你了,早知道就不帮你出气,让你继续当傻子算了。”
心寒呐。
听见他说在乎自己,刘克瑾心里美美的,胸口涨满了窃喜。
她用手肘顶顶他,“你都在信里写了什么?”
“想知道?”
她讨好的点点头,笑得甜甜的。
他笑了笑,下一秒立刻变脸,表情超臭,“偏不告诉你。”松开她,抓过一旁的裤子套上,作势起身离开。
刘克瑾情急之下从身后抱住他,“拜托啦,告诉我,你到底都在信里跟我说了什么?”
这些年,他就像被强力清洁剂抹过一样,半点痕迹都不留,好几次她都怀疑,梵季诺这个人真的在她生命里出现过吗?又埋怨他怎么这么无情,年节连张卡片也没寄,而她却傻傻的牵挂着他。
所以,之后在SpeedyMultimediaGroup遇到他,她是能躲就躲,半点也不想跟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有交集。
所以,也才会在听到面店老板说他其实回过台湾几次,却都没跟自己联络,而一时又气又委屈的哭了。
梵季诺伸手搭上还在腰间的手臂,一阵摩挲。
刚到国外的头一年并不好过,除了要面对全新的生活和课业,还发生了让他痛苦的一件事,狠狠打击了他引以为傲的梦想,令他分外地想念远在台湾的她。
“……我想你。很想、很想你。”
刘克瑾蓦地眼眶发热,好像有什么液体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似的。她连忙低下头,额头抵在他身后,就怕泪眼汪汪的模样会被看到。
梵季诺隐约听见她似是在啜泣,心疼了……
包力达说得对,尽避刘克瑾悍得像男人,但她终究是女人,也有软弱的时候,也有管不住眼泪的时候,比如现在。
“真是个傻瓜。”他侧过身,腾起手,轻轻地揉着她的发顶。
他的温柔,没有稳住她的情绪,反而让她更激动,像是爆开来似的——
“我就是个傻瓜!我、我还以为……你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只有我自己还像个傻瓜,在心牵挂着你这个成天把我呼来喝去的混蛋。我甚至怀疑……我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患者,天生受虐体质,才会这么病态的想着你。”
她的告白让梵季诺心头一紧,又疼又怜惜,转身弯下腰,一把将她扣进怀里,热烈的吻住她。
刘克瑾亦仰起脸,热烈回应。
原来不是她一厢情愿,原来,他心里是有她的……
吻着吻着,气息乱了,她又被他推倒了。
这一次不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应,可以敞开胸怀的被爱,刘克瑾的心,更甘甜了,觉得幸福。
这一夜,他说:“留下来,别走,我想跟你一起醒来。”
这一夜,她说:“那个摄影课……可以不要去吗?我好歹是C大新闻系毕业的,你让我跟包力达那个傻菜鸟一起重新学摄影,不是打我脸吗?他以前可是很崇拜我的,你这样安排,以后包力达哪里还会服我这个老大?”
黑眸冷冷斜睨她,“当初就是没我在旁边敦促你,新闻摄影学得三三六六,说你是C大新闻系毕业的,我都替老师汗颜。你该不会是期末拎两只鸡去贿赂老师,新闻摄影才没被当的吧?”
“才不是!我是那种人吗?唉唷,我不管我不管啦,我不要跟包力达一起去上摄影课,这样我多糗,被其他同事知道,我要抬不起头了啦!”
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你喔,什么时候学会耍赖这一招了?”
总不能白白被潜规则吧,好歹要把握机会吹吹枕头风,争取一点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才不枉被潜咩。
“现在学的。唉唷,好不好嘛,拜托拜托啦……”她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哀求,柔若无骨的身子拚命往他怀里钻。
沉吟须臾,梵季诺慎重做出决定,“既然你那么不想跟包力达一起去上课,那好吧,就让包力达自己去上课,至于你……自己的女人自己教,我就不信教不好你。”
本来心里要放烟火了,听到梵季诺这么说,刘克瑾悻悻然地抽了抽嘴角,收起内心里的烟火,幽幽说:“我想我还是去跟包力达一块儿上课好了。”她拉过棉被,默默躺下。
“喂,你什么态度?我亲自教你你还嫌啊!刘克瑾,起来,你给我起来说清楚……”
刘克瑾紧紧抓着棉被,死活不理。
傻了才跟他学摄影,梵季诺这家伙疯摄影的模样她以前又不是没看过,若真让他来教,不把她操得死去活来才怪!
她刘克瑾是那种就算不能长命百岁呷百二,也想在有限的人生里活得舒坦些的懒惰鬼,伟人她才没兴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