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林清一声冷哼打断了赵明松的冥想。
她站定在他的身前,娇柔的身子透着一股子韧劲儿。
“赵捕头对小女子真是绝无怀疑之意吗?”。林清的清冷的目光直直锁住赵明松的双眸,仿佛要看穿他的心事一般。
赵明松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我……”
在此时此刻,他的解释太过苍白无力。
好在林清大发慈悲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我自然是信得过赵捕头的。”她的神色忽然不再咄咄逼人,眼中隐隐闪烁着一丝道不清意味的光芒。“不过,小女子倒是有一事相求。”
赵明松诧异林清的脸变得如此之快,这个人适才不是还在逼问他来着?怎么一下就……
女人的心思真是令人捉模不透啊!
这是赵明松在遇见林清后第二次生出这样=.==的感叹。
“小清姑娘但说无妨,赵某定当全力以赴。”
自从心里有那么一点怀疑林清是多年前与他失散的赵木樨后,赵明松忽然之间便对林清生出许多好感来。从前他一直将阿樨当妹妹看,从再次遇见林清的这一刻起,他觉得自己沉睡多年那份对妹妹的宠溺之情已在逐渐苏醒。
林清反倒有些不敢置信,感情这个传闻中冷酷的木禾镇第一捕头赵明松,竟这样好说话?
“昨日小女子出府为小姐买胭脂,却恰好见着了一具尸首,怪只怪小女子不曾见过什么世面,因而情绪略微难平些,让赵捕头见笑了。”林清缓缓垂下眸子,霎时已是一副小女儿情态了。
不仅是赵明松,连围在一旁的一众官兵也齐齐傻眼了,此刻他们的感受都是相同的:面前的这个姑娘铁定是梨园子弟!如若不然怎能使得变脸如同翻书一般?
“小清姑娘多虑了,赵某绝无见笑之意。”
“那便再好不过了。只是小女子因昨日之事惹人怀疑,还请赵捕头行个方便使小女子洗刷冤屈。”林清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温婉柔和。
赵明松一时倒不知怎么答她。
“请赵捕头将小女子关押起来!”林清大声道。
“什么?”不仅是赵明松,连一众官兵也疑惑了。
这个姑娘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怎会有人自请被关押起来呢?要说那牢狱,可真是最最污秽的地方,断然不适合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
“赵捕头意下如何?”她迈步走向他。
四周的官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对林清本是没有疑心的。毕竟林清生得眉目温婉,身段柔弱,这样的女子,叫人如何能将她于杀人凶手联系于一处?可是,他们同样没想到林清这样一个女子竟也身怀武艺,并且能伤了他们的老大。
关还是不关?他们在迟疑,在犹豫,毕竟一个姑娘家若入了狱,她的清誉定当受损,假若林清真是冤枉的,将她关入狱中岂不是害了她?
“我不同意。”赵明松忽然大声道。
这声音洪亮无比,好似足以穿透九天云霄。如平地的一声惊雷,轰轰烈烈的钻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林清却朝他讥诮一笑,“凭什么?”
“这……我……”
赵明松一时却不知该如何答复她,若说是因为她与当年的赵木樨有几分相似,想来这个理由是不足以服众的。
并且赵明松私心里也不愿在案情没调查清楚之前开口道出有关赵木樨的事。毕竟赵木樨至今仍然挂着罪臣之女的招牌,若让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听去了,只怕要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凭我是木禾镇的总捕头,赵明松!”他嚅嗫半晌忽然红着脸大声喊了这么一句。
四周的人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他们不明白自家老大为何会有如此一说。并且……他竟然脸红了?
木禾镇的总捕头赵明松脸红了?!
大部分人都开始私下月复诽这其中是有猫腻的。他们对林清的印象再次发生了变化,看来这个女子不仅仅是个小丫鬟这么简单。然而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何故令赵明松的行为举止如此失常?
“赵明松?那又有什么了不得的!适才你在福满楼大喊大叫的要抓我,怎么这会儿又改了主意?莫非你觉着我这样一个小丫鬟的身家性命便如蝼蚁般卑贱,可以任人处置不成?”
“不不不,小清姑娘,你实在是误会了!”赵明松急的直跺脚,他倒是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姑娘说话竟这样尖刻。他也不过是为了查案,可从来没轻视过她的身份。“这次都怪我太过轻率,没查清楚案子就开始抓人,都是我的疏忽,还望姑娘莫要怪罪。”说罢,便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林清拱手施了一礼。
林清当下便愣住了,怎么没人告诉过她木禾镇的总捕头是如此的谦卑?
“赵捕头大可不必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既然小女子被怀疑,必定是有可疑之处,还望赵捕头施个恩惠为小女子洗清疑诟,小女子自当感激不尽!”
然而赵明松却再次迟疑了。难道她还是执意要去那牢狱之地吗?怎么会有想法这样怪异的女子!明知不是什么好去处却偏要前往?
将林清押入大牢,赵明松实在有些不忍心。看着面前这位姑娘的面容,他便不由得想起从前赵怀对他的种种慈爱,一想到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与他失散多年的义妹,将她押入大牢的命令他是怎么也说不出不了口了!
思虑了半晌,他终于有了决定。
“依本捕头来看,林清姑娘在此次凶杀案件中,是一位非常重要的目击证人,同时也有一定的杀人嫌疑!为了证人的安全,也为了早日破案,我决定让小清姑娘住进我的家中,并派几位捕快将她保护起来,不知各位兄弟是否同意我如此安排?”
话音刚落,便有几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且面上皆是挂着一副心知肚明的笑容。
我早看出赵捕头对这位林姑娘不一般,这可不,都让她住进自个家里去了,也不知当她是证人还是夫人呢!”开口的又是那名面有黑痣的男子,他与赵明松相识多年,从未见过赵明松如今日这般失态,见他提出要将林清带回家中,心中不免想到了歪处。
“是啊是啊,赵捕头,究竟是证人还是夫人呐?”另几个男人接过他的话头附和道。
“我看这位林姑娘模样生得挺俊的,身上又有些功夫,做我们的总捕头夫人可真是再和适不过了!”
“赵捕头今年少说也有二十五六了吧?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我说怎么邻村的许媒婆给你介绍姑娘你老是不乐意,原来是心上早有一位了啊,只怕是与这位小清姑娘早早便互通心意了呢……”
“够了!”林清忽然抛了手中的钢刀大声吼道,钢刀直直插入泥中,颤了几颤后便再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