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星芒似锦,正是万物休憩的时辰。
斜躺在贵妃塌上的女子酒醉方歇,黑衣蒙面的男子突然自黑暗中走出。
“启禀堂主,教主与林清已离开冰室前往兰溪花谷,同行的还有医师百草。”蒙面男子压低声音道。
“都这个时辰了,花谷……医师?是不是林清那个贱人出事了?”花盈之惊得酒醒了三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站起身道:“一定是她,若是沧澜受伤大可不必多费周折特意赶到兰溪花谷去。他是怕我会对林清动手脚,这才刻意避开我!”
蒙面男子笑容阴毒,“堂主,既然林清又受伤了,咱们何不像上次一样将她绑走?上次是兄弟们运气不佳遇着个多管闲事的男人才使林清侥幸逃月兑,这次咱们再多派出几个弟兄,定然万无一失!”
“哼。”花盈之冷哼一声,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咬牙道:“你当宁沧澜是傻子吗?上次的事他怎么可能觉察不到,只不过是给我几分薄面未曾言明罢了!”
“这……”蒙面男子面露为难之色,自家主子痛恨林清,他们这些做手下的自然该使尽解数为主子分忧。可那林清身边总有几个人暗中相护之人,平日里他们是寻不到机会绑她的。
若是主子想要林清的命倒还简单,可难就难在主子想要将林清绑在自己身前肆意凌辱,也不知主子与这林清究竟结下怎样的仇怨,竟让主子如此恨她!
“你下去吧,我自有办法。”花盈之摆摆手示意蒙面男子退下,自己又重新躺回了贵妃塌上。
这次,她要亲自出马会会那个贱人!
……
翌日清晨,林清早早便起身了。昨夜因为自己不慎走火入魔,恩公便请了医师百草将自己带来了兰溪花谷。百草医术非凡,有她施针开药本可恢复,加之又有恩公用内力为自己调息疏导,今日身子已然大好,甚至比往日更加舒畅。
兰溪花谷依旧是老样子,大片的茉莉花争相怒放着,用尽全力将自己最美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
林清本打算信步走走,趁着茉莉花期尚在好好赏一赏花,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扰乱了心情。
“林清,你站住。”身后突然出现的女声并未吓到林清,只闻其声便可知来人是花盈之。
林清转过身,对上花盈之充满挑衅的眼神,“是你。”
花盈之扬起下巴,恨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教主他在哪?”
对于花盈之的故作不知林清表现得很是淡然,花盈之既然能坐上水言堂堂主的位子,又一手建立了月幽馆,其本事不容小觑。林清笃定她定然知晓自己为何身在此处,只不过花盈之想要扮猪吃虎,那么自己怎好意思不陪她玩玩。
“还不是恩公怕我练功练得乏闷,这才带我来这兰溪花谷看看风景。花堂主平日总喜欢跟在恩公身后,今日为见恩公寻到此处倒也不奇怪。”林清笑得张扬得意,这花盈之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自己也不必费心思替她留面子。
“你……你这个狐媚子!就知道纠缠教主!”花盈之怒道。
林清平日里也是一把骂人的好手,怎么容忍花盈之这般恶语相向,当即不甘示弱回道:“谁整日缠在恩公身边自己心里清楚!难道还用我说吗,前些日子也不知是谁,没皮没脸的就知道往恩公寝宫里跑,也不知那人究竟害不害臊。”
花盈之被林清这话气得面色煞白,却又想不出话语来反驳林清,咬着唇支吾半晌才骂了句:“贱人!”
不欲与花盈之再做纠缠,林清转身便走。
“喂,你给我站住!”花盈之急忙追上前去,“我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同你斗嘴,我有事要同你讲。”
这次林清连一个眼神也吝于给她,不耐烦道:“只要是从你嘴角说出的事情,我全都没兴趣知道!”
“哟,怎么?怕了?不敢听了?”花盈之冷笑着,“我倒是没想到,在木禾镇待了半年你竟变得胆小至此。”
“花堂主想左了吧,我只是个小女子,胆子小些也无妨,反正恩公都会在我身边护着我。”林清强忍笑意,恨她玩激将法?她可不吃这套!
“哼,我要同你说的这件事可不是我瞎编乱造的,不信你等着瞧,再过一些时日教主便会将你发派到京城去。”
“去京城?”林清愈发想笑,去京城又怎么了?从前自己又不是没去过。这个花盈之从前看着还是挺聪明一姑娘,怎么如今看来竟这般呆笨?就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居然寻到自己面前挨了好一顿冷嘲热讽?
“恩公若说要我去京城又有何妨,不过是完成任务罢了。”林清无谓道。
“完成任务?嗬,这一次可不同于往日,只怕你有命去京城却没命回来!我今日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京城,你最好别去!”
林清早已没有耐心再同花盈之争辩下去,脚下的步子愈走愈快,“我说你这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水言堂的事务难道不多吗?我要去哪里用得上你来操心!”
花盈之被噎得面红耳赤,“嘴皮子功夫倒是耍得顺溜。”她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方才附在林清耳旁轻声道:“其实我知道你对教主的心思,但我更知道,教主一直在利用你,你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恩。”林清点头,“我都知道。”
但知道又如何呢?她的命是恩公救的,为恩公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当恩公手中的棋子,她心甘情愿!
“你……怎么可能?你都知道?”对于林清的回答花盈之显然是怀疑的,她不信林清早已经知道真相,若林清知道宁沧澜一直是在利用自己又怎会如此淡然?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林清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嘴角,不再理会花盈之大步离去了。
望着林清的背影,花盈之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自己特意过来告诉林清她被宁沧澜当成棋子实则是多此一举了?
花盈之越想越觉得疑惑,这个林清莫非是脑子有病吗?即使被人利用她也甘之如饴?她之所以如此,想必是对宁沧澜情深至极吧!不过她若是想同自己争抢宁沧澜,自己必会教她死无葬身之地!
“宁沧澜,只该我花盈之一人所有!”花盈之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杏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不远处敛了生息躲在花丛后的宁沧澜禁不住蹙起了眉,原来小清早已经知道自己是在利用她吗?但她……好像并无半分介怀之意。
“真是个傻丫头!”宁沧澜忍不住叹气,面上却不自觉泛起一丝温柔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