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不蠢,又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几乎是立即就想明白了郑琬宜的用意。
以考虑考虑为由打发走尚宛宛之后,锦书皱着眉头,抱怨道:“四小姐也真是的,小姐这边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了,四小姐还替小姐揽事儿!”
“这若要是拒绝了,只怕就要流传出小姐轻贱人命的谣言来呢!”锦书很为尚宛妗感到发愁。
“二夫人就是把四娘养得太单纯了。”尚宛妗叹了口气,“你真当是她替我揽事?她心肠软,哪里抵得住有心人的算计!”
锦书立即问道:“是有人算计四小姐?谁会算计四小姐啊!”
然后她就恍然大悟:“这分明是在算计小姐您啊!顾姨娘和二小姐都成了拔了爪子的老虎和拔了毒牙的蛇,难不成是新夫人在算计小姐?”
不怪锦书总往武威侯府的人身上想,她只是觉得自家小姐统共没有出门几次,又与人为善,不可能跟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们结仇。
尚宛妗没有回答锦书的话,琢磨了半晌,才道:“咱们赶一赶,争取明日能空出半日来,去刘府走一趟吧!”
她之前没有在四娘面前说出郑琬宜来,就是不想掺和进她们的破事里面来。可郑琬宜明显不是这么想的……既然她要对她尚宛妗出手,那就别怪尚宛妗剁掉她的爪子了!
做了决定之后,尚宛妗就吩咐了澍荷去尚宛宛院子里传话。也好让刘家那边赶紧送帖子来。
刘轻葶性情大变之前,一直是刘夫人最骄傲的嫡女,但凡有一丝治愈的可能,她都不想放弃。因此听说尚宛妗松了口,当下立即就亲自写了帖子,派自己身边的心月复送来武威侯府。
刘家大小姐的事情如今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尚老夫人也是知道一些只言片语的。尚宛妗被叫到常青院的时候,就见刘家婆子伤伤心心的跟尚老夫人回话。
“老夫人您也知道,我们大小姐和贵府的四小姐是极好的,之前花朝节上对贵府的大小姐也是一见如故。我们夫人的意思。就是请两位小姐去刘府坐一坐。见我们大小姐最后一面,也算是全了她的念想。”
尚老夫人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家元娘现在还能认人?”她问这话也没有别的用意,就是担心自家孩子过去了。万一刘家孩子突然发作。伤了她们可怎么办!
刘家婆子忙道:“我们大小姐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可她心里是清楚的!再说也不是让贵府的小姐跟我们大小姐坐在一处说话,就是远远的看一眼,周围都有丫鬟婆子跟着。我们夫人也在,断不敢伤害了贵府的小姐的。”
尚老夫人正要说话,抬头看到尚宛妗走进来。
此时尚宛妗特地换了身见客的衣裳,为了掩饰自己的黑眼圈,脸上也扑了厚厚的粉,尚老夫人看在眼里,第一反应就是,原来她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真的不全是在闹脾气,看她这憔悴的样子,怕是被二娘吓坏了。
若是再在刘府被吓一着就不好了。
于是刚准备答应的尚老夫人等尚宛妗请安落座之后就改口道:“元娘也就罢了,明日让四娘过去一趟吧!”
刘家婆子没想到尚老夫人会被拒绝,立马就扭头去看尚宛宛。尚宛宛扑上去跟尚老夫人撒娇:“祖母,我害怕,你叫大姐姐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你要是害怕,就让五娘跟你一起去!”尚老夫人语气不容置疑,说着还扭头看了眼尚宛妗。
尚宛宛不乐意:“不行,婉妹妹要是跟我去了刘府,谁去女学听课啊!到时候我和婉妹妹都不知道女先生讲了什么,多丢咱们武威侯府的人啊!”
然后眼珠子一转,就丢开尚老夫人的手去扑尚宛妗:“大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花朝节那日,你还夸轻葶生得好看呢!”
尚宛宛这演得实在是有点夸张,尚宛妗觉得有些尴尬,不敢再让尚宛妗演下去,忙拉住尚宛宛的手,对尚老夫人道:“祖母,我在家闷了这么多日,您就让我和四妹妹一起去吧!”
一直不肯出门不肯见人的尚宛妗主动开口了,尚老夫人诧异的同时也送了口气。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嫡出的大小姐相对于庶女来说,对武威侯府的用处更大。可这嫡出的大小姐若是不肯出门不肯交际,那就算是养废了。
尚老夫人本来还想着,等顾老夫人来过之后,尚宛妗还是这个德行,她就要放弃尚宛妗,转而抬举尚宛逑了。
还好,尚宛妗没有那么让她失望。
等到第二日一大早,尚宛妗就收拾好准备前往常青院听尚老夫人教诲,然后同尚宛宛一起前往刘家。谁知还没出门,漱春院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是长邪。
尚宛妗有些惊奇,长邪自从住进武威侯府之后,一开始武威侯府的众人还会去找他看命,可他性子冷淡,对人不假辞色,渐渐的就没人敢去了,只有尚奚舟每日为了待客之道会去陪他说说话。
这几个月过去,长邪安安静静地待在武威侯府,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感,尚宛妗几乎都要忘记他这个人了。
所以他主动住进武威侯府到底是为了什么?尚宛妗心里疑惑。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着让锦书上茶,问道:“上师这么早来我这漱春院,可是有什么事情?”
长邪不说话,盯着尚宛妗的腰间看。
尚宛妗注意到他的视线,心里有些恼,拔高声音喊道:“上师?”
“你叫我长邪便可。”长邪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然后问道,“你怎么又没有带那块玉?”
尚宛妗知道他说的是哪块玉,下意识的就月兑口而出:“在家带什么玉啊!”
“你当你家里就没有是非了?”长邪不赞同的看着她,然后意味深长道,“你还是带上那块玉比较好。”
尚宛妗抿了抿嘴,还没开口说话,就听见长邪吩咐她的锦书:“去给你们小姐把星机老人送的那块玉找出来戴上,以后最好是不要取下来。”
锦书居然还真的转身去找那块玉了。
长邪喝了一口茶,一副惬意极了的样子,对尚宛妗道:“这茶叶不错,等你回来之后,让丫鬟给我送几两过去吧,我爱喝。”
说完就起身走了。尚宛妗看得目瞪口呆,这人是来提醒她戴上玉佩的,还是来蹭茶水的?
锦书拿着玉佩走出来,嘴里念叨道:“这长邪上师怎么知道小姐今日没有戴这玉啊?”
从永平伯府回来之后,尚宛妗心有余悸,就一直戴着这玉了。也就这几日为了《天鄞论》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换衣裳的时候把装玉的香囊取了下来忘了戴上。
尚宛妗听了锦书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一跳,对啊,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真的有掐指一算的本事?
这么一想,尚宛妗又觉得自己糊涂,他是占星术士,又不是道士……占星术士也会掐指一算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