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奚舟听着她这些话,却觉得她越说越不像话了。
怒道:“你这都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慧极必伤,我的妹妹自然会一辈子平平安安和和美美,人聪明是好事,哪里有那些歪门邪道的道理!”
尚宛妗愣了一下,然后失笑:“哥哥担忧这个做甚,我又不进官场劳心劳力,不过是嘴上说着玩玩罢了!”
“这种话岂是能够说着玩玩的?”尚奚舟脸色还是很难看,可回过神来又怕自己吓着妹妹了,叹了口气,道,“我虽愚笨,却也知道官场不好混,妹妹给我点出来,后面该怎么做,我也有了数,岂是这点挫折就能打击到的?”
“妗姐儿,我还要给你挣一个锦绣前程出来呢!”尚奚舟道,“若是这么点事情就要妹妹说这种自伤的话来安慰,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尚宛妗见尚奚舟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说那些话安慰他,心情有些复杂,是她没有把握好分寸,因为上辈子的事情,把哥哥看得太软弱了。这辈子的尚奚舟明明出了什么事情都想挡在她面前的。
“是我不好,不该说这些。”尚宛妗笑着撒娇道歉,然后撇开这个话题,说起别的来,“今日韩七来了,他给锦王爷传了话,说锦王殿下已经去了东北那边……我猜着应当是顾家真的有问题。”
“有问题你也别管了。”尚奚舟皱了皱眉,“你不过是尚未及笄的小娘子,又不姓顾,当初娘亲出事,他们可照拂过你?先前做的那些,就当是替娘亲还他们了。”
尚宛妗有些惊讶,她诧异的看向尚奚舟,有些不解……尚奚舟是一个很重亲情的人,尚宛妗以为,跟武威侯府那边闹翻了之后,顾家便是他们唯一的亲人了,再加上三舅舅对他们甚好,尚奚舟对顾家那边不说掏心掏肺,也当尽心尽力才是。尚宛妗完全没有想到,尚奚舟会开口叫她别管了。
尚奚舟道:“当初已经说好了,等搬出了武威侯府,你就什么都不用操心,想做什么做什么。顾家人都健在呢,你再替他们劳心劳力,若是因此受了什么损伤,心疼的人又不是他们!”
他虽然不想断了母亲娘家那边的亲缘,可这一切跟妹妹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从被尚知章族谱除名那一刻开始,尚奚舟就时刻提醒自己,他们兄妹二人以后要相依为命了,尚宛妗除了他,再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了。
尚宛妗对顾家那边的人,除了三舅舅,别人都无感。所以尚奚舟这么说,她便点头应了。
尚奚舟见状这才满意。
然后又说起锦王爷离开的事情来。
尚奚舟道:“今日五城兵马司衙门里大家对我那等态度,想来我跟他们打听世子府的事情,也打听不出来什么的,就算有人愿意开口,也多半是糊弄人的。如今锦王殿下走了,长邪上师的事情倒不能求他了。”
尚宛妗闻言也有些后悔:“是我不好,昨日我便应该当机立断的。”
“你思虑的那些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尚奚舟安慰她,然后道,“若是实在没有办法,过几日休沐,我带着东西去拜访凌王世子,到时候进了世子府再见机行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尚宛妗听了却并不愿意……长邪被困在了世子府,星机老人可是传说中老神仙一般的人物,都没有办法只得求到她身上来,可见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点都不简单的。那世子府虽不至于龙潭虎穴,却也危机重重。尚宛妗不想哥哥去冒险。
可就这般放着长邪不管了,她也做不到。倒不全是为了长邪,主要是为了还星机老人那块好玉的人情。
于是尚宛妗只好道:“我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到时候若是还没有办法,哥哥再去拜访凌王世子吧!”
尚奚舟虽然有真才实学,可他也确实是走的韩阆的路子进的官场,他若拿着东西去拜访凌王世子,只怕有心人在背后就有得嚼舌根了。
跟哥哥道了晚安之后,尚宛妗就有些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迎霜院……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哥哥置于那样的处境,她不会让哥哥有机会去世子府的。
第二日一大早,尚宛妗便起床梳洗,她把丫鬟秋葵叫到屋子里来,吩咐道:“你去武威侯府传个口信,约武威侯夫人在天音茶楼见面,门房问起来,就说是夫人的手帕交知道她没了孩子心情不好,约她出来散心。”
尚宛妗难得亲自吩咐秋葵做事,秋葵觉得这事儿做妥当了,自己在小姐面前也长了脸了,忙答应着去了。
锦书看着秋葵有些急躁的背影,摇了摇头:“她性子毛躁,小姐叫她去,万一搞砸了可怎么办?”
“这么点事情若是搞砸了,就叫人牙子来买个机灵的使唤。”尚宛妗道,“你们都是熟面孔,她去才不会叫人怀疑。”
用了早膳之后,尚宛妗就带着锦书出了门,韩七询问是明跟还是暗跟,尚宛妗想着今日是要低调行事的,便叫他暗地里跟着。
尚宛妗同锦书先去了一趟余大夫的医馆,余萬考问了她几个常识问题之后,才知道自己给她的那些医书,尚宛妗这几日都没怎么看。
余萬想着她日子也过得艰难,便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只劝她医书拿起来了,就不要放下。
尚宛妗虚心接受,然后买了一堆日常用来练手的药材,才跟余萬告辞,出了医馆大门。
余萬的医馆旁边是一家香料行,尚宛妗和锦书刚从医馆出来,就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进了隔壁的香料行。
锦书眼尖,当下就小声对尚宛妗道:“那人似乎是郑小姐。”
她说的是郑琬宜,当初刘轻葶死后没多久,刘家就找不到郑琬宜的踪迹了。不然刘家也不会因为颜太后的几句敲打就这么放过了尚宛妗。
尚宛妗也觉得那人似乎是郑琬宜,心里一动,又拉着锦书退回了医馆,站在门楣后面盯着隔壁香料行门前的空地看。
余萬手里有病人呢,也不管两人做什么鬼,由着她们在那里站着。
没多一会儿,就见那个像是郑琬宜的女子从隔壁香料行走了出来,她身旁还跟着一个看起来甚是斯文的中年男子,两人站在香料行门前空地上说了几句话,女子上了马车走了,男子抬脚朝医馆走来。
看着中年男子朝这边走来,尚宛妗心里有如百虫噬心,一时之间手脚无力,动不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