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长街上,几辆马车正快速行驶,急促的马蹄声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惶惶不安来。
潘氏焦急万分地坐在车内,忍不住再次催促:“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坐在她对面的南陵王妃也甚是担忧,深深叹息一声后,劝道:“婉茵,你不要太担心了,锦丫头是个有福之人,肯定不会有事。”
一旁的戴乐言也说道:“是啊,夫人,我三哥哥肯定会救云锦姐姐的,何况,还有晚卿姐姐在,她的医术很好,什么毒她都能解。”
潘氏紧紧捂着剧烈起伏的心口,眼睛渐渐发红湿润,声音悲痛地说:“如果锦儿出了什么事,我与将军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南陵王妃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肯定没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时,后面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急如雨点,转眼间已。近在耳畔。
戴乐言迅速掀起车帘往外看,只见约二三十骑正在路上狂奔,迅疾如风,尘土飞扬。当她看到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时,眼睛蓦然瞪大,怎么可能是太子,一定是她看错了。
片刻的愣怔过后,她想要再看仔细一点,可惜,那群人已经超过马车跑去前面了。
“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南陵王妃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询问。
戴乐言迟疑地说:“我好像看到领头的是太子,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太子怎么可能出宫呢?”
南陵王妃与潘氏惊愕地相互对望一眼,而后也都不相信地摇头。
南陵王府。
朝华苑。
顾云锦身上的毒用银针排出后,她就一直陷入昏睡中,原本绯红的肌肤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戴今朝坐在床沿静静望着床上的人儿出神,也不知看了多久,一声轻叹不自觉地溢出唇间,眼中无奈、挣扎、悲凉等各种情绪交互错杂。
云儿端了杯茶走进来,说:“奴婢来喂云锦小姐喝点温水。”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又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三爷,太子派来询问云锦小姐情况的太监还在厅里等着呢,三爷还是去见见吧。”
“他愿意等就等着吧。”戴今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始终不曾从床上的人脸上移开。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人还未到,愤怒的声音却先响起:“戴今朝,你要是敢碰云锦一下,我保证让你死得很难看。”
戴今朝对赵子恒的到来很是意外,但也只是眼睫微微动了两下,没有去迎接,依旧在床沿坐着。
赵子恒如一阵旋风般冲进房里,一眼看到戴今朝,不问青红皂白,上前就抓住他的衣领吼问:“你把云锦怎么样了?”
戴今朝嘴角渐渐露出嘲讽的笑,不紧不慢地反问:“你以为我把她怎么样了?”
赵子恒看他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样子怒火更盛,“本太子在问你话,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我警告你,你要是碰了她,我绝对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旁的云儿已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太子!她没听错吧?太子竟然为了云锦小姐跑出了宫?还有,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世子爷会对云锦小姐……
云儿看赵子恒浑身散发出暴怒的气息,生怕他会一怒之下真打了自家爷,于是,连忙把手中的那杯茶送到赵子恒面前,强笑着说:“太子先不要生气,云锦小姐很好,世子爷已经请大夫为云锦小姐解了毒,还请太子先坐下喝杯茶歇歇,听世子爷把详情慢慢道来。”
赵子恒听后,担忧了许久的心这才稍稍得到安慰,最后又狠狠瞪了戴今朝一眼,才放开他的衣领,去伸手接茶盏。
可戴今朝却抢先他一步把那杯茶接在手中,然后一饮而尽。
“你……”赵子恒气得差点没晕过去,对眼前之人,他真是……恨不得想谋杀。
云儿一看,连忙又打圆场,“太子不要生气,世子爷可能看那杯茶有些冷了,怕太子喝了对身体不好,所以才不让太子喝,奴婢即刻出去重新给太子端一杯来。”说完,匆匆往外走。
戴今朝却扬声吩咐道:“太子不渴,你出去不用再进来了。”
此时,赵子恒的脸色青红黑交替变色,双手紧握成拳,拼命忍耐着才没有朝那张欠扁的脸上伸出拳头,他上辈子一定是造了什么孽,所以这辈子才会遇上这样一个时刻给他找不痛快的人。他咬牙道:“这就是南陵王府的待客之道。”
戴今朝微微一笑,“我们王府从没有过你这样不请自入的客人,所以,特殊的客人要特殊对待。”
赵子恒心中担忧顾云锦,不欲与他过多纠缠,无视他的傲慢与挑衅,径直问道:“云锦在哪里?”说话间,目光转动,才看到想见的人儿竟然就在眼前。
“云锦。”他紧张地大叫一声,不由分说往床上扑去。
戴今朝脚步一转,准确无误地挡在床前,恰好遮住了顾云锦的上半身。
“戴今朝,你是不是想找死。”赵子恒暴怒异常,一拳挥了出去。
戴今朝伸手接住他的拳头,冷声说:“我想,云锦现在不想看到你。”
赵子恒冷笑:“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是她不想看到我,还是你不想让她看到我。戴今朝,我警告你,云锦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娶她。她喜欢的是我,你不要自作多情纠缠她。”
戴今朝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双眼微深,直直盯着他说:“可是,你并配不上她的喜欢,她不该因为你受这种苦痛,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你可知道,今天,如果别人的计谋得逞,从此这世上,便不会有顾云锦这个人存在。”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毒辣狠厉,也或许是他的话直击入他的心底,赵子恒浑身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冷意,微微错开他的目光,说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依然爱她,我都会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