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果真炸毛了,他自幼和陆宝菱一起长大,一起打过架,也一起打过别人,关系好的跟一家人一样,他早就把陆宝菱划为自己的归属人,再加上陆靖柔是他表姐,又是陆宝菱堂姐的关系。
他以为这门亲事早就板上钉钉了,只等着前头三位兄长成家,便开始说他的亲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说赵家,可比沈家和陆宝菱的关系亲近多了,保不准国公爷一时冲动答应了,那他真是抓瞎了。
沈墨立刻去央求沈夫人去陆家提亲,沈夫人虽然喜欢陆宝菱,也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子媳妇,可到底经历的多些,思虑的也多,知道赵家有意结这门亲事,自然不肯再去淌这次浑水。
相比之下,赵家可是陆宝菱的外祖家,都说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又有赵老太太在,宝菱嫁过去日子是不用愁的,显国公怎么会舍赵家而取沈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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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见沈夫人犹豫,登时急了:“我就要娶宝菱,您也是早就许了我的,怎么这会就变卦了呢。”沈夫人拍拍儿子的手,安慰道:“这结亲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原本咱们家和陆家关系好,显国公有这个意思也不难猜,如今赵家来了,和咱们比,还是赵家和宝菱更亲,国公爷是个什么意思就难说了,咱们上门去可说什么呢?还是先打听陆家是个什么意思吧。”
沈墨不禁黯然。第二日沈墨便去了显国公府找陆宝菱,陆宝菱正听李先生讲那些没落世家大族的日常起居,生活习俗,李先生讲的活泼有趣,娓娓道来,不止陆宝菱,连几个丫头都听住了,听说沈墨来了,陆宝菱不疑有他,笑道:“李先生,明天再讲吧,我先去忙了。”
说着便去了待客的花厅。沈墨正急的团团转,见了陆宝菱如获至宝,一把把陆宝菱拉住,陆宝菱觉得奇怪,道:“你来做什么?”沈墨张口结舌,一路上想了很多,临了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宝菱越发奇怪,坐下喝茶:“你怎么突然间跑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事啊?不过我答应过祖父不会再闯祸了。”沈墨抓抓头发,道:“不是这个,我来就是想问问你……”陆宝菱好奇的张望过去,沈墨脸色憋得通红,还是说不出来,急的汗都出来了。
正巧柳姨娘经过,来给沈墨问安,见沈墨满头大汗,吃了一惊:“沈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头的汗,快洗洗,仔细着凉。”又问陆宝菱:“你们又玩什么了?虽说天气渐暖,可正是换季的时候,更容易生病,要当心才是。”
陆宝菱顿觉得冤枉:“是他来找我的,可什么话也不说,我还想问他怎么回事呢。”柳姨娘看看一脸尴尬的沈墨,又看看一无所觉的陆宝菱,打岔道:“既然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那就以后想起来再说就是,沈少爷,您要是不嫌弃,今儿就留下吃饭,我做了桃花糖饼,您尝尝好不好吃。”
沈墨擦擦汗,忙不迭的点头,陆宝菱听说有吃的,欢呼起来,又埋怨柳姨娘:“姨娘偏心,我说吃桃花糖饼您不给我做,沈墨一来就做给他吃。”
柳姨娘笑起来:“我哪里是不做给你吃,是怕你没个节制,吃多了牙疼,我这次用饴糖,不会太甜的。”又似乎是自言自语道:“男孩子好像都不爱吃甜的。”
柳姨娘去厨房准备桃花糖饼,桃花糖饼还是陆靖柔想的主意呢,用糯米粉揉出来的面团,里面掺上桃花拧出来的汁子,颜色鲜艳,做出来的糖饼也有股桃花的涩口香气,甜香软糯,很是得陆宝菱的喜欢。
不过有一次她一个人吃了一锅饼,撑得一整天吃不下饭不说,还闹得牙疼,柳姨娘得了教训,便不经常做这个点心了,陆宝菱又不敢去问陆靖柔要,开玩笑,那不是去找骂么。
陆宝菱觉得今天的沈墨很奇怪,觉得他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于是便陪着他在院子里遛弯,沈墨不张口,她也不张口。沈墨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陆家。
柳姨娘也是过来人,对沈墨眼中的犹豫彷徨看的分明,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是少年多情?当下便坐不住了,又不敢去问陆宝菱,怕打草惊蛇,惹得她有了这些心思,便去找陆宛君商量。
陆宛君细细的想想,道:“沈墨和宝菱自幼一起长大,要说有情义是肯定的,宝菱只是把沈墨当做哥哥一样,沈墨对宝菱是个什么心思就不好说了,祖父正为赵家提亲的事伤脑筋,沈墨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来打听消息的?”
柳姨娘道:“我也觉得奇怪才来问姑娘的,要说三姑娘嫁到赵家,那是千般好万般好,可沈家也不错,沈少爷和三姑娘的感情更深,这样的事原该看三姑娘自己的意思,可姑娘看三姑娘这样的脾气,人事不通,只怕问了比不问还麻烦。”
陆宛君道:“正是这个道理。”又疑惑起来:“赵家的事也就是昨天祖父才说的,沈墨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柳姨娘道:“昨天大姑女乃女乃回来,和国公爷说了一会子话,沈少爷是她的表弟,她要是属意沈少爷,想必会去送信的。”
陆宛君觉得有道理,随即笑道:“大姐姐真是……唉,她难道还嫌不够乱?添上一个沈墨,可真是多了个大麻烦。”柳姨娘见陆宛君说的严重,也有些忧心忡忡,直叹养闺女的艰难。
陆万林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在想赵家的提亲,赵家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宝菱没有父母撑腰,没有兄弟姐妹扶持,将来自己一蹬腿去了,她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嫁到赵家去,祖母是嫡亲的外祖母,婆婆是嫡亲的舅母,公公是亲舅舅,夫君又是表哥,有这血缘关系绑着,怎么也不会叫人看轻了去,反观沈家,虽也是亲戚,那也是拐了一个弯的亲戚,总不比赵家保险。陆万林暗暗下了决定,决定应下这门亲事。
陆宝菱原本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的,可二夫人主持中馈多年,消息灵通,不妨叫陆如玉知道了,陆如玉便过来恭喜陆宝菱,陆宝菱听了不禁傻眼:“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陆如玉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么会知道呢。”陆宝菱犹豫了一会,道:“可是我只是把四表哥当成哥哥一样,我可没想过嫁给他。”
陆如玉好奇:“那你想嫁给谁啊?”陆宝菱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想过,不行,我要去找祖父,我不要嫁给四表哥。”陆如玉赶忙拦住:“你这么过去说,仔细祖父生气,祖父既然决定了,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去了也是白搭。”
陆宝菱顿时觉得沮丧极了,忽然想起来昨日沈墨的到来,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难道他一早就知道了?陆宝菱登时怒火冲天,好你个沈墨,既然早就知道了,还瞒着我,真是太不够义气了,当下便换了衣裳去沈家找沈墨去了。
沈墨对于陆宝菱的登门又惊又喜,陆宝菱却径直拉着他出门算账,沈墨只觉得莫名其妙,面对陆宝菱的质问哑口无言,陆宝菱气极了,把沈墨数落了一遍又一遍,这个时候,赵德滨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