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阴俞穴,四椎下,两旁相去脊各一寸五分,正坐取之,《铜人》针三分,灸七壮。
主咳逆牙痛,心疼,胸满呕吐,留结烦闷。
或曰:脏腑皆有俞穴在背,独心包络无俞穴,何也?曰厥阴俞也,即心包络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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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伍女士最紧张,“龙阳你怎么了?”
少年的脸色更加难看,手不由自主微微抖了起来,连阿强捡起来递给他的针管都不敢去接,阿生夫妻俩有些诧异,互相看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伍女士轻搂着龙阳拍着他的背,“没事没事……”心里面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好一会儿,龙阳这才平静下来,接过阿强手上的针管,微抖着手打开上面的软木塞,等—无—错—小说慢慢抽出一根金针,手抖动更加厉害,连阿生夫妻俩都看出来了,旁边站着的阿强低声说了一句,小伙子失恋了,大约突然想起女朋友了。
伍女士心疼地抢过针管,“龙阳,咱们不治病,不治病了。”
阿生夫妻有些尴尬,阿生老婆说:“要不,咱们过几天再来罢!”说着扯了扯自己丈夫的衣角,两人站了起来。
三人走到门口,龙阳突然说话了,“生叔,我给阿姨开了方子罢!”
龙阳咬着上唇,眼眶里面热热的感觉自己要流泪,他是看过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的,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强制性心理压力,阿强说的没错,跟失恋的症状还真有些相似,你越是想忘记它,它越是从心底跳出来,而跳出来的时候还会让你心里面疼疼的无法专心做别的事情。
他抬头使劲挤了挤眼睛让泪水不至于滚落后,拿伍老太太递过来的纸笔写下了汤剂方。
不得不说,龙阳最擅长针灸,毕竟他有怪异的龙阳归藏体质做底子,神奇的针法加上天生阳气过剩,造就了一针治病的妙手神针美名,汤剂的话,不能说不好,不过,也就顶一个专家级别老中医罢了,还好他诊断病情和医药辨证都很不错,我们从他能修改刘畅理老先生的儿子刘玉堂的方子就能知道。
阿生老婆是因为痛经导致不孕,肾阴不足,肝郁气滞,于是他结合《妇科玉尺》温肾汤加减《傅青主女科》开郁种玉汤,方用丹参、当归,香附、白芍,补骨脂等药材,予以滋阴养血,舒肝解郁理脾。
“经前五天开始服药,每天一剂。”他抬头把手上纸递了过去,“我写的不是处方笺,药房可能不卖药,我打个电话给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的刘玉堂老师,让他帮忙给这个方子再斟酌斟酌。”说着起身给刘畅理老先生的儿子刘玉堂打了个电话。
阿生夫妇到了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刘玉堂看了龙阳开的方子,再对照自己给阿生老婆的诊断,不停称赞龙阳医理医药辨证准确,由于阿生老婆自述月经前*涨痛,他又在方子里面加了一味橘核叶,开了正式的处方笺,果然,阿生老婆半年后怀孕了,带着大堆的礼物去谢龙阳和刘玉堂,这是后话了。
且不说阿生夫妇俩和阿强欢天喜地地去了,龙阳看着没了外人,使劲把黑水晶针管捏在手上,抱着伍老太太哭了起来,“伍女乃女乃,我……我……”
伍女士看他哭得像个孩子,心里面说:龙阳毕竟还是孩子啊!
她轻轻拍着龙阳,“龙阳,你可是个大人了,不兴哭啊!”说着,想起他刚才的表现,再联想他万一……她开始不敢想像了,不知道怎么,陪着龙阳就流泪了,“龙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女乃女乃都站在你这边……”
伍老太太一哭,龙阳倒是停止了抽泣,坐直身体使劲揉了揉眼睛,“不行,我三岁上武当山,跟师傅学了整整十六年,我……”
他拔开针管软木塞,又抽出一根金针来,虽然颤抖,却依然对着自己的左手虎口戳去。
你有资格给人治病么?
萧筱的影子在脑海中再次一闪而过,他手一抖,把自己的虎口戳出血来,这可是他从来没发生过的意外。
他的金针是特制的,六分紫金,两分金两分银,十分柔软,若没有太和玄乙功做基础,根本戳不进身体穴位,此刻也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龙阳归藏的体质什么太和玄乙功什么辨穴手法……全部不翼而飞,他咬着牙齿使劲在手上乱戳,可戳了一手血的他依然没认准穴位戳进去。
“你……你这是干什么?”伍老太太慌忙抢过龙阳手上的针。
脸上一片死灰,他颓然倒在沙发上,脑子里面不停闪过萧筱苍白带着冷汗的脸蛋,还有刘畅理老先生的责备。
你有资格给人治病么?
你想害死人么?
他脑袋中嗡嗡响着,全然不知晓伍老太太用毛巾给他擦手再贴上止血贴。
“学医三年,天下无不治之病,你跟我学了十六年,可以下山去看看了。”他的师傅龙道长在武当山上对他如是说,当然,这话并非说他当真就手到病除真的能医治天下所有的病,只是代表他有了实力,可以出师了。
而学医三年,天下无不治之病这句话,则来自医学界的一句俗话,『学医三年,天下无不治之病,行医三年,天下无可用之方』
看着他那副呆滞的神情,伍老太太觉得心都碎了,把呆呆的他搂进怀里面,“龙阳,龙阳,你可别吓唬女乃女乃啊!”老太太眼泪刷刷刷流了下来。
三零八公寓的门从外面打开,龙女手上拿着一个长长的盒子进来了,“龙阳,龙道长从武当山上寄信来了,还有给你的……龙阳……”
……
龙女,艾薇薇,爱咪儿,黎兰兰,四个女孩愁眉苦脸挤在沙发上,对面的伍老太太不停拿纸巾擦拭着眼睛,大伙儿都不说话,心中全在牵挂着把自己反锁在房间的少年龙阳。
中午的时候,龙女的电话让刘畅理匆忙赶来,仔细看了龙阳的模样后,立刻明白他是因为从来没有受过如此的打击由心理挫折导致,狠狠揪着龙阳的衣服教训了他一顿,可少年默默无言,两眼呆滞,彷佛什么都没听到。
刘畅理看他那模样,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也后悔自己昨晚说的话太重,恨恨跺了跺脚,扭头就走,老爷子回去后在自己书房第一次戒烟后抽了整整两包红南京,头发都白了两三根,这才打电话叫龙女她们先不要着急,多安慰开导龙阳,心病这东西,最终,还是需要心药来医治。
结果就是,龙女她们三个第一次翘课,全部呆在家里面没上学,下午过来的黎兰兰被突如其来的事件给吓到了,她那个本事跟哪吒一样大的龙阳表哥怎么可能会跟普通人一样犯错误呢?不可能,原因一定是在别人身上。
整整一个下午,龙阳饭也不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任她们说破了嘴皮,死活都不出来。
“要不……”艾薇薇怯怯说,“咱们找萧筱来说说?”
龙女铁青着脸摇摇头,她此刻杀了萧筱的心都有,“没用的,我太了解他了,他十四岁的时候在武当山上就是方圆百里出名的小神医了,都怪我……我为什么要放那个女人进来……”她说到萧筱的时候,口气像是在说一条狗。
而此刻的萧筱,正躺在床上流泪,她给心上人古兴打了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怀孕,可对方只是淡淡哦了一声说那就打掉好了。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永远是一个深奥的课题。
三零八公寓内正愁云惨雾,桌子上面的饭菜都凉了,可谁都没心思去吃一口。
“伍女乃女乃,兰兰,你们先回去罢!”龙女的嗓音有些沙哑,“这都八点了,兰兰,你再不回去你爸爸妈妈要担心的。”
黎兰兰倔犟地摇了摇头,伍惠兰女士叹了口气,也不说话,这一老一少意思很明白,不想走。
客厅里面又是一阵沉默。
爱咪儿实在受不了这沉默,呼一下站了起来,“不行,我要把他的房门撞开……”
金发女孩刚说到这里,龙阳的房门开了,穿着他刚来南京时候的那身中式衫褂,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慢慢走过来。
“小姑姑,我想回山上去……”少年低着头,脸上木无表情。
女孩们刚要说话,龙女抬手制止,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龙道长的信……”
龙阳接过他师傅的信打开,龙道长熟悉的笔迹让他眼眶一湿。
“……龙女来信告诉师傅你在南京的点点滴滴,师傅很开心,很欣慰,龙阳,你长大了……”
“师傅!”龙阳看到这里,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出来,蹲在地上痛哭,“龙阳没本事,砸了您的招牌……”
女孩们看着龙阳的模样,忍不住流泪,只有一个人除外。
这个人就是龙女,龙女一抬脚把龙阳踹翻在地,扑过去*在他身上,揪住他的衣服大喊:“笨蛋,你忘记了你小时候说的那些话了么?”
她拽着龙阳的衣服一翻身,自己扭转过身体,对着龙阳的**一阵敲打,好像自己还是小时候那个爱欺负他的小女孩,“笨蛋,你小时候怎么跟小姑姑说的?你要做比龙道长更厉害的神医,你要治天底下所有的病,你要赚许多钱拿来修缮天清观……”她一边打一边说,心里面在流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你还说要娶小姑姑做你的新娘……
龙阳使劲一翻身,龙女一个踉跄摔倒在一旁。
少年流着泪大喊:“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没资格给人治病,没资格……”
“放屁!”龙女又扑过去坐在他身上,“谁说你没资格?萧筱那是咎由自取,何况她又没出什么事情,就算你不能针灸,你的金针指呢?你还有一双妙手,武当山下刘村刘老汉的水肿是被你指压好的,东庄村黄大叔家的孙子惊厥是被你指压好的,西头村的蔡阿姨的蛔虫肠梗阻也是你指压好的……你四岁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要赚好多好多钱养小姑姑一辈子的,你忘记了?你都忘记了?”
龙女趴在少年怀中哭了起来,使劲捶着他的胸膛,“你忘记了,你都忘记了……”
……
第二天上午,东南大学体育馆内。
“你……”爱咪儿指着一个男生,“跟我对练。”
那男生张大嘴巴,美女会长跟自己对练?他开心到身体僵硬,像是机器人一般慢慢走到爱咪儿跟前。
周围二十来人看爱咪儿要和人单独对练,都来了兴趣,纷纷围了过来。
这些人没一个出色的,又没天赋又不下苦功,爱咪儿看对面的男生有些痴迷,忍不住心中抱怨,怎么就没一个像龙阳那般出色的人呢?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立刻低落。
自己在龙阳心目中还是一点位置都没有啊!他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想单独离开,难道自己做的努力还不够么?
她即心疼少年,又怨恨少年,心里面说不出一个滋味来,狠狠咬了咬唇,看着对面男生说:“开始……”
话音刚落,一招八极迎风朝阳掌就使了出来,那男生还没回过味来,只觉得胸口大力拍到,身体腾空后一**坐在地上,滑出去老远,伸手捂着胸口发呆。
“到一边去把八极小架打十次。”爱咪儿冷冷说,那男生低着头乖乖跑到体育馆一角。
“还有谁想单独练的?”
今儿会长似乎脾气不好,大多数人互相看了看,心里面都有些畏惧,但依然有几个胆大的上去,结果无一例外,最多三招就被击溃。
“你们每天都练的什么?”爱咪儿发脾气了,“一起上……”
几个女生缩了缩肩膀,小心翼翼往后退了几步,觉得犯不着去吃那个苦。
想起龙阳对自己迟迟没一点表示,她心中更加难受,忍不住言语就刻薄了起来,“怎么?这么多男生连欺负女孩子的勇气都没有?”
有几个一心学武的外籍学生首先就跳了出去,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随,十几个男生呼啦一下就围了过去。
一顿拳脚交加,拳拳到肉声响不绝耳。
那几个女生捂着嘴巴,看着下巴上带着一块青淤的爱咪儿摇摇晃晃勉强从满地哎呀哎呀声不绝的人群中慢慢走了出来,还没走几步,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
想起那天在夫子庙和龙阳游玩碰上那个叫米雪儿的坏脾气女孩,自己差一点被对方一个小流氓用刀捅伤,她苦笑了笑,牵扯到身上一阵疼痛,忍不住咧了咧嘴巴,跟龙阳相处日久而很少皱起的眉头皱了皱。
“没有实战就不是功夫,你们的水平让我失望得很,全部把八极小架打十次,让我知道谁少一次……哼!”她此刻其实也是强弩之末,只是要面子硬撑罢了,慢慢向体育馆外走去。
看着爱咪儿的背影,一个胆大的黑人学生忍不住用半生不熟的国语说:“会长今天一定是疯了……哎哟……你们几个,halpme……”
几个尤自发呆的女生听他喊救命,赶紧跑过去『救死扶伤』,有几个比较无赖的学生就故意躺在地上大声申吟,胆大的乘机吃豆腐,弄得几个女孩子脸红不已,真是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啊!
爱咪儿走出体育馆,实在支持不住,一**坐在台阶上喘气,低头看着台阶上一只蚂蚁,她恨恨伸手,“youmakemesomad(你气死我啦)!”
可怜的蚂蚁,做了爱咪儿的出气筒,它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为一个叫龙阳的少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