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山,一名鱼月复,一名*,一名肠山,腿肚下分肉间,《铜人》灸五壮,针七分,《明堂》针八分,得气即泻,速出针。
主大便不通,转筋痔肿,战栗不能立,脚气膝肿,脚跟痛,筋急痛,霍乱,急食不通,伤寒水结。
《十四经要穴主治歌》曰:承山主针诸痔漏,亦治寒冷转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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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涓听他说完,一直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我替你出出主意好不好!”说着起身去又买了两杯女乃茶。
“柳姐姐,你说我是不是比较笨啊?”龙阳略微沮丧,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女乃茶。
“不不,这不是笨,而是没社会经验。”柳明涓笑着摇头,“当然,跟你的性格也有关系。”
少年看了她一眼,“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个社会,人脉很重要,在这一点上,你很占便宜,因为你很容易让别人产生好感,但是,你还没学会一样东西。”
“什么?”
“拒绝!”柳明涓嘴角一翘,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你得学会拒绝,哪些是你想做的,哪些是你不想做的,你得在脑中理清楚了,然后分辨出自己需要的和不需要的,这一点很重要……”
她说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有些狡黠,“就凭你这么有女人缘,以后的烦恼可不会少,你要学不会拒绝的话,有得伤脑筋呢!”
少年脸红起来,“哪儿有,柳姐姐你别笑话我啦,我说的是……”
“不要否认啦!”柳明涓摆了摆手,“就好比那个萧筱,当初如果你不给对方治病的话,不是就没有目前的心结了么!”
“那怎么行!”龙阳睁大眼睛,“医生哪儿有不替人治病的道理。”
“哦!那么!”柳明涓嘲笑起来,“请问小神医你在那一家大医院供职啊?福利待遇怎么样?年薪几十万啊……又或者,是义务医疗工作者?”
龙阳被她的问题问的头昏脑涨,“医生治病,天经地义,有病人当然要治……”
“哼!”柳明涓不屑,把自己的好友刘玉堂都给说了进去,“像你这么说的话,那些医院全部改慈善机构好了,刘玉堂怎么没免费替别人治病来着?不也是在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挂个名偶尔去看看而已,他爸爸刘畅理号称中医界泰山北斗,我也没看刘老先生每天替人治病啊!”
龙阳总觉得她说的太现实,却没办法反驳她,脸都有些涨红了。
“这样罢!我算你每天不收钱或者收费低廉治疗十个病人,十年时间你能治疗好多少个?”柳明涓开始给他灌输现实的社会经验。
少年老老实实说三万多个。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赚个三千万,自己办一个医院,甚至可以办一个学校,那样的话,可以治疗多少病人?”柳明涓看着他。
少年讷讷,“啊?这样?”他觉得眼前的柳姐姐说的已经跑题了,却没反应到底跑在哪里。
柳明涓笑嘻嘻看着他,“可别告诉我你没那个本事啊!我觉得你就可以走这条路线,我们可以称呼为曲线救人,你一个人本事再大,能治疗多少病人呢?并不是让你看见病人不治疗,你完全可以把病人分成三六九等,同样的病,普通人治疗就是普通人的价钱,有钱人治疗就是有钱人的价钱,小神医嘛!就要有神医的派头,不然,你准备一辈子就这样?我告诉你,整个南京市的私人医生超过两万,一辈子庸庸碌碌,治病赚钱吃饭养家而已……”
龙阳想起那位给自己治病的白景德来,刘老的口气很显然,依他的本事,完全不应该只是开了一个私人诊所那样度过一生,一时间有些黯然,觉得柳明涓的说法颠覆了他从小的观点,但是好像也很有些道理。
“好了,我看你很是不服气,这样罢!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那人辩才无碍,或者可以说服你。”
正说着,爱咪儿带着小伊莎从楼梯那边走了过来,“龙阳……”
灵谷寺,位于中山陵东面1.5公里处,原称蒋山寺,在今明孝陵处。因明大祖朱元璋选中了该地作为墓址,于洪武十四年(1381年)下令迁至现址,并赐名“灵谷禅寺”,当时号称天下第一禅林,后毁于兵祸,1928年至1935年在原寺址建成国民革命军阵亡将士公墓,公墓以东则是新建后的灵谷寺,再向东,则是民国时期两位要人之墓——邓演达墓和谭延恺墓,合称灵谷公园,但南京人依然习惯于叫灵谷寺,是紫金山风景最胜之区。
“山门正门《灵谷寺》三个大字为民国大佬于右任手书……无梁殿原名无量殿,因供奉无量佛而得名,是原灵谷寺仅存的一座建筑,因为整座建筑全用砖石砌成,无梁无椽,所以又称无梁殿……殿内墙上书刻孙中山先生的《总理遗嘱》,还刻着国民革命阵亡将士名单。无梁殿后是阵亡将士第一公墓,此墓连同位于东西各300米处的第二、第三公墓共埋葬北伐与抗日阵亡将士1029名……”
爱咪儿听了柳明涓的介绍,不由有些佩服,刚才的敌视都去了不少,“柳姐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如果早一些认识你就好了,我和同学出来玩就有导游了。”
柳明涓轻轻一笑,“我没做电视台主播之前就是做导游的,这些都是倒背如流的。”
四人顺着路走,不一会儿,到了寺庙和尚们休息的院子。
“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人啊!从小跟我就认识,天生就是一个搞哲学的料,我看小人书的时候他就开始看哲学书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跑去佛学院求学,现在是这里的知客僧,也算物尽其用了,这家伙,懂五门外语,其实他不应该做和尚应该做外交官的……”柳明涓的口吻似乎说的不是一位和尚而是而是普通的儿时玩伴,“对了他的法号叫冲贪。”
一个小沙弥被柳明涓拉了问冲贪和尚在不在,小沙弥似乎认识柳明涓,很是恭敬地合掌回答,“冲贪师叔在流觞厅招待外国游客呢!”
柳明涓转头便给龙阳他们解释,“流觞厅原本是一座古建筑,现在改成涉外宾馆了,估计被拉去做翻译了罢!”
正说着,那小沙弥指了指外面,“冲贪师叔回来了。”
大家向院子外面看去,青砖路上正走来一个穿着青布袍的三十来岁和尚,相貌倒是端庄,就是走路的姿势有点儿怪。
柳明涓一时间来了玩性,拉着小沙弥说了几句话,小沙弥有点儿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咱们往旁边站站!”柳明涓说着就把龙阳拉到门后。
和尚刚进院子,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捂住了眼睛,一把低沉的声音说:“和尚,猜猜我是谁!”
“阿弥陀佛,施主姓柳,从小有个绰号叫尿床妹……”
捂着和尚眼睛的柳明涓大窘,脸上的红晕化开一直红到脖子,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撒开手后有点儿生气,“我说和尚,从小到大,你就不能装一次糊涂么?”
和尚转身笑笑,“你从三岁就开始玩这招,玩了二十多年了,我想糊涂也糊涂不起来啊!怎么想起来上我这儿了,家明呢?对了等孩子大一点儿抱过来我瞧瞧,看看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家明多一些。”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口吻就好像是哥哥在对妹妹说话。
“他啊!主席都没他忙!对了我介绍几个朋友你认识。”
“到我禅房说话。”
五人在禅房坐下,爱咪儿看和尚禅房里面电器样样不缺,连笔记本电脑也用着,似乎还是无线上网的那种,不由好奇打量。
“时代与时俱进,和尚上网也是顺应潮流。”冲贪看着她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不等她问话就笑着先说了。
他这么一说,爱咪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她向来狡黠,就说了一句,“网络泥沙俱下,大师怎么分辨好坏呢?”
冲贪看着她,目光中有些赞许,“刚才和我讨论佛法的那位外国友人如果中文跟你一样好,我说起来也会轻松许多,佛法如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好了好了!别卖弄了!”柳明涓很不客气就打断了和尚的话“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说着就把龙阳的困惑说了出来。
冲贪犹豫了一下,看着带棒球帽的小姑娘拉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不会你也说不出道理罢!”柳明涓分的略开的双眼睁大,看着和尚有些凶巴巴的。
“久入芝兰之室,身亦有其香,好比牛驴二乳。”和尚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别人都有些迷糊,听不懂和尚说什么,龙阳却明白了,他从小在道观长大,身上自然带着些普通人感觉不到的东西,这就好比做书上形容人『一身书卷气、满身正气……甚至,王霸之气』,也就是说,和尚感觉到了龙阳从小接受过许多道家文化,恐怕龙阳不一定能接受自己的说法。
不过,龙阳对和尚用『牛驴二乳』这个词感到很是不舒服,这个词的本意是说,『牛女乃和驴女乃虽然颜色一样,就好比佛法和外道,虽然都提倡不杀不盗、慈悲众生,但是本质上却有区别』
这个词也颇有贬低除佛教外宗教的意思,因此龙阳有些生气,“大师,牛女乃养人,驴女乃也养人……”他顿了一顿,又接了一句,“就好比普通人会得痔疮,和尚也一样会得痔疮。”
他刚才看和尚走路姿势奇怪,仔细看了两眼,就知道和尚正是痔疮发作,因此这会儿拿来说了。
和尚听了这话,立刻有些尴尬,而别人虽然不明白他们的对话,但是『痔疮』这个词却听懂了,柳明涓和冲贪和尚从小长大,百无禁忌,首先忍不住就大笑起来,“你得了痔疮?要不要我给你买些痔疮膏啊?龙阳,你眼睛好毒,真不亏是小神医,笑死我了……”
她笑个不停,旁边爱咪儿也忍不住笑,只有小伊莎不太明白,拿眼睛看着龙阳。
龙阳一时嘴快,这会儿看柳明涓大笑,有些不好意思,“大师,得罪了!”
冲贪果然豁达,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十人九痔,和尚得痔疮也不稀奇。”
他见龙阳聪慧,有些高兴,“是我糊涂了,聪明人才会钻牛角尖,既然这样,我就随便说几句罢!”
龙阳听他说『聪明人才会钻牛角尖』。有些黯然,“大师,这痔疮发作起来很是痛苦,不如我替你先治疗治疗。”
冲贪听他这么一说,更加高兴了,“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我在这里日夜与一心救国的孙中山先生为伴,今天又碰上救人的小神医,实在是一件庆事!”
其实,他这句『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已经含有点化龙阳的意思在里面,救人如同救国,何处当缓,何处当急,何处可行,何处不可行……一腔抱负固然是好,但想法和现实总归是有区别的。
这里面的道理龙阳何尝不懂,只是转不过弯来,总觉得自己不该犯下如此幼稚的错误,差一点酿成大祸。
虽说治了,但这会儿指压的话一来不方便,二来也耽误时间,龙阳倒有些犹豫,想了想,想到一个办法,“大师,你这儿有没有镊子?”
“镊子倒有,不过别叫我什么大师了,直接叫我冲贪就好,我叫你龙阳,你叫我冲贪,我们做个朋友。”和尚倒是一点都不忌讳,转身找了镊子出来。
“柳姐姐,你来罢!”龙阳接过镊子转身对柳明涓说。
“我?”柳明涓长大嘴巴,“我可什么都不会,再说,难道要我给他……”
龙阳明白了,赶紧摇手,“不不,不是那里,只需要在嘴巴里面的龈交穴上面割一个米粒大的疙瘩就行了。”
“痔疮割嘴巴?”柳明涓不明白了,旁边爱咪儿他们都十分好奇。
“这个……”龙阳有些尴尬。
这种治疗方法由来已久,是由道家房中术修炼者发明出来的。
痔疮,是*处的血管发生曲张充血,形成一个或者数个痔核,特别是内痔月兑出时疼痛剧烈,肛门周围还会发生水肿,痔核内淤血久则病情加重。
那么,为什么又和房中术有关系呢?
房中术讲究*不射,而*的初步功夫就靠肛门*的收缩来憋止,极为容易让肛门血管充血形成痔疮(正常*男方如果因为贪恋*长而在要*的关头***忍住不射,待敏感过后继续*,这种延长*的方法极为容易形成痔疮,男士不可不注意)。
而痔疮后房中术里面的提肛法效果就极其微弱了,房中术修炼者们长时间研究后发现,一旦痔疮,口腔内的龈交穴上必然有不同程度的反应物,只要将上面的反应物割除,痔疮即可痊愈。
这就好比炼丹发明了火药,实在是一项对男人有重大意义的发现,可惜的是,房中术秘而不宣,世间也视为*,这种极为简单的治疗方法渐趋失传。
“哎!柳姐姐反正你相信我就是了。”龙阳拿出装有硼酸水的小瓶子给镊子消毒,又从上衣口袋里面的针管里面取出一根铍针来消毒,铍针是内经九针之一,如同小刀,末端像剑锋,锋利无比,专门用来割痈取脓的。
其实这时候用外科手术刀甚至普通剪刀都可以,龙阳的师傅也说过不可拘泥与针具,不过龙阳用的针具是他师傅传的,他从小用习惯了,何况又天天带在身上沾染元气,自然是用顺手的东西好。
拿着铍针,手有些抖,龙阳把镊子和铍针放在了柳明涓手上,转身对和尚说:“那个……冲贪,你相信不相信我?”
和尚咧开嘴巴一笑,“我这具皮囊今天随便处置。”说着就坐了下来。
柳明涓一咬牙,“那我也豁出去了。”
“把上唇掀开。”龙阳在旁边指导,爱咪儿和小伊莎自然好奇观看,柳明涓伸手拉着和尚的上唇往上一拽。
“这儿?”柳明涓拿镊子指了指牙齿上方,龈交穴嘛!自然就是牙龈喽!
“正中间!来,我来拉着罢!”龙阳伸手拉住和尚的上唇,“看,就是这里,牙龈正中上方,这里不是有一根连接上唇的系带么,就在系带上面……”
“这儿啊!上面好像有一个小疙瘩,鲜红鲜红的,和尚,还好你不吃五荤,倒没什么口气。”
冲贪嘴巴动了动,“常嚼绿箭……”
柳明涓冲他晃了晃手上的铍针,“再贫小心我一不小心割了你舌头。”说着吐了吐舌尖。
“都当妈的人了,还没个正型!”和尚嘲笑他,看来两人从小关系极好。
“内痔的话在牙龈根部会发生白色的米状肿粒,外痔的话则往上一点在靠唇外侧有肿粒,混合痔则在正中,痔疮发炎出血时,肿粒呈鲜红色,患痔疮时间越久、发炎越严重,龈交穴上的滤泡越大越红,反之则小……”
“这个好像是在正中啊!嘿!和尚,混合痔啊!而且还不小。”柳明涓这时候没了紧张心理,不时拿和尚开玩笑。
“把这个肿粒夹牢,然后割掉,出点血,就可以了,一次治愈。”
“就这么简单?”柳明涓转头看他,爱咪儿也有些不信,“不会罢!去年我妈眯打电话告诉我说我爹地去医院激光打痔疮,花了六百多欧元呢!”
龙阳用另外一只手抓了抓头,有些尴尬,“就这么简单啊!”
“佛灭度示疾,四大之身谁不患病,不过……这痔疮实在是太痛苦了些,割罢!”和尚因为上唇被掀开,说话声音十分奇怪。
“每天割一百个,每人收一百块,一天就是一万,简单无痛苦还有效!龙阳,你光治疗这个一年就能赚了几百万啊!”柳明涓开着少年的玩笑,用小镊子夹住那米粒大的肿粒,手上铍针伸过去轻轻一划,和尚的龈交穴上慢慢渗出血来。
“这就完了?”柳明涓看着手上小镊子镊着的一颗米大小的肉疙瘩,“龙阳,柳姐姐越来越佩服你了……”
和尚慢慢起身,皱了皱眉,“嗯?似乎真不怎么痛了!”
龙阳笑笑,把柳明涓手上的铍针用棉球擦了擦,收了起来,“一两天后就完全没事了。”旁边小伊莎赶紧搂住了他的胳膊,像小猫一样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似乎在用这种方法表示自己对少年的倾慕。
“呐!你的痔疮。”柳明涓把小镊子塞到和尚手中,“好好保存!”说着笑了起来。
和尚笑眯眯把小镊子放一边,又坐了下来,还扭了扭腰,似乎在试试痔疮处是不是还痛,“龙阳,我给你讲故事罢!”
“有个故事叫做乳中杀人,原意是说果报的,不过我想对你应该有启发。”
“有一个牧牛女,想杀丈夫前妻的孩子,于是就在牛乳中下了毒,结果丈夫前妻的孩子喝下后并没有死,牧牛女很是奇怪,于是就把那牛乳放了起来,许多天以后,牧牛女的亲生孩子发现了牛乳,此时牛乳变成了醍醐(醍醐为牛、马、羊乳所造,主要成分是脂肪,其中含饱和脂肪酸以及不饱和脂肪酸,是属一种低蛋白高脂肪食品),牧牛女的孩子吃下后,结果毒发身亡了。”
“将一种毒药放进乳中,乳、酪、酥时毒虽然不发,但乳变醍醐时毒也成熟,吃了就会毒死人。”
“同样,任何人都有烦恼,还有个故事叫做佛遇象王,佛也烦恼教化太难,于是逃到山中,结果碰上一个象王,象王说:我烦恼啊!身后跟了五百头大象,每天争吵,搞得我头大如斗,只好躲起来,佛就叹息:我的烦恼和你一样啊!”
冲贪说完两个故事,笑眯眯看着少年,“你想想看。”
四人离开灵谷寺,一路上龙阳撑着雨伞默默不语。
柳明涓有些烦躁,“死和尚,说话拐弯抹角的,早知道不来找他了,真是徒增烦恼……”
“徒增烦恼,徒增烦恼……”龙阳自言自语着。
他不停念叨了几次,突然扔掉雨伞,一把抱起柳明涓使劲转了一圈,“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柳姐姐,太谢谢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