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有两枚,重一斤二两,状如石卵,附于脊十四椎骨下,各开一寸半,《素问灵兰密典论》曰: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
肾小则脏安,难伤,肾大则善病腰痛,易伤以邪,耳高者,肾高,苦背臀痛,耳后陷者,肾下,善腰尻痛,易得狐疝,耳坚者,肾坚,则不病腰背痛,耳薄肾不坚者,肾脆,则苦病消疸,易伤,耳偏高者,肾倾斜也。
――――――――――――――――――――――――――――――
夜幕下的钟山,美丽且迷人,像极了此刻若有所思的米兰。
米雪儿心不在焉地拿筷子挑着菜,几乎是在一颗颗数着碗里面的饭粒。
而米兰,修长的双手撑着下巴在发呆,根本没去动筷子。
两人一个无意,一个有心,就这么浪费了十来分钟。
终究是米雪儿没耐心,突然放下筷子,说:“姑姑,你……你……”
她犹豫了一下,依然说了出来,“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啊?”米兰的脸蛋上快速泛起一层红晕来,少年的形象在米兰脑海中一闪而过,伸手去拿筷子,想掩饰自己心头的慌乱,却把一根筷子给碰到了地上。
米雪儿弯腰捡起筷子放在了餐桌上,眼睛眨也不眨看着米兰。
很明显,米雪儿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慌乱来,女孩子在这种问题上向来是敏感的,一时间觉得怒火从胸口升起,把脸蛋都烧红了。
盯着米兰的眼睛足足超过十秒,她脑海中浮起米兰对她无数的关怀来,脸上烧红慢慢消退,颓然耷拉下脑袋,“姑姑,对不起,这些年你忙里忙外,最美好的时光都浪费在我身上了。”
米兰心里面一阵酸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姑姑,我是不是特别招人讨厌?”米雪儿攥着米兰的手,攥得紧紧的。
“怎么会呢!”米兰也紧紧握着她的手,“如果你能改一改你的脾气,再把头发染回黑色……”
两人紧紧握着手,感觉消失好久的家庭温情再一次出现。
许久,米雪儿犹豫着,说了一句话,“姑姑,我们公平竞争好不好?”
米兰一愣,接着勉强笑了笑,喜欢一个人是一回事,可要让对方喜欢上自己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
龙阳不停扯着身上那件急匆匆买来的欧洲版蓝色西服,特别是那条在他看来实在是花了一塌糊涂的领带,怎么都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套了脖链的狗。
旁边的伊尔丽莎扯着他衣角,至于她的宠物猪,估计正在龙阳的房间哼哼!
而爱咪儿则坐在对面,今天的正主儿是龙阳和金艾拉,她们两个只能做陪衬罢了!
金艾拉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放轻松一点,衣服都被你扯坏了。”
少年听了讪讪地放下不停拉领带和袖口的手,苍白的脸蛋上浮起一层晕红来,带着些许不满低声说:“我本来就是被赶鸭子上架……”
金艾拉眼圈一红,缓缓低头,爱咪儿瞧了他一眼,“好了,艾拉的爸爸又不是常住南京,看一次就回去了……”
无奈地垂下脑袋,少年觉得自己实在是上了贼船,不由怨恨起长发yin贼来,暗自嘀咕了一句,“都是这家伙,惹了风流债最后还得我背黑锅。”
饭店大厅内很是忙碌,打扮干净整洁的女服务生上菜往来不息,整个几百平方的大厅内人声鼎沸,但是当门口的迎宾小姐脸色怪异拉开门,金在顺往门口一站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注意到了他并且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理由嘛,很简单,请看金在顺的装束。
一米九的身高,黑色风衣,油光锃亮到可以当镜子用来偷窥穿裙子女生*颜色的皮鞋,油光锃亮到可以摔断苍蝇腿的背梳头,一张国字脸,一个墨镜,高大,健硕……
金艾拉看对面的爱咪儿有些目瞪口呆看着门口,似乎旁边位置上也有几个这样表情的人,立刻转身,一眼就看见了她爸爸。
高举着手向自己的父亲招了招,金艾拉满脸笑容,伸手扯着龙阳站了起来,冒牌女婿看见正宗丈人,立刻就是一副怪异的表情,连爱咪儿都有些想笑了,低声说:“还真有些黑手党教父的味道!”
她在桌子下面伸腿踢了少年一脚,低声说:“什么都不要主动说,微笑,附和,OK!”
金在顺把风衣月兑下,摘下墨镜使劲看着少年,金艾拉强作笑脸,拽了拽她老子,“爸爸,我给你介绍……”
爱咪儿成了金艾拉的铁杆好姐妹,龙阳当然是替死鬼,伊尔丽莎则是龙阳的妹妹,至于为什么黄皮肤的少年会有一个浅白色皮肤的外国小女孩妹妹,这个就不是关键问题了。
少年明显很紧张,苍白的脸上挂着呆滞的微笑,叫了一声伯父好,后面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面把长发yin贼骂了个半死,不知道此时身在西安的yin贼会不会打喷嚏。
服务生小姐不停上菜,金在顺仔细看着少年,却不去研究自己女儿为什么眼睛有点儿红,突然对少年发问:“肋软骨炎症如何指压?”
龙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按摩阿是穴、中府穴、膻中穴、内关穴,以气促进血液循环,改善肋骨营养状况,进而消除症状。”
肋软骨炎症,病因不明,多发于第二至第四肋软骨,好发于青壮年女性,临床症状为局部自发性酸涨刺痛,深呼吸、咳嗽、打喷嚏或者活动上肢时疼痛加剧,是一种尚没有良好治愈手段的疾病,金在顺突然发问,显然是要考考眼前这个自己女儿口中所谓会传统武术和指压的优秀少年。
少年的下意识的回答似乎还让金在顺满意,“你练的是什么拳术啊?艾拉说你功夫很好。”
“太和拳!”少年老老实实回答道。
“武当太和拳?啊!古内家拳法,很少见……”
“爸爸!你像是在盘问犯人。”金艾拉倒是明白言多必失,赶紧打断自己父亲的询问,“我们不是来吃饭的么!”
“好好!”金在顺听见女儿说话,眉头悬针纹舒展了一些,不管如何,宝贝女儿的话总是要听的,不过,他对于少年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太满意,而那个小女孩的眼睛也让他很好奇,淡蓝色的翳膜……他习惯性地又皱了皱眉,“白内障么?为什么不治疗?”
少年尴尬地笑笑,“因为……还没有确定具体病因,可能不单单是白内障……”
金在顺哦了一声,举起服务生小姐倒的白酒,“来,喝一杯,酒可以舒筋活络。”
一餐饭吃完,龙阳觉得背后有些潮湿,偷偷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说这简直比治病还难,好在金在顺在席间再没说什么,只是询问了一些金艾拉的近况和少年的具体生活,对于他在家中给人治病很是有些好奇,毕竟,少年看起来太年轻了些,他自恃自己在指压之道上触类旁通进展快速,也不过在二十来岁才独当一面。
出了酒楼,金在顺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年一眼,“明天我去观摩一下你的指压技术,艾拉,陪爸爸去酒店罢!爸爸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双方分手,少年心里面忐忑,“爱咪儿姐姐,你说明天会不会穿帮?”
爱咪儿踌躇半晌,说:“中国有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走罢!”
那边的金艾拉何尝不是心中忐忑,去酒店后陪着父亲说了一会儿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金在顺看着女儿笑笑:“是不是在想着那小子?”
金艾拉脸上微红,心里面想的却不是她父亲以为的那个人,她仔细寻思着自己和心上人的一幕幕,快速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梳头一般理了一下,理出头绪来了,『他』是被自己『逼』走的。
金在顺走到她跟前伸手轻抚了几下她的秀发,“艾拉,爸爸今天也累了,要不你先回宿舍罢!”
金艾拉伸手搂住了父亲宽阔的身体,“爸爸……”眼眶内的泪水滚了几圈,被她使劲眨眼挤了回去。
“好了!”金在顺轻拍着她的背,“去罢去罢!小伙子人不错……”
金艾拉垫起脚在父亲脸颊上吻了吻,“爸爸,你好好休息。”
金在顺看着女儿出门,低笑了笑,“越来越像她妈妈了!”
而金艾拉走到门口的时候,也在心底决定了一件事情。
少年他们回到三零八,自然有爱咪儿说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龙女和艾薇薇都十分赞同,可见女人的同情心泛滥起来绝对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不过……”龙女犹豫了一下,“爱咪儿刚才你说对方的爷爷女乃女乃以后也要来,会不会……”
“不会不会,明天她爸爸过来的话,龙阳直接露两手给对方看看,然后再让艾拉随便找了理由让她爷爷女乃女乃不要过来,不就遮掩过去了。”爱咪儿对这件事情意外地上心,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看着女孩们七嘴八舌,少年有些苦笑,在这件事情上他自己居然没有发言权。
轻轻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抱着小猪寸步不离的伊尔丽莎,随口说了一句,“伊莎,看来还是你比较好……”他在心底又接了一句:就是粘人了一些,连上个厕所也跟在门外。
小姑娘似乎听明白了他的话,脸上微微一红,把怀里面的小猪放到地上,双手拽着他的衣角,明星蒙尘般的双眸眨了眨,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阳看着她,心里面寻思:应该早点儿帮伊尔丽莎治疗才好,只是……
萧筱差一点被他一针堕胎的事件依然如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头,也不知道这个心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三零八正在谈论,事情的正主儿来了,金艾拉敲门进来,首先就给在墙角沙发上坐着的龙阳鞠了一躬,“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说着眼眶里面渗出泪水来,“能不能告诉我,他……他具体在什么地方?或者联系方法也行,我想明白了,他躲着我不是因为不喜欢我,而是不愿意承担责任,或者是我不应该逼着他跟我回韩国……”
她顿了顿,轻轻擦拭了一下泪水,“可反过来说,这也是他的优点啊!他或者大男子主义了一些,或者花心了一些,这些我都知道,但是相比较那些『找个有钱的女孩少奋斗十年』的男生,他优秀太多了,我想,我跟他在一起毕竟时间太短,我不应该逼着他去韩国跟我爸爸工作,他是一个爱面子的人,或者,我迁就他的还不够,我应该多花一点心思在他身上才对,中国不是有一句古话么,妻以夫为天,我一定要找到他,我会努力让他知道,我是最适合的做他女朋友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这位被长发yin贼赞为清水芙蓉的韩国女孩脸上流露出说不出的坚决。
女孩们面面相觑,龙阳目瞪口呆,外表秀气的金艾拉居然这么坚强,他真的没想到,最重要的是,现代社会还会有金艾拉这种抱着『妻以夫为天』思想的女孩子。
“那家伙一定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少年喃喃自语。
……
吃着伍老太太精心熬的香米粥,少年有些无精打采,旁边的艾薇薇不说话,把一个流淌着诱人的黄油的咸蛋黄夹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面。
艾薇薇的筷子刚伸过去,碰上了爱咪儿伸过来的筷子,不约而同的是,爱咪儿也是把自己吃的咸鸭蛋里面的蛋黄给了少年。
两人有些尴尬,各自收回筷子,异口同声说了一句,“我喜欢吃蛋白……”
伍老太太轻笑,少年讪笑,小姑娘伊尔丽莎不知所以,只能算陪笑,而原本也打算如此的龙女看艾薇薇和爱咪儿都把蛋黄给了龙阳,实在拉不下面子再送过去,轻哼了一声,狠狠把蛋黄给吃了。
少年讪笑着快速把面前小碟子里面的蛋黄给吃了,碗中的香米粥也喝了个底朝天,拉着身旁不明就里的小姑娘起身,“我带伊莎出去活动活动……”说着逃一般地拽着小姑娘出门了。
人老成精的伍老太太暗中叹气,脸上依然带着笑,“你们中午想吃什么菜啊?”
三人各自报了个菜名,伍老太太明知这三个菜都是龙阳喜欢吃的,心中又叹了口气,心说以龙阳那个糨糊脾气,唉!
在武当山上的时候,四邻八乡漂亮的、大胆的姑娘都以向小神医递纸条或者红着脸蛋说『我喜欢你』为目标,虽然往往结果是少年的脸蛋比她们还红,可正因为这样,才养成了少年糨糊一般的性格。
龙女和艾薇薇上学,伍老太太出门买菜,爱咪儿翘课准备帮龙阳应付金艾拉的爸爸金在顺,龙阳带着伊尔丽莎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后,正好碰上登门就医的病人。
病人大约三十来岁模样,穿着一身深黄色休闲服,带着无框近视眼镜,很有些知识分子气质,一手支着腰,似乎不良于行。
那人正惊讶于为什么是一个漂亮到耀眼的金发女孩开门,一转身就看见门口进来一个少年,旁边还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外国小女孩。
“大叔你这是?闪了腰了?”龙阳一看那人模样,就猜出了一个大概。
大叔?那人明显愣了一下,干笑了两声,“你就是龙阳罢!我就住附近不远,小神医的大名很是风光啊!只是没想到真这么年轻,我叫萧潜……”
龙阳脸红着笑了笑,“什么小神医啊!萧大叔你坐。”
萧潜坐下的时候大约触动伤痛,有些龇牙咧嘴,“叫大叔可不敢当,叫我名字就好!”
旁边爱咪儿似乎有些若有所思,“萧潜?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
萧潜脸部表情不自然地笑了笑,“请问你是……”
“我是他姐姐。”爱咪儿笑着站到龙阳身旁,“干的。”
龙阳对她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中国式幽默无可奈何,有些苦笑,而萧潜毕竟年纪快四十了,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眼光可谓毒辣,他原本就是故意打岔,笑了笑后就不问了。
少年给萧潜检查,伊尔丽莎很自觉坐到一边,乖乖抱着小猪看着少年,爱咪儿估计还在想为什么这个病人的名字听起来那么耳熟。
“急性腰扭伤。”少年在萧潜背后从颈椎一直捏到腿上,判断为闪了腰,起身说,“最重要的是,你好像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一直坐着工作,椎骨不是很健康,平常会不会经常性腰酸背疼?”
萧潜点了点头,“常常腰酸背疼,今天早晨起来下楼的时候脚下滑了滑,虽然没摔倒,可腰扭了一下后就剧痛不止。”
“等一下!”爱咪儿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个名字听起来耳熟,我经常听同学说起这个名字,萧大叔你是作家对不对?好像是什么网络点击超几千万人气作家什么的,写了一本书叫……叫《缥缈之旅》对不对?”
萧潜苦笑,“什么作家啊!我本职工作是杂志社的编辑,业余写点东西罢了,千万别叫我什么大叔……”他被龙阳和爱咪儿叫几声大叔叫得差一点自卑。
爱咪儿有些得意起来,觉得自己大略已经学会了中国人的客气,『嘿!叫萧和叫萧大叔其实都差不多。』她在心底笑了笑,看了一眼那个潜移默化了自己的少年,嘴角慢慢上翘,心里面的甜意如蜜糖溶进了水一般化开,旁边的龙阳明显感觉到爱咪儿的眼神,有些奇怪,心说这眼神怎么怪怪的。
怪不得有一首歌里面唱『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爱咪儿这种眼神,换了那位专业yin贼或许能明白,可惜龙阳这种感情的海边走两步都会湿鞋的人却无法看出里面的奥妙来。
“萧大叔,我可是能看中文的,能不能送我签名书啊?”爱咪儿把这突如其来的甜蜜感悟收进心里面,转头看着萧潜说。
金发美人开了口,萧潜又是上门求医,自然不好意思拒绝,有些啼笑皆非,对于被叫大叔也只能认命了。
龙阳看爱咪儿一直说话,而萧潜脸上神情显然腰痛不止,就打了个岔,“好了好了,爱咪儿姐姐,我还得给萧大叔指压呢!萧大叔,你平常是不是很少活动身体啊!做编辑的话,长期坐着对身体不好,会容易疲劳容易生病……”
“这称呼为亚健康状态……”一个低沉的男中音打断了少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