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骑马跟在皇帝身后,对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在皇后献上祝词之际,人群中一阵骚动低语,宫嫔翩翩裙幅间灵活地钻拱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小人儿,软糯圆润,转动着乌黑晶亮的大眼睛在人群中间横冲直撞,恭谨肃立的宫嫔们如避瘟神般纷纷躲开了。那时候他分明听得皇后一声低叱,“六娘,休要胡闹。”
后来重返晋宫,便瞧见小小的她被罚站在议事殿外的庑廊,委屈地鼓着腮帮,阳翟公主带着小宫女们在背后恶意作弄,使坏将她绊倒,拍掌大笑,他上前驱散众人,抱起她来,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遭人作弄后脸上并没有预料中的泪水,倒是咧着豁牙漏风的嘴对他傻笑,鼻子下面还晃着两行清涕。
她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到后来他才知道,她对好看的人十分青睐,且对待的方式也很特别,以至于他带在身边多年的飞琼箎也被她据为己有,即便元祐帝令她归还……她怕是不记得这些事了,如果记得,也不会忘记箎为飞琼。
“丢死人了。我怎么想不起?”听完后,元灵均晃晃头,拉过他的手掌,指月复细数上面的纹路。
渠奕笑道:“你总会想起来的。”
一滴温热落在她右脸颊。元灵均用食指揩掉,舌尖触碰,讶然不已,“你怎么哭了?”仰首看渠奕的下颌,表情莫测。
“因为有人伤了我的心。”渠奕箍紧双臂,仿佛要嵌入自己的身体。
心痛,身体上的痛反而没那么明显。元灵均垂下眼睛,“我很后悔,总是被人操纵利用……”
渠奕在她额前呼着热气,“也许分开最好,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考虑往后的去向。”
他是铁心要离开自己,前往陇西。元灵均掐住他手臂,“我不会让你走的,你休想离我而去。”
“听我说完。”他用力压住她的双手,唇边的热浪拂在耳边,“这阵子我想了很多,你最初选择我是为了和贵嫔赌气,但你鲜少让我涉足险境,还曾试图让我远离是非,干净地月兑身。明玉,我那样的难过,和你同床共枕,却没真正了解过我的想法,更没有把我当成你在任何方面都可以依靠信任的丈夫,终究只是把我当作了臣啊。”
元灵均摇头,想对他做出解释,渠奕压住她的唇,“这样对你我都好。将来不管你和谁成婚,我永远只有陛下一人。”
他的手松开一些,她得以挣月兑出来,凶狠狠地正对着他的脸,“我不会和你之外的人成婚,我的墓室里留的是你的穴位,你生要和我站在一起,死也要和我躺在一处,你的墓碑上只能刻上我的姓氏名讳。”她停下来重重地呼吸了一下,望着他模糊的面孔,“我要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
她扑进他怀里,圈住他的脖子,咬住下巴,顺着喉结一路向下,忘情地啃咬.****,柔软的双手动情地撩动着他每寸肌肤,包括她熟知的所有他的敏感处。
“明玉,别这样,快停手……”他声音夹杂着轻微的颤栗和浊音,语不成调,但那双手每移动一寸,便会引起不小的颤栗,隔着贴合的衣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有力的心跳声。两人的身体都很诚实,他无从拒绝。
月光下,她的眸子带了浓烈的情.欲,“别说话……渠奕。”
像中邪似的,他竟情不自禁地托起了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腰间,手掌撩高了裳服,五指灵活地从衣摆下探进去。
彼此粗重的呼吸在黑夜里响起,渴望驱使着渠奕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他终于决定卸下长久的痛苦,开始回应她,慢慢地啃吮她嫣红的唇瓣,在她一声低呼后湿滑的舌头卷入她口中,与她的舌甜蜜地纠缠。
她兴奋于他的表现,被他抚模拿捏过的每一处都似点了燃火,浑身滚烫无比,即将烧起来。她支起上身,跪在他两腿间,耐心地剥开了他身上最后的束缚,把属于自己的印记烙遍全身。
“明玉,明玉……”
他不停地叫她的小字,脸埋入她的衣襟里,嗅着好闻的乳香,牙齿咬开了衣襟,手指也不闲着,悄然扯去下裳,抬高她的臀紧紧地捂在大掌中搓揉。
元灵均俯首覆盖在他唇上,两舌缠绕,唾液相融,带着迷醉的酒液。
“唔。”两个人滚到茵席上,专注地投入了这场爱河。
她唤醒了沉睡在渠奕内心深处的渴望。公子和她的每次敦伦都像一场仪式,庄严而克制,唯独这一次才让她真正地感受到渠奕火热真实的触感。他也有肆意而畅快的时候。
汗水密布在两具年轻的躯体,仅有月光照射的房中,喘息声、吟哦声交织城一片。
发湿透了,渠奕还埋在胸前……她的手指轻柔地穿梭在他乌黑的发中,爱不释手。酥麻从头皮到传遍全身,身上泛起暧昧的粉红。
渠奕将她放倒在几上,抬起上身,重新覆上她已至成熟的身躯。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衣服散落在四处,她和他紧密贴合,缠绵亲吻,从茵席到几上,从留香帘滚入卧榻,好似献祭前最后的仪式,彼此疯狂地膜拜对方的身体,留恋地抚模每寸肌肤……
满堂唯有月光。
事后,夫妻依偎而卧。渠奕已沉沉睡去,手臂揽着她的肩,呼吸均匀地响在耳边。元灵均感到一阵踏实,轻轻地抚着他腰上的伤疤,继而按在他结实的胸膛,欣慰地闭上眼,在心中虔诚地祈祷。
苍天怜悯,请赐一个属于她和渠奕的孩子。
渠奕终究还是走了。夜里发生的事情仿佛只是元灵均的一场春.梦。
她从朝上下来,九万就告知她,是公子向贵嫔提的要求,他希望能安静地离开临安。
这个消息狠狠地撞击着胸口,掏空了她的心,抽走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走得飞快,几乎跑起来,但每走上一段路就会停下来拼命地喘气,喉咙似被一双无形的魔爪扼住,呼吸困难要用力拍打胸口才能缓解。
她终于放弃,抹着眼角的泪水,脑袋含在胸口一步步有气无力地走下石阶。
一个穿着半旧僧袍却散着长发的人走出来,笑着朝她作揖,“陛下。”
住进紫台后,她拢共见过沈鲸两次,两次都只是照面,没有只言片语。
“你终于被贵嫔抛弃了吗?”。元灵均面上讥笑着,心底是悲凉的。
“不,陛下,小人解月兑了。”沈鲸说。
脸上的嘲笑瞬间转为诧异,她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个男人,想要在他脸上找出一丝失落,然而,他的眼睛始终是笑着的。表情可以骗人,眼睛却不会,或许真如他所言,解月兑了。
“你要出家,不打算再管你的侄儿宋玲珑?”
沈鲸道:“他贪欲太重,已经不愿回头了。与其看他一步步堕入地狱,不如放手,让他自食其果,也并非是坏事。”再合十行礼,拾级而下。
“我……”
沈鲸转身,只听她大声地问:“那我要如何解月兑?”
他笑道:“陛下本是红尘人,何苦寻求解月兑之法。公子也是红尘人,放不下,割舍不了,迟早会回到您身边。”
他颔首退下,飘然离去。对这里,及这里的人再无留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