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依点头应了,脸上也并无任何不满。其实她心中清楚,母亲产业的事情还未查明,今日提出来,只是想试探一下许氏,看看她是否知情。
如今看来,母亲的产业并不是入了秦家的公帐,又不是蔡家人出面清的盘,但许氏必是知道内中原由的。到底是不是秦致礼做的主,却还未知。
自回到家后,锦依也只见过父亲一次。她本也不愿见他,说不得,恐怕还是得从他那探探口风。
一时众人散了。锦依拜托锦如将那些年礼先送到扶堇轩,自己则先去长渊阁。今日耽搁的久了,再晚便要误了午时的时辰。
针炙之后,锦依笑着对谢氏道:“琛哥儿的病,已经是好了八成了。他现在说话不利落,是因为两年未开口,喉部有些萎缩所至,说得多了慢慢就恢复了。叔母要多陪他说说话儿。过年的时候,可以去给祖母拜年了+.++。”
谢氏今日见她被许氏母女拿捏,心中极不好受。暗叹自己也是个软弱的,不仅没有帮她的能力,连自己的儿子都照顾不好。她心中有些犹豫,想告诉她一些事,却又怕连累了她。只是拉着她的手,迟迟说不出话来。
锦依以为她是因锦琛的病终于见好,心情激动。也未多想,笑着与她告辞,回了扶堇轩。
扶堇轩内正热闹非凡,下人们穿梭往返,将一箱箱的东西收拾到院子后面的后罩房内。
锦依原本东西并不多,也未有专门的库房。锦如便作主,将后罩的东间命人收拾干净了,当作库房使用。
芊陌已经回来了,正在库房内登记着搬进去的东西,紫檀木织锦屏风一架,文犀辟毒箸两对,冻青釉双耳瓶一对、雨过天青鲛纱织帐三顶……
锦依进去瞧了一眼就退了出去,这些东西没有它的时候发愁,有了却又没甚大用,只是堆在库房中招灰罢了。
出来的时候只向芊陌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完了之后来见她。
这时许氏房里的香芝来了,手中拿着一只木匣,身后的小丫鬟捧着四幅绸料。
见了锦依,香芝行了个礼,“夫人命将这些田契拿过来,让二小姐自己收着。”
锦依淡淡点头。
香芝看着身边众人走来走去的搬着东西,脸上有些尴尬,声若蚊蚋:“这是夫人送二小姐的年礼。”说着,吩咐身后小丫鬟将那四幅绸料捧过来。
锦依并未抬眸,只淡淡地道了句,“有劳继母惦记。”说罢,转身出去。
芊陌大声说道:“这是咱们夫人送来的啊?真是有劳姐姐了。快,放到那一摞的最上面去。”说着,吩咐人将绸料接了,放在一旁打开的柜架上。那上面,已经堆满了闪缎、茧绸、贡绉、密罗……,摞了几十幅。
众人脸上皆带着明了,却也无人出声。
锦依早已回了正厅,芊陌笑着叫听言过来,拿了个一两的封赏给香芝,香芝接过,脸羞得通红,带着小丫鬟快步走了出去。
锦依对锦如笑着说,“今日要不是有你解围,我可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两日一直发愁,连年下赏钱都发不出了。”锦依抿了口茶,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锦如眼睛瞪得圆圆的看她,“你若没钱用,怎么不告诉我。我那有得是。”
锦依有些哭笑不得,钱这个东西对于锦如来说,真不知是何物。就连自己,母亲的私产是誓要查清的,但却未想过要从这些产业中得到什么。不禁有些嘲笑自己还是太过单纯,今天险些让许氏得了逞。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锦如,“那些屋契文书,真的是你姑姑让你拿来的。”
“是啊。”
这些明明是程叔置的产业,锦依转念间就已明白,必是小楼担心自己在秦府没有一点私产,便假借王妃的名义将这些转到她手里,以后掌柜来回事也不需再作掩饰。心下不禁对他有些感激。
锦如愤懑地道:“二婶娘……许氏怎么那么无耻,竟说你母亲原来的私产还要她赔了钱……明明就是她自己私吞了去的……”
那日在范府,她也听了二舅母的话,一心认为是许氏暗谋了那些产业。
锦依只是摇摇头,“这些没有证据的事,相互扯皮也没意思。”
心里却仍是思索,真的是秦致礼把原配的产业转到继室手上的吗?
到了给老夫人做药膳的时候,芊陌在旁,悄悄将今日去义善堂的事告诉了锦依,果然是小楼向程叔要了那些铺子。
锦依点点头,并未说话。
晚膳后,锦依便让芊陌和采菁安排着,将下人们的年底赏赐发了下去,自己并未出面,只与锦如在厅内喝茶。
说起锦琛的病已好得差不多,锦如极是惊喜。
自从锦依到长丰侯府小住后,锦如便一直再未见过锦琛,想不到只是短短数日,之前那个见到生人都害怕,连话都不会说的锦琛,如今便已痊愈了。
又说起明日的品寒会,锦如提醒一旁站着的巧薇,“明日的彩头是筑鞠,可别忘了给依姐姐带上骑服。我见今日姑姑送来的东西里,便有一套西域骑服。”
“筑鞠是什么?”巧薇好奇的问。
“你是离京多年,连筑鞠都不知道。与马球差不多,会骑马就成,听哥哥说,依姐姐的马骑得极好。”
巧薇“哦”了一声,偷眼望了望锦依,小声问她,“小姐,明日你要骑马么?”
“不骑!”锦依回答得干脆,笑着瞧了眼锦如,“你去骑便是,我还是低调些好。”
“到明日你就知道了。”锦如最爱骑马,想到明天的盛会,脸上流露出兴奋和向往,“城中男女都爱玩这个,说不定太子也要亲自上场。明日的筑鞠一定极热闹。”
说着,她笑得有些促狭,“锦绣向来骄傲,我倒想看看她明日见到桓妍妍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锦依听着,淡淡笑了笑,并未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