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几月再回到东宫的时候,竟是准备离开的顾之凯此时正被小得子拉着,哭笑不得中。
小得子今早就得到了太子还活着的消息,自是开心的不得了,将东宫收拾的妥妥当当的,一心等着太子回来。
谁知这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却听见前堂的小太监惊慌的告诉他,太子不是太子了,并且还要搬出东宫了。
吓的他连手中的瓷器都丢在了地上。
本就几月未见的人如今更要出宫了,他一个太监出一次宫多么的不容易,哪里可以日日看得见自己的主子那?
“奴才不管,太子不带走奴才,奴才立马就死在宫中。”
小得子声嘶力竭的说着,双手死死的拽住了顾之凯的裤脚,不停的在上面抹下自己动人的眼泪。
顾之凯看着小得子也看了看整个熟悉的东宫,不由的笑了,。将小得子扶起。
极度温柔的说道:“小得子,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对我好,也舍不得我,可是,人这一辈子总会有一个离别的时候,你要学会接受。”
他手在小得子的鼻子上轻轻划过,就像对待自己极为熟腻犹如亲人般的那样帮小得子擦去了一脸的泪水和鼻涕。
见小得子还是不舍得放开手,顾之凯只得说道:“小得子,你且在宫中等着,等主子我回来,你就会到上阳宫伺候。”
“主子!”小得子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他知道上阳宫可是皇帝的寝宫,顾之凯如此说,证明他心中那颗想要争夺的心还在。
小得子立马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放开了顾之凯的腿,义正言辞道:“身为主子的贴身太监,小得子相信主子有朝一日一定会入住上阳宫的!”
原本说的慷慨激扬的小得子突然在看见顾之凯收拾东西的时候又开始哭了。
他跟在顾之凯的后面,不停的念叨,主子出去了,记着告诉伺候你的人,你不喝冷水,不吃辣,不……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的说道:“奴才真的怕她们伺候不好主子,主子要是病了怎么办?”
顾之凯原本笑着的脸,却因为小得子的这句话也湿润了。
起初,小得子刚来他身边的时候,唯唯诺诺一句话都不敢说。
那个盘子都要抖三抖,他那时把小得子当作玩伴,而后,接触的人多了,他倒是忽略了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得子。
从来不知道,自己都不清楚的自己,他竟然会记得那么清楚,似乎自己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记得一样。
只是,他必须出宫,孟母说的没错。
他在这太子之位上挣扎,最后受伤的一定是自己的太傅。
为了自己这个太子之位,让一直护着自己的太傅跟整个朝堂做对,他不愿。
他不是那几岁的孩童了,他觉得他可以保护自己的太傅,所以他与孟母说好,不要太子之位,换的亲王之称。
“小得子,在宫里许多时候你一定要注意,无论以后伺候谁,记住你都要用心,以心换心,你相信,过不了几年主子就来迎你。”
“小得子相信,小得子小的时候就知道我的主子聪明,主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主仆二人又说了几句,却听见门口的咳嗽声。
玉成笑着问道:“之凯!”
顾之凯迎了过去,感激的说道:“谢谢公公今日相助。”
玉成笑了笑,拍了拍顾之凯的手,一双越来越为深邃的双眼看着顾之凯,指了指那边的座位道:“让老奴先坐下,且有事跟你说说。”
而待到玉成坐下之后,他看着顾之凯,沉默了很久,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顾之凯。
书信上面写着——吾儿亲启。
顾之凯望着玉成,心中似有疑惑,为何自己的父亲在死后会留下这么两封书信与玉成。
他急于动手拆开,玉成却拦住了他。
“这先皇总共给了我两封信,一封的署名是给齐王的,也就是当今的皇上,而另外一封就是这个,便是给你的。”玉成停了停又缓缓的说道:“但是,给齐王的那个先皇说了是立即拆开的,而你这封要等到你顺利登基那天再打开。”
顾之凯不解的看着玉成,如他这话的意思,说明先皇早就知道齐王逼宫的事一般。
“如公公所说父皇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顾之凯问着,玉成并未搭话,只是笑道:“把信好好放好,别的也就别问了。”
“轻儿,走了!”
玉成唤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搀扶着他,便离开了。
而剩下的顾之凯,他倒是急于想要打开那个信封看看究竟,可是最后还是控制住了手。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放到一个位置便躺在了床上。
他许是还要在等几天。
等宫外的宅子收拾好,等人搬进东宫。
只是,搬进东宫的那人许是要洒下一丝热血了。
而刚刚走出宫的孟凡与孟母四目相对了很久,却一句话都没说。
里玉看着也是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有一会儿,还是孟伯父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说道:“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说太子回来了,还被废了。”
他说着,孟母和孟凡都未曾搭话,孟伯父就更加急了。
转身问道孟凡,“你母亲不说话,你怎么也不说,快跟我讲讲。”
“伯父,你问母亲吧!这太子的事,我不知道。”
孟凡说着,直接走了。
孟伯父叫了几声,也没见她回过头看上一眼。
“你这是又怎么惹她了,不知道他性子倔,还跟他对着干。”
“我还不是因为她,因为咱们孟家。”
孟伯父看着母子二人也的确没有了劝头,拉着孟母上了马车,便没再说话。
而此后的几天,先是顾之凯搬出东宫,而后就是丽妃和皇后在宫里的明争暗斗。
皇后一心强调的是她的孩子顾之齐是长子嫡孙,按照古例只有自己的儿子登位才是正统。
而丽妃却看准了顾之齐的心智不全,一直对顾之齐说着一些难以入耳的话。
但这些时候,反倒是以前一直在风口浪尖的顾之凯得到了一丝安宁。
献王府
“主子,之御殿下来了。”
顾之凯一听放下了手中的画笔道:“还不请进来。”
不到一会儿,顾之御便行了进来,因为两人一起出征的机遇,他们现在倒是十分熟络。
倒是比那两个亲兄弟还要像兄弟。
“你这些日子倒是过的清闲,连朝都不上了。”顾之御手里捧着酒,一来就席地而坐笑道:“怎么又画画那,不想想如何去劝你的太傅?”
顾之凯画笔一甩,笑道:“你还笑我那,听说永妃娘娘在宫里不少给皇后娘娘助力。”
顾之御不禁的笑了。
自己的母亲的确是如此,虽说他知道母亲这是在为他铺路,但是还是觉得母亲这个主意做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