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很麻烦的。”他皱起眉头。“歇斯底里、心胸狭窄、爱计较、爱记恨、爱哭也爱闹……”一口气连说了好几个他认为是女人的缺点,惹得程嫚也皱起眉头。
喂喂,她也是女人,在她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批评好吗?虽然她也承认,女人的确是比男人爱计较……但这也是因为女人天生较感性的缘故。
“我亲爱的老爸有三个前妻,分别来自香港,美国、日本,她们各为我爸生下两个女儿,所以我总共有六个同父异母的姊姊,六个耶!很可怕吧……”
赵岱宽对程嫚苦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获得她的认同。
程嫚能说什么呢,她也觉得异母姊姊满可怕的,更何况他还有六个,感觉处境比她还要凄惨。
“她们的年纪都大上我许多,打从我懂事以来就一直在她们的欺凌之下过活,她们喜欢把从院子里找到的『小宠物』养在我的床上,好比蚯蚓、蟋蟀跟青蛙,有一次更夸张,竟然放了条小蛇……”这些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不足为惧,可是当时他仅是一个六岁的小男生,掀开棉被看到这些东西能不怕不哭吗?
让他不堪回想的还不只这些记忆,他六个姊姊也不知道是太怨恨他,还是太想要让他知道姊姊的存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搞他。
她们会在他上学的书包中放情se书刊,或是各种的违禁品,害他被老师罚站,让他求学的过程过得相当精彩。
要不是他平常在校的表现实在太优秀了,老师相信他应该是被人陷害的,只是口头告诫,否则他早就被学校给开除了。
赵岱宽越说越多,还样样都挺精彩的,精彩到让程嫚觉得不可思议,看来他那六个异母姊姊是恨他到了极点,要不然为何要一路恶搞到他长大。
可是若说他的姊姊们恨他,又为何只是不停的恶搞,像开他玩笑似的,却没有做出真正伤害他的事情来。
这跟她的异母姊姊程玟相反,程玟是心里头一直很恨她,却为了取得她的信任,故意跟她亲近示好,但最后却狠狠的捅她一刀,叫她伤痛欲绝,让她一无所有。
“那你的双亲呢?他们没有在你身旁吗?”总该有长辈出面制止这样的行为吧。
赵岱宽自嘲的笑笑。“我爸妈不是忙于事业,就是沉溺在两人的恩爱世界里,他们总是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很少在家里停留。”
他们总是以为把年纪最小的他丢给六个姊姊照顾是可行的,再加上家里的管家、保母跟一堆佣人跟警卫。
赵岱宽说完后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神情有些呆滞,很显然思绪被酒精给牵引了。
顿时,空气中的氛围有着片刻的停滞。
许久,他才说:“我真的不觉得女人有哪里好的……”
这或许就是他的结论吧,程嫚心忖,但她不知道的是,赵岱宽说这句话其实是在安抚自己的心。
他安抚着自己说:其实女人真的没有什么好的,那他喜欢上男人应该是很正常的……
程嫚没有回应他这句结论,因为她是女人,总不好跳出来同意他,再加上酒精跟睡意双方面的驱使,她觉得累了,而且时间也晚了。
她伸出手推推像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赵岱宽。
“时间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可她轻轻的一推,却直接将赵岱宽给推倒在沙发上。
她瞪大眼一瞧,只见他早已睡着,被她这么一推就正好顺势躺入沙发里。
“不会吧……”她自言自语,又推了他好几次,但他一样毫无反应,还微微打呼,可见睡得香甜啊。
现在该怎么办?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看来只能让他在客厅睡了。
她上楼取丝被帮赵岱宽盖上,然后稍微收拾一下桌面,熄灯,就上二楼卧房睡觉去了。
这一夜,可能是酒精的功劳,楼上楼下两个人都睡了场好觉。
早上,程嫚从床上醒来,白花油跳到床上来蹭了蹭她的脸颊,她抱着白花油跟它玩了一会儿,这才突然想起昨晚赵岱宽可是睡在她家……
那现在他人呢?
她从床上跳起,匆匆跑下楼去,在踏入客厅那一刻,她放缓步伐跟声音,小心翼翼的走到沙发处。
哇,不看还好,这一看都要喷鼻血了。
这人……怎么这样,喝醉了直接睡在她家就算了,还踢被子月兑衣服……
此时赵岱宽luo|露着结实的上半身,被子仅盖住腰部以下,整个人呈现注感睡姿。
喔,她不能再看了,再看真的会喷鼻血。
虽然他的luo|体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但上一回见到还隔着一大段距离,他人又是在屋子里头,虽然养眼,却还不至于太过刺激。
可现在那壮硕结实的胸膛就近在眼前,眼球所受到的刺激可真的会破百,微血管都快爆裂了。
程嫚挪开视线,这不挪还好,一挪却正好看到被抛到地上的衣物……呃,她赫然看见一件红色的性感内裤……
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再度把视线调回赵岱宽身上,看到他盖在腰间岌岌可危的丝被,程嫚眯起眼,也就是说,现在在那条丝被之下,他一无所有。
许是一开始的刺激已经过了,程嫚的脑袋逐渐冷静下来。
她将他性感的模样再次打量一遍,说实在话,这家伙的身材真是好到没话说,所谓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形容的就是他的完美境界吧。
他身上的肌肉恰到好处,再加上那张悛俏的脸蛋,若要挑选俊美猛男,他肯定是榜上第一。
程嫚以过去工作经验,非常“职业性”的评论一番。
说实在话,因为摄影师的工作,她看过不少男人的luo|体,还曾帮一家国际知名男性杂志设计过大概三十个左右的男模特儿,仅穿着黑色高腰内裤一同入镜的内页照片。
拍摄那一场时,眼前所见的都是luo着上半身的男模,她看到眼睛都麻痹了。
也对,照道理说,她应该麻痹了才对,怎么却对赵岱宽的luo|体反应如此激烈?该怪他太性感吗?
他真的很性感,此时此刻,一张无邪俊俏的睡脸,还有那腰间看似摇摇欲坠的丝被……
程嫚的脑袋里自然的拼凑出一个画面,一个若摄入镜头里,将会是很满足感官的画面。
她感到震惊,有多久她不曾如此了。
自从不再拿相机,她的脑袋就好像自动熄火似的,往常源源不绝的画面灵感不曾再出现过。
她以前对拍摄充满期待,有着不管多少桶水都浇不熄的热情,如今不管有多少火和油,都无法再将她的热情跟灵感燃起。
在曾经是至爱的相机面前,她就像是死了的人一样。
但赵岱宽睡着的模样还有他条理分明的好身材,却让她脑袋出现画面,手忍不住痒了一下。
或许她可以试着拿起相机拍一下……
咚咚咚!程嫚跑上楼将尘封在房间最角落的防潮箱挖出来,打开、拿出里头的相机,她动作迅速,手却忍不住颤抖,等她将镜头装好,又跑下楼去。
赵岱宽依旧沉睡着。
程嫚拿起相机锁定目标,可是……她按快门的手指头却突地抖得不象话,她试着让自己深呼吸好几口气,冷静下来。
但没有办法,她真的没有办法按下快门。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放下相机,她带着复杂的心情缓缓的走回楼上房间,至于睡在楼下的赵岱宽,俨然已被她给遗忘。
赵岱宽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差点掉到沙发下去,他一只手撑在地板上,让自己再坐起。
腰上的丝被滑落于地……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还不觉得怎样,因为平常他就有luo睡的习惯。
可一抬头就发觉不对了。
咦?他不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客厅,可这客厅并不是他家的……
哗!赵岱宽的脑袋思绪暂停三秒后,昨晚的一切如大浪般涌来,他向来泰山崩于前也不容易产生变化的俊脸在瞬间惊恐了起来。
他昨晚情绪太过起伏,竟然喝醉了就睡在“程嫚”的家中,而且他记得自己半夜好像嫌太热,就干脆起身把身上的衣服给全都月兑了。
然后、然后就在人家家里luo睡了……
赵岱宽赶紧将乱丢一地的衣服给穿回去,虽然说“程嫚”跟他同样为男人,就算看到他的**也无所谓,可他若只是喝醉睡在人家家里就算了,还月兑光光睡在客厅,这实在太没礼貌了。
他穿好衣服后看了一下时间,眉头一皱,都已经早上九点了,今天是上班日,他迟到了。
也等不得“程嫚”醒来跟他道谢跟道歉,赵岱宽连忙回家梳洗换装,赶紧上班去。
“你迟到了。”当赵岱宽抵达办公室时都已经十点半了,贺之晓人在公司里,看到他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也实属难得,赵岱宽会迟到。
“嗯,抱歉。”他道歉。
贺之晓抬眸看赵岱宽一眼,瞧他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你脸色不太好,感冒了?”那也挺难得的,赵贷宽是个运动健身狂,身体练得像牛一样壮,鲜少生病靶冒。
“不是,我有点——”他忽地闭口没提。
贺之晓又狐疑的瞅他一眼,心头感到疑惑,不过他忙着手边正在处理的公事,十一点左右必须出门,有重要会议要开,便没再多问。
赵岱宽坐了下来,打开电脑,却有些心神不定。
早上匆匆回家,梳洗后赶上班,直到现在心思稳定了些,才想起自己昨晚会喝醉的原因。
他竟然发觉自己喜欢上“程嫚”了,一个男人,他竟然喜欢上一个男人!
一思及此,原本苍白的脸色就变得惨白。
贺之晓正准备离开,他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又看了赵岱宽一眼,吓,这是怎么一回事!“岱宽,你真的没事吗?瞧你脸色惨白得很。”
赵岱宽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他叹了口气,还是没能说出口。
“若真的不舒服就去看医生,或是回家休息。”就算工作再忙再多,也需要有个健康的身体才能应付得来。
“我没事,只是……”
贺之晓此时已经提着公文包走到电梯门前,他回眸询问的看着赵岱宽。
只是什么?
“我、我……唉,算了。”赵岱宽想说又说不出口。
贺之晓皱起眉,怎么赵岱宽变得如此婆妈。
此时,电梯来了,门一开,贺之晓一脚踏了进去,怎知本来欲言又止的赵岱宽却开口了——
“我发觉……我好像喜欢上男人了……”
这突然丢出来的话像颗隐形的火箭直直射向已经一脚踏进电梯里的贺之晓,咚地一声,只见贺之晓后脚拌到前脚,一个踉跄就一头跌到电梯里头。
电梯门关上前,还隐约听到他撞到电梯镜子时所发出的惨叫声,真是可怜的贺之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