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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要的,便是首先普及百姓认字!认字后再说其他。但皇帝听到这儿,还能不动声色的看着黛玉,皇后却已经惊呼起来:“如此一来全国上下都去读书,何人耕种?”皇后的惊呼,让皇帝微微挑了挑眉,显然这也是他心中所想所思的。
黛玉对着皇后娘娘深深一蹲道:“皇后娘娘仁慈!古言道: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若舟船足够坚固强大,又何须畏惧江河?便是大海又能如何?而从古至今,可有哪朝哪代.+du.是千秋万代的?故而,玉儿想说。”
说到这儿,黛玉对着皇帝跪下后磕了一个头才朗声道:“强大自身,比削弱别人重要。更重要的是,天/朝的敌人,不是天/朝的百姓,而是周遭的外邦。”
黛玉说到这儿再次磕头道:“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国强!民众知书达理,方显天/朝礼仪之邦,民众学富五车,方可建设天/朝万代不衰!”说完,黛玉以额抵地,伏身不起。
武郡王妃与皇后很是紧张的看向盯着黛玉不言不语的皇帝。而婉瑜与涵迤二人则是已经慌乱不已。只有大皇子妃,仍然没能回过神,愣愣地盯着黛玉,心中暗道:这就是被母后与涵迤推崇备至的圣上亲封的县主?
在大皇子妃看来,眼前这人,简直就是个傻大胆!别说仅仅只是个县主,就是公主,也没谁敢于在皇帝面前说这样的话儿!
皇帝静静地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黛玉,看似神色淡然,看似不动声色,然黛玉所言字字句句,都在皇帝耳中轰鸣!尤其是那句“天/朝的敌人,不是天/朝的百姓,而是周遭的外邦。”是多么的震耳欲聋!
皇帝不说话,旁人更不敢在此时说什么,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跪伏在皇帝跟前的黛玉,甚至连皇后,也不敢去打量皇帝的神色。
皇帝心中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便是黛玉,其实也是不清楚的,但她知道,方才那般话说出,至少她的小命是不会有危险了。果不其然,皇帝沉默了许久之后,站起身,对着跪伏在地的黛玉冷冷地道:“跟朕来。”说完头也不回就当先走了出去。
王公公见此,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武郡王妃,最后对着黛玉深深一叹道:“县主请吧。”
此时黛玉才缓缓站起身,见武郡王妃似想要说什么,黛玉轻轻地摇了摇头,便在王公公的‘陪护’下跟着皇帝而去。
在侍卫们诧异的眼神中,皇帝当先走进了御书房,而黛玉则在门外停下了脚步。御书房,可以说是女子的禁地,便是皇后也是不能随意进出的,旁的女子就更是不能进出这扇门。此时皇帝走了进去,虽说之前皇帝叫黛玉跟他来,但黛玉仍旧停下了脚步。
皇帝坐在了龙案后,才发现黛玉竟然没有跟来!而王公公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不由皱眉问道:“那丫头呢?”语气很是不善。王公公连忙堆笑道:“圣上何苦与小姑娘见识呢,不若就饶了她吧。”
皇帝一听这话儿,便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公公也不说话,王公公心中一惊,急忙改口道:“圣上息怒,县主就在门外,老奴这就宣她觐见。”说着便转身跑出了门外。
王公公见矗立在寒风中的黛玉,内心也是惋惜不已,然自己已经尽力了,此时也只得宣了她进去,是福是祸,端看这姑娘的造化了。要说王公公对黛玉的印象,那是当真不差的!
王公公行至黛玉跟前儿,叹息道:“县主也是……哎,快进去吧,圣上等着呢,回头说些软话儿,圣上……”
王公公还未说完,黛玉便抿嘴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往前走去,王公公一愣,往前赶了两步,行至黛玉身旁,正欲在劝说两句,却听黛玉轻声笑道:“王公公有心了,玉儿记下这份恩情。”说完不待王公公再说什么,便已经跨入了御书房的大门。
黛玉行至皇帝龙案前,蹲身行礼道:“臣女林慧,参见陛下。”皇帝也不叫起,只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
过了好半晌,皇帝才压低了声音,满是威严地问道:“你可知罪?”黛玉也不抬头,只在皇帝问完后立时回道:“臣女不知。”皇帝一挑眉也不继续追问,转而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黛玉沉默了片刻方才答道:“御书房,圣上批阅奏折,处理军政大事儿的地方。”皇帝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黛玉,心中很是诧异,这丫头哪来的那份镇定劲儿?便是她父亲林如海与她师傅黄季云,也多有不如!
见黛玉蹲得额头有些沁汗,皇帝才冷哼一声道:“起吧!”说着头也不转地道:“赐座!”王公公一听这俩字儿,才算是将心吞回到了肚子里,连忙亲自命人搬来椅子给黛玉。
黛玉此时也确实腿有些打颤,遂也没有拒绝,便坐了下去。黛玉此时可不似往常那般浅浅而坐,而是微微嘟着嘴,一**坐了个稳稳当当。还不住的用手,看似悄悄地,实则明目张胆的揉着膝盖骨。
皇帝见黛玉那小女孩儿模样,倒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意,面上却仍旧绷着,冷冷地道:“今日你若不能将方才之言解说清楚,怕是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椅子给你坐了!便是你师傅黄季云,也救不了你。”说完皇帝顿了顿问道:“你可明白?”
黛玉歪着头看了皇帝一眼,又转回头看着自己的膝盖,理直气壮地道:“臣女不明白。”
这答案,倒是令皇帝一愣,却又接着听黛玉说道:“圣上曾经亲口许诺臣女,可畅所欲言。今日臣女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便为自己招来横祸,可见……”说到这儿,黛玉并不再说下去,而是将头转向了龙案相反的方向。
王公公见此很是一愣,谁人敢在圣上面前如此这般?却不知皇帝见黛玉这般模样,反而心中的怨怪少了许多。
是啊,谁人敢在皇帝面前使性子?便是公主,皇子也都是不敢的!可皇帝也是人,也会渴望儿女父子亲情,这也是为何多数皇帝对公主比对皇子要好的缘故,因为皇子天生就是皇位的竞争者,而公主却不是。
但当今圣上,这位曾经的四王爷,可是在做皇子时就有冷面王之称,便是最疼爱的女儿,涵迤公主,在面对他时都会有所拘束,偌大的皇宫中,竟是无人敢于像黛玉这般在他面前真性。
想到这儿皇帝看向黛玉的眼神不由柔和了许多,见黛玉仍旧赌气似得扭头不看自己,不由好笑道:“好了,给朕把脑袋转过来!”谁知转过头来的黛玉,不仅仅是嘟着嘴,更是红着眼圈,一脸受尽委屈的模样。
皇帝好笑道:“你在众人面前说的那番话,还有理了?”说起正事儿,黛玉却是深深吸了两口气,整了整神色,肃穆道:“臣女不觉得有错!”
皇帝见她满脸严肃,却又不肯认错的模样,不由眯缝起了眼睛,盯着黛玉,缓缓地道:“好!朕给你这个解释的机会!”
黛玉整理一番思绪后,才缓缓地道:“臣女记得,当年圣上还不是圣上时,臣女就问过,百姓不识字,如何明理,不明理如何知法?不知法,谈何犯法?”黛玉说这话儿时定定地盯着皇帝的眼睛。
见皇帝也看着她,并不曾有丝毫的闪躲,黛玉才继续说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圣上以何理由追究百姓的罪责?若不追究圣上又以何之国?”皇帝一愣,没想到黛玉会扯出这么一番话来,却并不曾打断黛玉,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黛玉继续。
黛玉想了想道:“臣女认为,普建学堂,将教育掌握在圣上的手中,方可教导出利国利民的人才。”说到这儿黛玉见皇帝眉头一挑,便立刻补充道:“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是人才。但圣上并不能否认,有许多人才确实是被埋没了的。”
见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黛玉又道:“若是教育掌握在圣上手中,何人是人才,何人是蠢材,难道还不一目了然吗?”。
皇帝笑道:“就为这一目了然,朕就要大肆兴建学堂?”黛玉却是摇头道:“不,圣上光兴建了学堂,是无用的!圣上应该立法!适龄孩童必须入学,非官立学堂学子,不得参加科举!”
此话可谓石破天惊,别说皇帝,便是一旁的王公公都是愣了!这话儿是可以随便说的?但皇帝很快反应过来,眯缝着眼睛看着黛玉,眼中有着黛玉与王公公都没有察觉的,赞许的光芒。
黛玉见皇帝并未出言反驳自己,遂又接着说道:“将教育掌握在圣上手里,或者说掌握在朝廷手里,还有几大好处。”
皇帝适时出声道:“说来听听,若有果真有理,朕赐你茶吃,若没理,朕赐你板子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