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天,正值中午的时候煞是炎热,阳光打在水面上,晃得人眼花。偶尔吹来的微风,但也能赶走几分燥热。乍起的微风,吹拂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湖边的绿植,红花摇啊摇的,赏心悦目之余更有淡淡的清香袭人。
凉亭内坐着的人儿,大大的舒展了一下腰肢,赞叹不已。
扔掉手中的枝芽,古画扇揉了揉发困的眼睛,站起身来。
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掌事女官帽,又捋了捋垂下来的两条飘带。
看着已经有些西斜的太阳,计算着时间。
皇上应该已经午睡醒了,她要赶紧回去奉茶了。抿了抿唇,古画扇抬步离开。
是的,她落选了。
想起选秀那会儿,并不是向她所想的那样,皇帝一个个的挑,一个个的看。
而是由皇后,和后宫有][].[].[]头脸琪贵妃,和雅贤妃坐镇挑选。选好后,名单就会呈向皇上,由皇上过目且点头后,才进行下一轮挑选。
而她,则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
只是她并没有被发落出宫,或者扔到不知名的角落当一个辛苦劳作的小宫女。
听闻带着她来到清心殿的掌事嬷嬷说,选妃结束后,各宫娘娘挑选女官的时候,皇后和琪贵妃,雅贤妃都点了她。
只是奈不得皇上的一句金口玉言。
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李修文李公公亲自传皇上口谕,将她分配到清心殿的。
清心殿,皇帝的寝宫!
虽然只是简单的伴驾,奉茶,不用干些粗使活力。可人人都知,只要是和皇帝沾上边,那就没有容易的事情,事事都得千分谨慎万分小心。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决意进宫,那么前路任何阻碍都不是问题。
更何况,能和一个国家的领袖人物朝夕相处,那可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这差事,任谁看了,都是眼馋的。因着她来到这清心殿的缘由可是皇上钦点,所以倒也没有一些宫女,嬷嬷,娘娘的来找过她的麻烦。这样也好,她也乐的自在。
不知不觉,距离那时已经过了两年,如今她也算在清心殿稳下脚来。其中时间也打听到了姐姐的去处。姐姐没有意外的选入了后宫做了嫔妃,封为柔妃,居于千荷宫。
两年的时间,她们姐妹二人没有单独说过一次话,只在宴会上匆匆见过几次。也都是传递着让对方安心的笑容。
皇上虽然并不曾冷落过姐姐,甚至可以说是宠着。可是近些日子,姐姐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那双昔日明媚的眸子里也布满了愁云。这些时日,她得找个机会去见见姐姐,也好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那个江雨溪,竟然落选。非但没有近得后宫,而且没有指给任何一个皇子,就这样被发落回了家。究竟操纵后宫的那只大手要做什么,那就无人得知了。
刚入宫那阵子,皇宫内外,闹的嘴沸沸扬扬的事,就是那个曾扬言要嫁给将军王七殿下的炎轻九,竟一声不吭,在七殿下大兵出发的第二天,便一骑红尘追寻而去。世间多叹多情人,她这惊天动地的一举,可是赚的不少好事之人起哄。竟然还在打赌咱们七殿下会不会在大胜敌国,班师回朝之时,抱得美人归呢!
当时闻声,只有道不尽的千般滋味,同时她也佩服着那位素为蒙面的轻九公主,为了爱情执着向前,甘心前往苦寒的边疆战场,这份真诚不可多得。
若有一日,自己也有了心爱之人,试问,她能无所顾虑的勇往直前吗?那么,她心爱之人又在哪里呢!那个一袭白衣,温润如玉的男子,虽常在宫内走动,可她们能见到的机会,只有在皇上与皇子们谈话的时候。她去奉茶,还是能看上一眼的。
两年的时间,他并没有多少改变,依旧那般嘴角含笑,如沐清风。只是每年春节,中秋节,与生辰之日,便会有一张字画被陌生的小太监或宫女送来。附带的纸条上,永远只写着一句话:欲与卿见,风起亭一叙。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望向风起亭的方向,却又每次绕道而行,实在是必办之事,必经之路时,便托小太监或小宫女代劳。只是,往后的春节,中秋节与生辰之日,依旧有不同的字画,同样的信笺送来。那信笺暗纹其上,还泛着隐香,一看便是他喜爱的竹叶轻纹宣纸。如今她的小柜子里,已经存了好些封。字画也同样好好的保存了下来。
两年的伴驾生活,已经让她多少学会了点在这皇宫内生存的规则。已经从刚开始的力不从心,忐忑不安,变得如今游刃有余。
只是,那两年前还很嚣张跋扈的江氏一族却突然堕落。听闻大太监总管李修文提过,朝堂上,齐国公参了江侯一本,指其有通敌的风向,且证据确凿。一时间江侯情况急剧下坠。偌大的家族顷刻之间岌岌可危。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前朝与后宫是有着明显的划分的,所以江皇后和曦德太皇太后受到的影响并不大。只是那一气之下,曦德太皇太后原本就已经快要崩溃的身体,变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当时举国哀悼,整整三个月,皇城不得张灯结彩,不得挂红帘。
伫立几世的大家族顷刻倒塌,这是古画扇意想不到的。齐国公稍来信件,说是只要她静静地等着,机会一到,自然就有她发挥的机会。
好吧,她如今除了皇宫便不可能再到别处去生活,所以等于不等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有时候静下心来,也总是有淡淡的伤感飘荡在心中,不起不落,难受至极。她在等着结果,也同样在等着过程。
快步走到殿外,身后响起了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古画扇灵机一动,猛的回头‘吓’了一声!
“哎呦,扇儿姐姐,你可吓着我了!”
一个小太监拍着胸口,可怜巴巴的嘟囔道。
古画扇横了他一眼,嗔道:“你呀!整日也就那些花样!再让你师傅看到,你可是还想再顶着瓷碗一个时辰。这次说不定让你顶俩!”
小太监一听,赶紧四处看了看,见没有旁人,这才拍着胸口,嘻嘻的笑道:“扇儿姐姐不要吓我,师傅被皇上派去有事做,这个时辰一定不在这!”
“是吗?”。古画扇莫名的笑了笑,眼睛瞥着他的身后。
小太监见状,立刻一个激灵,脸都皱成了苦瓜。
“扇儿姐姐莫再吓我了,经不起扇儿姐姐的吓了!”
这样说着,可仍旧是老老实实的缓缓转身,认命的看向身后。
没办法,谁让他每次都是这样被师傅抓包的!
认命的转身,赶紧低下头去,惨兮兮的道:“师傅,六福知道错了……”
“扑哧——!”
六福睁开眼睛,眼前一览无余,根本没有半个人影,身后的女子笑的正欢。
“扇儿姐姐!你又骗我!”
六福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指控着古画扇,小嘴瘪着,委屈至极。
古画扇咯咯咯的笑了笑,又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头,道:“谁让你错事做多了,心都虚了,刚刚可是吓的轻?”
六福挠了挠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好啦,你个鬼机灵,再这般闹我,有你好果子吃。赶紧的,李公公不在,皇上马上就要醒来了,待会儿服侍可得仔细着点!就你毛手毛脚!”古画扇含笑道。
六福闷闷的道:“知道了,扇儿姐姐。”
看着他一副倒霉模样。古画扇笑了笑,这六福是李修文的小徒弟,年纪比她小一个月。鬼精得很。整日就缠着她,扇儿姐姐,扇儿姐姐的叫。
虽然他跳月兑的很,可是为人处世还不错,不然能让挑剔的李公公给挑中了,当他的备手?
看着他笑的灿烂的稚女敕面庞,倏地想起了安德阳。那个大男孩儿,此刻在做些什么?
好笑的摇摇头,古画扇瞪了一眼正探头探脑看着她的六福,含笑的向皇上寝宫走去。
“诶,扇儿姐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