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朕还死不了!”纯渊帝轻笑,可那一抹笑意里明明夹杂着浓浓的苦涩。
岁月不饶人,永远也无法抵抗的是时间。
古画扇闻言模上自己的双眸,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湿润了眼眶。
“奴婢没哭,奴婢只是担心皇上,急得了。”古画扇垂首轻轻摇头。
纯渊帝轻轻拂了拂古画扇的肩膀,轻声道:“不用怕,不用怕——”
古画扇抬眸看他,却见他眸子深沉,其中思绪万千难以捉模,至于这两句不用怕究竟是何含义,她便不知该如何揣测了。
片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古画扇赶紧抹了把眼快步过去开门。
来人正是纯渊帝的御用太医何太医,只见他一袭太监服饰,手中还托着个托盘,托盘上用红布盖着一个箱子形状的轮廓。
“何太医您终于来了!”古画扇急急的道,赶紧让开门口让何太医进来。
“画扇姑娘,皇上现状如何?”何太医跻身进来,边往里间走,边问道,因他知道古画扇是会些医术的,至少一些紧急情况她能够及时应对。
古画扇皱眉向外面四处看,却是仍旧没有看到六福的身影。作罢,将门紧紧关闭,随即大步跟随,轻声道:“情况还好,就等何太医您了。”
“嗯。”何太医闻言算是稍稍放下心,能让古画扇说还好,那想必是真的还好。方才真的是把他急得要命。
古画扇抿唇看着何太医焦急的背影,到了口中的问题,被紧紧咬住。回头看看仍旧不听六福的动静,却也无法,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焦急,跟随着进了里间。
何太医乍然见到纯渊帝静静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面色还算平静,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皇上一直都有心疾,不及时处理是会疼痛而死的,当即看了眼随后而来的古画扇,暗暗点头。有她在,他也能省心些。
何太医走到软塌边,俯身跪下请安。
纯渊帝轻轻睁开双眸,轻声道:“不必了,起吧!”
何太医应是,赶紧起身坐到一旁为纯渊帝把脉。一双沉着睿智的双眸微微闭上,仔细的观察着。
古画扇心中虽焦急,却也无法,只得安静的等着。
片刻,何太医睁开双眸,收回手,轻轻叹息。
“何太医,如何?”古画扇轻声问道,秀眉微蹙。
相反,纯渊帝却是收回手继续闭目养神,神态安详,丝毫不去过问。
何太医看了眼纯渊帝,随即轻声道:“皇上最近是不是心痛的越发突然,且较之以前越发的疼痛?”
纯渊帝轻抬双眸,微微颔首。
何太医眉峰微蹙,随即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桌上处,将托盘上的红布掀起来,托盘里赫然放着他的医药箱。
“老臣给皇上开服药,一日一次,若是仍旧心痛加剧便继续服用,若是心痛不再加剧便要立即停止服用,老臣就再给皇上瞧瞧。”何太医轻声给古画扇嘱托着。
这番话却是将古画扇听的迷糊,都说吃了药症状减轻了就要继续吃,哪里有症状加剧了要继续吃,症状减轻了反而不能服用了呢?
可这话她也不能问,何太医资历颇深,他说的想必始有一定道理的。
古画扇眉头微蹙的看着何太医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可眸中那抹暗淡的光泽,以及他轻轻的叹息。不知也何她忽然觉得心中咯噔一声,不可置信。
何太医察觉她的气息变化,抬眸看他,深邃的眸子里尽是无奈与叹息。
古画扇只觉得眸子里的湿润再次涌上,赶紧伸手去擦,回头看向纯渊帝,却见他已然平静的睡着。
何太医与古画扇见状,轻轻走出御书房,留下纯渊帝一人好好的静休。
当房门被关上,纯渊帝原本微闭的双眸缓缓睁开,眸中一片清明。
缓缓坐起身,透过轻纱帷幔看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那堆满桌案的奏折,轻声呢喃着:“快了,快了,等我……”
——
出了清心殿的殿门,古画扇这才忍不住的道:“何太医,不知六福为何没有同您一块来呢?”
何太医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方才六福公公焦急的把老夫拉来,并且让老夫换上了这身服饰,等到风起亭就遇到了四殿下与五殿下二人,六福公公就让老夫抄近路来了。老夫担忧皇上的病情,是以并未多加观察六福公公的去向。”
古画扇听到四殿下时,当即变了脸色,手指轻轻颤动,但依旧沉静。伸手招来清心殿里一个小太监,对何太医道:“小章子会带您去换衣服。皇上的病情想必何太医知道该如何处理。奴婢便不送了。”
何太医欲言又止,随即摇摇头,随着那小太监大步离去。
古画扇目送他离去,立即便向从心阁跑去,可刚跑到一半却又倏地停下脚步。
看着不远处的从心阁,她踉跄着后退。随即银牙暗咬,沉寂的眸子看向穆雅的宫中方向,当即双拳紧握,大步向风起亭的方向跑去。
古画扇不住的心中轻颤,脚步毫不停歇,快速的奔跑着,只盼望着能够快些到达风起亭。一路上的宫女太监皆吃惊的看着她急匆匆的模样,心中疑惑。蓦地,有个别宫女太监悄悄放下手中活计,快步离去。
古画扇不停呢跑着,脑中紧绷。
关于纯渊蓝烨与六福的恩怨,她只依稀记得那是两年前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她与六福奉命出宫办事,本是分头行动,可直到黑夜也不见六福到达约定的地方汇合。
天空飘杂着浓密的雨滴,电闪雷鸣,犹如要吞噬一切。她独自在约定好的长亭处等着,直到午夜时分,依旧不见六福到来。她着实担心,只得独自去寻找,不知道找了多久依旧无果,当她再次回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便看到六福满身鲜血的躺在长亭内,那一刻,她只觉得她身边的人距离死亡是这么近。
六福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口中不停地向外渗着鲜血,周身青色衣衫早就已经被鲜血染红,不知道究竟伤在哪里。
他的手中紧紧抓着一个荷包,密不透风,即便全身都被雨水,血水打湿,那荷包依旧干燥。
当六福努力睁开双眸看着她,渗血的口中轻轻说着的话,她到现在依旧记得,她想未来她也会记到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