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爵已经洗完了澡,可他还在继续跟洗衣机里那一团搅合在一起的衣服奋战,黑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衫,米色的羊毛衫全都丢在一块儿洗,结果可想而知,他的白衬衫染了色,他急忙把它捞出来,放在盆子里手洗,可衣服都快搓烂了还是洗不干净,而黑色的裤子上则沾满了羊毛衫上月兑落的小细毛,他正纠结地一根根往下摘,累得面红耳赤。
席海棠的眸微微眯细了,这种脑子的人怎么能当掌管金爵的大总裁呢?!一点常识都没有啊!
顾惜爵也很是无措,一颗心七上八下,小心翼翼地告知,“那个……洗衣机好像有点问题,转到一半就忽然停了……”
“什么?!”席海棠大吃一惊,连忙去看,发现洗衣机的滚筒里弥漫着一股烧焦了的味道,眉心一紧,瞪他,“你不会用为什么不叫我?!”
“我有敲门,不过你没回答……我以为你在生气……”
她眉心皱得更紧了,“我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在妇幼保健站的事情……”
席海棠深感无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顾惜爵,你不要好不好,我没有生气,我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生气,你就让我省点心吧!”
她近乎挫败地垂下肩膀,这个洗衣机看起来是报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如果修不好的话又要花一大笔钱了!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手洗衣服也可以的,但是小晨和允痕的校服要每天都穿,晚上洗好之后一定要甩干的,没有洗衣机的话是万万不行的!
他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怯怯地说,“明天我会派人送一台新的过来,买个全自动的好了,这种旧款的不要就不要了吧……”
“你给我出去!”她冷声说着。
“海棠……”
“出去!”
砰——
浴室的门被关死了。
顾惜爵深知自己说错话了,想用力敲门,可又怕吵醒孩子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
“爹地……”半夜起来上厕所的允痕揉着眼睛从儿童房里走出,有些茫然,“爹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允痕,爹地问你,你会用里面那个洗衣机吗?”。
“会啊!”允痕很自然地就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开始也不会,是小晨教我的,学了两次才会的。”
顾惜爵终于找到了一点安慰,他可是第一次用,不会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晨终于被吵醒了,迷糊着一张小脸抱着熊女圭女圭也从房间里走出,“半夜都不睡觉在做什么哇?”
顾惜爵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一样,连忙讨好女儿,“小晨,爹地刚刚不小心把洗衣机弄坏了,你进去跟你mami说下,叫她别生气,爹地明天会派人送台新的来。”
听了他的话后,小晨的小脸黑了半截,走过去敲门,“妈咪,我要上厕所……”
席海棠连忙开了门,小晨的小胳膊连忙抱住了她的腰,“妈咪,你在生爹地的气啊?”
“没有。”
“妈咪说谎哦,不过爹地确实太笨了,我这次跟你一伙儿,一起鄙视他!”
席海棠被小晨的话逗笑了,揉乱她的发,“好了好了,这么晚了别再说这个了,小晨不是要上厕所么,快点上,然后回屋去睡觉。”
“嗯!”
席海棠帮小晨把熊女圭女圭拿出了浴室,见门外父子俩还都傻站着,忍不住摇头,“都快回去睡觉吧!”
话才说完,浴室里又传来小晨的声音,“啊?!没水了!”
小脑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妈咪,水箱里没有水了!没办法冲马桶!”
席海棠怒视着顾惜爵,“你洗那么两件衣服用了多少水啊?!”
“……”顾惜爵很茫然,他就只是用洗衣机洗了两遍,然后发现衬衫染色后就又拿盆子洗了几遍……大概也就是七八桶吧!呃,不对,后来他又用盆子单独洗了裤子,又用了好几盆……总共,十几桶吧!
席海棠彻底地无语了,“顾惜爵,你知不知道这儿不是24小时供水的,除了早午晚吃饭的时间定时给水,其他时间都是要用水箱里的水,你居然一下子把一晚上的水都用光了!”
允痕也表示无奈,“也就是说我们晚上都不能上厕所了,还有明天早上也不能。”
小晨最为纠结,“可是我刚刚已经上了……”
◎◎◎
半小时后,两大桶50L的桶装饮用水被人扛上了楼,顾惜爵很大方地在付了水钱和运费后又多给了两百块小费,“不好意思,半夜让你们急送,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是随叫随到的!”送水的人拿着小费很高兴地走了。
小晨和允痕迷迷糊糊地又回房间睡了。
顾惜爵也带着沮丧地走回房间,关门的时候终究还是因为心头那一抹愧疚而抬头向阳台看去,席海棠双手抱胸的侧影映入眼帘。
他犹豫了下,脚步轻轻地走了过去,只见她表情很疲惫的样子,抬头看他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开了口,“顾惜爵,为什么你总是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乱呢?”
他怔住,想要说点什么,可却来不及说——
她身后的窗台上,摆着一盆改良型的昙花,白色昙花幽幽绽放,正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和一种惊人心魂的速度在他眼前绽出全部的美丽。一瞬间的生命力,定格一场花开的美好。
他扳过她的肩膀,让她与他一起见证——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唇,凑近了她的……